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女不二嫁 第11頁

「好了,妳也不請人家坐。」石雁笙小小取笑她。

範心或愣然,然後才轉身,「哦……端叔,你怎麼站著?坐下好了,我們這里簡陋得很呢……」她就是不看端木溯詞。

端木溯詞卻是瞧著她,嘴角帶著淺笑。

今早他忽然走掉,她想必感到莫名其妙吧。不過,是她叫他走的,不是嗎?

所以,即使再見面,他也毋須為此覺得不舒服。

可是,他心里卻閃過不快,這是怎麼回事?

為此,端木溯詞有一會兒的沉默。

「端木公子,你也坐。」倒是石雁笙輕聲招呼,主動得很,讓範心或感到奇怪。

「多謝石姑娘。」端木溯詞好聲好氣地道。

範心或撇撇嘴。唷,石姑娘,他對雁笙倒是熱絡得很。

「你們怎麼會來這里?」範心或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是少爺他──」端叔要插嘴,端木溯詞卻阻止他。

「我來找妳。」端木溯詞說得極直接,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嚇呆,包括他自己。

範心或微愕。

端木溯詞也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快,緩道︰「我有事問妳。」他希望能夠從她口中將事情搞清楚。

「什麼事?」他們兩個應該沒什麼事好說吧?每次見面,不都是吵來吵去。

端木溯詞望著她,沉默了。

「繞過這間屋子,後面有個小院子。」石雁笙彷佛看穿他心中的顧慮,主動提供地方,方便他們兩人說話。

端木溯詞沒有回答,直接站了起來,率先跨出大廳。

範心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他、他這是什麼意思?」她恨恨地道︰「每次都這樣,可惡!」好像誰都要听他的話似的,可惡哪,她卻偏偏得照著做!

「每次?」石雁笙好笑地問,彷佛從範心或的話里听出了些許端倪。

「呵呵,沒什麼、沒什麼……」範心或趕緊打哈哈,一閃身,立刻跟了上去。

「端叔,你們來找心或有何事啊?」石雁笙笑意盈盈,直接找另一個知情的人了解情況。

範心或急忙追上去,卻猛地停下腳步。

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端木溯詞雙手背負身後,好整以暇地等著她。

喝,她有那麼好說話嗎?憑他那種態度,她又何必如此听話?

心里這麼想,腳卻已不听話地站到他身後,心里竟開始有了一絲忐忑。

察覺到她的到來,端木溯詞緩緩轉身,見到她正舉手做攻擊他的手勢,不免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好笑地看著她急忙縮回手。

「何必藏,我都瞧見了。」他直接戳破,不給她面子。

範心或撇嘴,暗想︰他是千里眼嗎?

她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是有事。」端木溯詞不拐彎抹角,「範心或,石姑娘才是這屋子的主人,對吧?」

「你怎麼知道?」範心或月兌口而出。

「妳且別管我怎會知道。」端木溯詞再問︰「而妳,卻是借宿的。」

這下,範心或有話要說了︰「喂,我是不是借宿的跟你有什麼關系,干什麼這麼說?」好像他為雁笙抱不平似的。

範心或想到這里,眼楮瞪大,雁笙雖然生著病,但還是很好看呢。

「妳的口氣很沖。」端木溯詞冷靜地說。

「是你問得很奇怪!」範心或直接對上他的眼,「還有,雁笙是這里的主人,如果她要我走,我也不得不走;你如果要這麼說的話,我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範心或,我話還沒說完。」端木溯詞提醒。

「哦,是嗎?」她隨便應答。

端木溯詞覺得她有點古怪。「妳怎麼回事?」他接下去道︰「我不以為我要說的和妳走不走有什麼關系。」

「哦,我還以為你替雁笙抱不平呢。」她驚訝地張大嘴。

端木溯詞嚴厲地掃她一眼,「妳真會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我嗎?」範心或一怔,是啊,自從他說了那句她是借宿的話之後,她就開始怪怪的,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在幫雁笙說話。唉,多慮了呢。

「就是妳!」端木溯詞瞅著她。

範心或望著他不發一語,也任由他望著她。

她在干什麼?裝出這麼無辜可憐的樣子。

端木溯詞擰眉,「範心或,不必用這副表情看我。我只問妳幾個問題,其他的與我無關。」

「你問吧。」

「範心或,妳手上的鐲子,是妳自己的嗎?」他盯著那只玉鐲。

「鐲子?」怎麼話題忽然跳到那里去了?範心或直覺地伸手觸模,「這個嗎?」她抬起手展示給他看。

「嗯。」端木溯詞的表情很嚴肅。

範心或道︰「不是,是雁笙送我的。」他為什麼關心這個?

端木溯詞仰首嘆息一聲。

範心或怔怔地看著他。「這個鐲子怎麼了?」

他干嘛一副失望的樣子?這鐲子礙著他了嗎?真奇怪!

端木溯詞將目光移到她身上,「妳知道這鐲子有何意義嗎?」

「意義?」範心或喃喃道,想了想,忽然瞪大眼嚷道︰「不會是你送的吧?」驚訝之情表露無遺。

「什……」端木溯詞著實嚇了一大跳,「我送、我送的?妳到底在想什麼?」他詫異又好笑地瞪著她,在看到她震驚不已的表情時,大聲笑了出來,「妳……唉……」她能不能不要想象力這麼豐富?一副天快要塌下來的表情!

端木溯詞緩緩將目光投到她臉上,見她瞪大眼,懊惱地望著他。

她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愛嗎?

他望著她良久,不知不覺間,臉上顯露出一點笑容。

「喂,你笑什麼?」範心或疑問萬千,不解他怎麼突然瞅著她瞧,就怪異地笑了。

「不,沒什麼。」他望著她搖頭,將她的容顏一點一滴地存在心里,「我只是覺得,或者我們可以和睦相處。」

「和睦相處?」範心或學他冷笑兩聲,然後道︰「如果你不這樣冷冰冰的話,倒是可以的。」

端木溯詞淺笑,很淺很淺的笑。

範心或看得驚呆。

這樣,算是好的開始吧?

基于要「和睦相處」的理由,到了傍晚時分,端木溯詞因著端叔的提議和石雁笙的贊同,便和範心或一同前去善醒堂接範亦非回家。

其中,更大的理由是端木溯詞有事找他的表弟曾夫子。

範心或相信了,所以才答應他一同前往,至少希望這一路上兩人能真的和睦相處。

不過,為什麼呢?

範心或第九次地朝身側的人偷偷瞟去。

想來真是奇怪,才不久之前他還是拿著一柄冷劍抵著她的咽喉叫她滾下他的車,幸好她賴著不走,才有今日的局面。

自然,這是奇怪的,他每一回見面不是對她冷淡得緊,有時還會諷刺她幾句。

但是,方才他卻主動說要和睦相處?

範心或撫著手腕上的鐲子,盡避心中有很多疑問,但嘴角仍掛著淺笑。

不管怎樣,能與他和平相處也是不錯的。

想著想著,她不免微笑起來。

這女子為何發笑?而且是一個人偷笑。

端木溯詞斜眼瞟見範心或的笑容,唇角竟也掛上疏淡的笑。

為什麼會答應端叔的提議陪她一起去私塾呢?這個問題曾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卻又在陪著她走了一段路之後,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走著走著,彷佛走在她身邊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這個情況不太符合正常的他所能想到的事,情況是否開始變化起來?

端木溯詞的目光移動到她的手腕上,那只翠玉鐲子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映襯出碧亮的顏色。很適合她,盡避這原本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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