「我會逃跑。」她的想法依舊很單純。
「如果逃不出來呢?不要忘了,你畢竟只是一介弱質女流。」
他這話堵得她再也說不出話來,悶悶地低下頭。
「告訴我,柔兒,若是這樣,你就真要嫁給方引才嗎?」
鮑孫柔想也不想便搖頭,一臉憎厭。「我絕不要!如果真不行,那我就……」
「就怎樣?你一回去,肯定有大批守衛看著你,押你上花轎、拜堂、入洞房,你說你能怎樣?還不是只能乖乖就範。」他故意這麼說,知道如果不徹底破除她固執的念頭,日後,她必定仍會堅持己見,沖動行事。
鮑孫柔頭一仰,雙眸綻出堅毅的目光,「那我就以死明志!」
她這話一出,段鈺天立即變了臉色,以少見的嚴峻口吻說.「不,柔兒,我不許你這麼做,更不許你有這樣的念頭!」
鮑孫柔被他認真的模樣嚇到,一雙大眼怔怔看著他。
他抓住她的雙肩搖晃著。「我不許你這麼說,你听到沒?你如果真這麼做,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就算是陰曹地府,我都會追去,狠狠地教訓你這傻子,你听到沒?柔兒。」
段鈺天將她狠狠抱在懷中,怎麼也不願放開。
靶覺到他雙臂微微顫抖著,像是深怕失去她似的,公孫柔不禁有些疑惑,她不過是說說而已,事情根本就還沒發生,不是嗎?
那他為何這麼緊張、不安呢?
唯一的解釋,就只有愛了。
這一刻,她終于知道情之為物,果真能教人生死相許。
「段大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的雙手緊緊攀住段鈺天,她想,自己這輩子是再不能沒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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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段鈺天要她全心相信他,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他安排,可是公孫柔想到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加上那日見到水吟的靈巧身手,她靜極思動,百般哀求段鈺天傳授她功夫。
「段大哥,拜托嘛!以後你要我怎樣就怎樣,只要你肯教我功夫,什麼刀槍劍啊都不用,我只要可以像你一樣高來高去,像只鳥一樣,飛在半空中就行了。」
段鈺天啼笑皆非。「柔兒,輕功並不好學,那是要自小下苦功扎根的,沒有那麼容易。」
鮑孫柔扁著嘴。「這麼說你是不願意教我羅?」
他苦笑。「我不是不願意,實在是——」看著她俏生生的可人模樣,真要拒絕她,他實在于心不忍,但若她要學,卻又無從教起。
「那這樣好了,我先教你一些基本功。」
「我不要,我就是想學像鳥一樣飛的功夫。」她很固執。
听到她把輕功說成是像鳥一樣飛的功夫,段鈺天忍不住失笑,拗不過她,只好說︰「你不要小看基本功,如果基本功沒有學好,又怎麼能學會像鳥一樣飛的輕功呢?」
「真的?」她水汪汪的眼中有著懷疑,但終究還是笑開了眼,選擇相信他。
其實,段鈺天並沒有誰騙她,任何功夫都是從像扎馬步這樣的基本功練起,只是,這樣的基本功一練非得好幾個時辰不可,一般人很難承受這樣體力上的耗費,何況是嬌弱的公孫柔。而段鈺天之所以答應,用意也是要她主動放棄。
沒想到,公孫柔的性子倔,一點也沒有放棄的意思,乖乖地依照他的指導開始練起基本功。
雖然已經是傍晚,和風徐徐吹來,十分涼爽,但她還是做得氣喘吁吁,香汗淋灕。
「段大哥,你們在做什麼?」夕陽余暉中,水吟手持長劍,翩然從花叢中走出。
「還不是柔兒硬要我教她輕功。」段鈺天唇畔含笑。
「嗯。」因為腿酸手麻,公孫柔累得幾乎沒力氣說話,只能紅著臉咬牙點頭,算是向她打招呼。
水吟一听,笑嘻嘻說︰「那好,我听聞江湖上的人提起段大哥的功夫是如何了得,段大哥如果不嫌棄,是否也可指點水吟一二?」話聲剛落,根本客不得段鈺天拒絕,她提劍就往他刺去。
兩人就這麼映著斜陽,在花間、樹梢翻飛,加上兩人都身穿白衣,如同一對翩翩飛舞的白蝶,看得旁人好不稱羨。
罷開始,公孫柔也看得怔住了,不自覺停下動作,但漸漸地,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緒在發酵。
「哇!真是對璧人,不是嗎?」段永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贊嘆著。
鮑孫柔愣住,喃喃自語︰「璧人……」
段永新看得眼都直了,忘情地說︰「是啊!大哥若娶了水吟姑娘,將成為江湖上的一段佳話,瞧瞧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霎時,公孫柔的心像是被什麼緊緊扯住,揪疼不已。「段大哥要娶她?」
段永新並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理所當然道︰「當然是,不過——」他笑笑,轉頭看了她一眼。「你別擔心,當然還有你啦!」他以為水吟都能接受共事一夫的觀念了,何況是她。
鮑孫柔大震,連聲音都在顫抖.「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和水吟姑娘……我們一起……」她喉嚨干啞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是啊!難得水吟姑娘如此識大體,願意讓你一同入門呢!」他被段鈺天和水吟兩人敏捷的身手所吸引,根本沒注意公孫柔的臉上早已布滿淚水,神情傷痛欲絕。
「她識大體?讓我一同入門?」她彷佛看到那些曾在家中來來去去、爹所迎娶的小妾,耳中更依稀听到六姨芙蓉得寵時的喜悅笑聲,以及失寵時的悲泣。
段永新心不在焉地笑說︰「沒錯,水吟姑娘曾同我說過——自古男子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你若想嫁給段大哥,那一起嫁便是。」
「一起嫁便是……」公孫柔喃喃重復著,身子搖搖欲墜,她困難地回過身,慢慢抬腳往前走,任由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滾落,心中劇烈的痛楚,讓她緊緊揪住胸口,像是唯有如此,才能稍微舒緩。
「公孫姑娘,你要去哪兒?快用晚膳了,你可千萬不要走遠哪!」段永新終于注意到她的異常,疑惑地瞧著她離去的身影。
她艱困而乏力地點頭,然後一步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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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了?她到底去哪兒了?」飯廳里,段鈺天氣得拍桌而起,額上浮現一條條青筋。
在場所有人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們從來沒看段鈺天這麼憤怒過,一次也沒有。
「永新,你不是說她會回來用膳嗎?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看見她人?到底怎麼回事?」
段永新搖搖頭,也想不通原因。他明明告訴過公孫柔要用晚膳了,而她也點頭應允,怎知她竟然就這麼不見了。
然而,更讓他害怕的是,段鈺天愈來愈凶惡的目光。
他的妻子在一旁偷偷拉他的衣袖問︰「噯,我說你向來粗心,是不是你對公孫姑娘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段永新原本想搖頭,可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月兌口說︰「我只是告訴她,水吟姑娘說過,既然她們兩人都要嫁給大哥,那麼一起嫁便是。」
這句話他可是印象深刻得很,因為他向來懼內,有時多看年輕姑娘幾眼,都會被妻子叨念半天,更別提要娶三妻四妾了。
「什麼?!」這話讓耳尖的段鈺天听到了,他怒喝,「是誰讓你這麼說的?!」
「這……」段永新這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是啊!他可真糊涂,水吟姑娘可以這麼想,別的女子或許也是同一個心思,願意和其他女子共事一夫,可他的娘子不是,公孫姑娘肯定也不願如此,因此她定是受了他那句話的刺激,才會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