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宜儀眨著惺忪的睡眼,看到媽媽,慵懶里全是滿足的笑容。「媽,怎麼又要吃飯了?」
回家兩天,她好像不是吃就是睡。「早晚我會變成一只大肥豬。」
「妳看妳瘦成什麼樣子,風一吹就倒,我看看能不能把妳養成一只大肥豬。」
蘇宜儀下了床,撒嬌地賴在媽媽的身上。「我要是變成大肥豬,妳不就變成豬媽媽了。」
「妳這孩子。」蘇母笑了,蘇宜儀也笑了。
母女倆手牽手,一起走下樓。
前天早上她從醫院出來,就直接回到娘家休息,她也有打電話通知鄭開來,請他暫時不要找她。
她不想回到小套房,不想讓鄭開來可以在她面前來來去去的,她怕他的柔情,更怕自己的情不自禁。
她不能被同樣的石頭絆倒兩次,她已經心痛過一次,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離開鄭開來,她不能讓自己再次陷入愛上他的困境里,那她一定會跌得粉身碎骨。
喝完母親特地炖的雞湯,她半躺在沙發上邊休息邊和媽媽閑聊。
「宜儀,開來怎麼都沒來看妳?」蘇母問,有種探試的意味。
「他很忙,妳又不是不知道。」蘇宜儀不敢讓爸媽知道她已經離婚,因為她不想讓她爸覺得愧疚,更不想讓媽媽心里難過。
「像妳大姊、二姊嫁給醫生和公務員也不錯,雖然沒那麼有錢,但至少放假日都會陪著她們回家來;像開來這種大老板女婿,從妳和他結婚後,我可是從來沒看過他出現。」
「媽,對不起。」蘇宜儀坐起身,來到媽媽的身邊。
「傻孩子,是爸媽委屈了妳,要不是為了妳爸爸,妳也不一定要嫁給他。」
「媽,妳別這麼說,是我自己喜歡他,甘願嫁給他的。」
這時,門鈴突然響起,雖然蘇家也算是小有地位及財富,但比起真正的有錢人還是差那麼一大截,所以蘇家並沒有請佣人。
「媽,我去看看。」蘇宜儀來到大門邊,透過對講機的顯示器看見了鄭開來。
怎麼說人人到?!現在就算鄭開來做出更多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她也不會有太多的訝異。「你怎麼來了?」
鄭開來走進來。「來看妳,好點了嗎?」
「現在是下午兩點,你不用上班嗎?」最近的他真的很奇怪,怎麼是離婚後反而對她比較好?
以前,就算她死在屋內十天半個月的,恐怕他都不會知道。
「當然要,只是……」鄭開來看見蘇母,微點著頭,生澀地喊了一聲,「媽。」
蘇母迎上前。「你們聊,我去泡茶。」
那聲媽,讓蘇宜儀覺得很尷尬,讓蘇母也覺得不自在。
「請坐。」蘇宜儀無法表露出太多的情緒,就怕被媽媽發現。
鄭開來坐了下來,看著她不再死白的臉色,心里的大石終于能放下。
蘇宜儀站在他的左前方,就像個陌生人般,無法與他太靠近。
「妳不坐?」
她想了想,還是在他身邊坐下。「我看我們還是趕快去戶政事務所登記,這樣你就不用麻煩了。」
「兩天不見,妳要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調侃的興味。
「不然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是她家,看他一副安然自若的樣子,為何覺得別扭的人會是她?
