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通電話給梁曉夏,畢竟他現在在身分上跟梁曉冬沒有任何關系,若是有什麼緊急事故,還是得梁曉夏這個妹妹簽署同意書。
梁曉夏匆匆趕到醫院,梁曉冬還在開刀房里。
「沈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梁曉夏急問。
沈育奇只能無措地搖頭,雙手緊緊握成拳,顯示著他的焦躁與不安。「我也不知道,我趕回去時,曉冬就已經受傷了。」
「店里不是有裝監視器?」
本來雜貨店是沒有安裝監視器的,但為了安全起見,在沈育奇的堅持下,還是在店里裝設錄影設備。
「嗯,等曉冬從開刀房出來後再說。」他在開刀房外踱著步,連椅子都無法坐下。
半個小時之後,醫生和護士總算從開刀房走了出來。
「梁曉冬的家屬。」護士喊著。
「醫生,我是梁曉冬的家屬,她的情況怎樣?」沈育奇急切地問,在這超強冷氣的醫院里,他額上卻布滿細汗。
「病患縫了十五針,所以我們把頭發剃掉一塊,好方便縫針;還有她可能會有腦震蕩的現象,現在已經轉入加護病房觀察,觀察之後若沒有惡化,二十四小時之後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頭發花白的醫生耐心地解釋。
沈育奇只能提吊著心,跟醫生討論著病情,幸好她並沒有立即的生命危險。
而為了防細菌感染,梁曉冬更是直接由開刀房轉入加護病房,加護病房他沒法進去,只能等待一天兩次的會面時間,而離這次會面最近的時間得等到晚上七點。
「沈大哥,曉冬會沒事的,我先去買兩個便當,你多少吃一點。」梁曉夏安撫著沈育奇。
「我吃不下。」他的表情始終糾結著。
「好吧!那等探望過曉冬,我們再一起去吃好了。」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明知在加護病房里醫生、護士會對她有最好的照顧,但他還是一整個慌亂,現在距離七點還有一個半小時,真是令他覺得萬分難捱。
時間在他頻頻注視手表的情形下來到了七點,他和梁曉夏穿上醫院的無塵外衣、戴著口罩,來到梁曉冬的病床前。
她還在昏睡,嘴上戴著氧氣罩,原本白皙的膚色更加透明慘白,後腦勺的頭發被剃去一大塊,頭上纏著一圈紗布,鼻子上仍紅腫黑青,幸好她的鼻梁並沒有被打斷。
他看得心很痛,輕輕握起她的手。「曉冬,沒事了,睡上一覺醒來,就不會痛了。」他輕聲地說著。
「曉冬,撐過這二十四小時,你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我會帶你最愛吃的廣東粥來給你吃,你快點醒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梁曉夏也在她的耳邊說著。
由于麻醉藥的關系,讓梁曉冬一直陷在昏睡當中,怎麼都無法清醒。
會面時間只有短短二十分鐘,他是怎麼看她都覺得不夠,可也只能等明天一早再來看她。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回到雜貨店,看能不能從監視器里查得蛛絲馬跡。
結果,當沈育奇一看到監視器所拍下的畫面時,他雙手握成拳,拳上青筋暴露。
雖然沒辦法听見曉冬和那個許特助在爭執什麼,但畫面清楚拍到許特助用力朝她的鼻梁打了一拳,然後搶走了她手中的東西。
「沈大哥,那是搶匪嗎?為什麼只搶走曉冬手里的東西,沒有搶走收銀台的錢?」梁曉夏問得很納悶。
「不是搶匪,是我爸的特助!」他咬牙低吼。
「啊……那怎麼會對曉冬動粗?」
他還在思考,該如何走下一步?
事情來得太快,他平常的深思熟慮也完全不管用。「我想那位特助應該又來下馬威,叫曉冬要離開我,只是到底是要搶走什麼東西,不惜把曉冬打傷?」
許特助是父親總裁身邊的老人,做事很穩當,只要父親一個命令,他絕對會一個動作。
難道打人也是父親唆使的?
「那只好等曉冬醒過來,我們再去問問她。」梁曉夏也不敢提議要報警,畢竟那是他的家人。
沈育奇心里想,看來也只有如此,等待真相由梁曉冬的嘴里說出來。
他決定不打草驚蛇,他得收集更多的證據,這樣才能握有更多的籌碼。
所以他得先將監視器拍到的畫面,去轉為更清晰的電腦檔案,然後再去詢問律師相關的意見。
他對自己發誓,如果有人敢再傷害曉冬,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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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下午,由于梁曉冬的病情穩定,沒有立即的生命危險,于是醫生同意把她轉入普通病房。
沈育奇為她安排了頭等病房,讓她可以安心休養。
在她剛清醒時,他不敢問她太多事,因為她清醒的時間很短,更怕會刺激到她的情緒。
她有著腦震蕩的現象,頭痛、頭暈、耳鳴、惡心、力不從心等等,醫生囑咐要讓她多休息,她可是連她最愛吃的廣東粥都沒有辦法吃下口,只能靠著點滴來維持她的基本營養。
一直到接近深夜,可能已經睡了一整天,她的精神狀況才稍稍好轉些。
在他喂她吃下睡前藥之後,他柔聲地問著她。「還痛不痛?」
「一點點。」她很疲倦,連話都不想多說。
「還記得許特助為什麼要打你嗎?」他忍不住問起她昨晚的情形。
她對他漾起一抹苦笑。「我忘了。」
「忘了?」他憂心著。
醫生說,腦震蕩有時會伴隨意識喪失,只要多休息,慢慢地,事發當時喪失的記憶就會恢復,但也有可能會完全記不起來。
就像大部分車禍發生的瞬間,幾乎沒有人可以記得當時發生的情形。
「我只記得許特助罵我……」她蹙起眉、眼楮閉上、嘴巴抿緊,感到陣陣的頭痛。
「怎麼了?」他擔憂的問。
「我頭昏。」她體力不支地閉起眼,她不是全然忘記,而是記憶像片斷,她有些連貫不起來。
「別太勉強自己,你先睡一下,睡醒也許就會想起來。」他一手牽著她的手,一手撥了撥她額上的發。
「我想上廁所。」吊點滴的關系,讓她常常是因為尿意而轉醒。
「我扶你。」他一手拿起點滴瓶,一手攙扶起她。「慢慢來。」
他扶著她下床,再將她扶往廁所,在廁所里的架子上掛好點滴瓶,才走出廁所。
想著她平常的活蹦亂跳,對照她現在病奄奄的模樣︰想到她頭上那一長條的傷口,還有鼻梁上的烏青;他的雙眼已經被眼淚給霧濕,牙關咬得死緊,他恨不得立刻去找他爸爸理論。
「育奇……」她虛弱地喊著。
他這才發現廁所的門已經打開了。「小心點。」他一手又拿起點滴瓶,一手攙扶起她,將她扶到床上躺好。
「你再睡一下,明天就不痛了。」他像哄小孩般地輕柔。
「嗯。」然後她又陷入深沉的睡夢中,因為她沒有任何抵抗昏厥的力氣。
他看著她,她是因為他才會受傷的,他堅持把她帶入自己的世界里,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下對?
她得承受多少壓力?
她得為他背負多少責任?
他要她勇敢的跟他在一起,結果他卻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他的爸爸絕對不會放過她,以後是不是還有更多折磨的事發生在她的身上?
趁著她熟睡,他走出病房外,來到走廊的盡頭,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機。
這是他離家後,第一次主動撥打電話給他的父親。「你的許特助打了梁曉冬,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吧!」他開門見山的說,完全不想隱藏自己的怒火。
「育奇,我們是父子,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而翻臉呢?」沈父口氣很軟,有著求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