這時蘇母從廚房端了茶過來,蘇宜儀才趕緊閉上嘴。
「開來,請喝茶。」蘇母在他們對面的位置坐下。
「謝謝。」鄭開來拿起茶淺嘗了一口。
氣氛很怪異,蘇母原本就和鄭開來不熟,除了在婚禮上,丈母娘和女婿好像沒講過什麼話︰而蘇宜儀也不知道在媽媽的面前,該和這位「前夫」說些什麼。
「媽,我想接宜儀回去。」鄭開來開口了,在蘇母面前,他少了一貫的威儀,多了點晚輩的恭敬。
「好呀!那我去把雞湯裝進保溫壺里讓宜儀帶回去喝。」蘇母才剛坐下,又站了起來。
蘇宜儀很想說不要回去,可是在她跟他還沒徹底斷干淨前,她不能讓媽媽操心。
拿了媽媽準備好的雞湯,蘇宜儀才跟著鄭開來走出大廈,令她訝異的是,出門必定有司機跟隨的他,今天卻沒讓司機開車,而是他自己開車。
「你的司機呢?」她坐上車後才問。
「我不想讓司機知道我蹺班。」他踩動油門,側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是她從沒看過的,有種小男孩似的調皮。
是呀!連她也很懷疑,他這個工作狂怎麼會為了她蹺班?如果公司里的人知道了,鐵定會嚇掉下巴的。
「我不要回你家,我想要回我的小套房。」
「宜儀,我們得好好談談。」幾千萬的生意,他可以眉都不皺地下決定,為何對她,他的心就是會起起伏伏、猶豫不決,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呢?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嗎?」她故意不看他,看著車窗外的台北街頭,這樣冷天的午後,街道上依舊是車水馬龍、人潮洶涌。
「想要我去戶政事務所一趟,就跟我好好的談。」
「你就只會威脅我嗎?」她轉過頭,冷冷的看著他。
他手里的方向盤一個大轉彎,緊急的在路邊停了車。
「啊!」他不顧前後車輛的危險動作,讓蘇宜儀嚇得尖叫出聲。
「或許我說話的方式不對,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威脅妳!」從小到大,在父親軍事化管理的作風下長大,他若沒有高人一等的魄力及能耐,如何能領導上千名的員工。
她心口仍在怦怦亂跳,氣息仍顯得不穩,可他就是故意想嚇她。
「要談是嗎?那回我的小套房,我可不想在馬路上跟你談,你若想死,別拖著我下水。」
這一招果然有用,他再度駛入車潮,朝她的小套房前進。
***獨家制作***bbs.***
「請喝茶。」蘇宜儀將熟茶擺在茶幾上,然後人退到茶幾後的床上,與鄭開來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妳對我的誤會很深。」他開門見山的說,不想再拐彎抹角。
「哦?是嗎?」她盤腿坐在床上,手里也捧著一杯熱茶,好溫暖冰冷的雙手。
「我們認識在先,我喜歡妳在先,我從來都沒有威脅過妳爸,要他將妳嫁給我,我之所以會答應替妳爸償清債務,那是我疼愛妳的方式,就當作是對他們扶養妳長大的恩情。」
「那如果我不答應嫁給你,你還會替我爸爸償還那二千萬嗎?」她反問。
「這是兩碼子事,妳喜歡我,妳還將妳的第一次給了我,我也必須對妳負責,所以妳一定會嫁給我,而我也一定會幫妳爸這個忙,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麼說來,是我太小人了?」她反諷地問。
鄭開來從沙發上站起來,才一坐到她身邊,她立刻像彈簧般地彈跳起來。
見她避他如蛇蠍的樣子,他的心里覺得很受傷,偏偏在還是得談個清楚的狀態下,他只能按捺下對她思念的沖動。「妳明明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為何結婚後天天出去敗家?又為何要把自己打扮成那個樣子?就算妳想氣我,妳有什麼怨言,妳可以明白地告訴我,難道妳連溝通都不想和我溝通?」
「你有機會讓我溝通嗎?新婚的隔天你就消失不見人影,足足消失了一整個星期,連去哪都沒告訴我;我找不到你,獨自一人面對著空蕩蕩的大屋子,我究竟算什麼?」一回想起先前過的那段日子,她忍不住輕輕發顫,不知是天氣太冷,還是自己怕到了?
「我是去美國出差啊!大展百貨急著要開張,我去談品牌的事,我知道該告訴妳一聲,可我從來不習慣跟女人說到公事上的事,所以……」這點他自知理虧,但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根本就不習慣說出道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