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要休夫?(上) 第19頁

挑女婿啊……知書望向兩人,只見他們擠眉弄眼,搖頭噘嘴、頻頻暗示。

讓國公府的姑娘還不想娶?太挑剔了吧?不提人家老爹身分高、地位崇高,光是為師徒情誼這項,就值得他們舍身相報。

不過一個王爺加一個侯爺,若讓他們承了自己的情,好處應該不小。

悄皮地朝兩人眨眨眼,知書道︰「不好說,這得看你的需求。」

「需求?怎麼講?」

「若你要個省心的女婿,就別挑寧王。」

「他不省心?」

「瞧他一雙桃花眼,不惹風流便枉擔風流,若哪天風流債上門非要他認下,到時不管怎麼做,你女兒都得受委屈。讓人進門共事一夫,委屈,不讓進門留下善妒名聲,更委屈。戚將軍是招女婿,又不是招財神爺,干麼弄尊大神往家里擺?」

知書一句「戚將軍」喊得他心情愉悅,他就愛人家喊他戚將軍,可惜所有人都想巴結他,一句句國公爺喊不停。啐!柄公爺哪有大將軍來得威風。

「你是對的,這尊大神咱不要,那一個呢?」他指向陸潯封。

「他啊……」知書搖搖頭,擠擠鼻子,「性格不好。」

「性格不好?怎麼說?」

「他年紀越大越沉默,不是因為他天生話少、不愛嘮嗑,而是因為身邊的人都在依靠他,他卻沒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默默承受。

「雖然這不是他的錯,但也因為長期的不合理承受,造就他沉悶、無趣的性格,也因為他承受得太多.再沒有多余心力付出,身為他的女人會很辛苦。但凡女人都期待被愛、被哄、被寵,戚將軍的女兒也是吧?可他做不來這事。」

一串話,前半串深深地說中了陸潯封的心情。

沒錯,他習慣被依賴,習慣承擔,習慣疼痛疲憊都只能往心底埋,但他是人,偶爾也有脆弱的時候,他也想有個人可以依靠,讓自己能暫且休息、安心。

望向知書,感動在眼底閃過,從來都是、一直都是,她是最懂他的那個人。

而後半串卻深深打動戚輝。她說得半句沒錯,陸潯封卓越杰出,是個難得的人才,可他沉悶無趣冷酷也是辯駁不來的事實,女兒是被自己寵大的,要是沒人接手寵著,他哪舍得?

「連他們都不行,哪里還有好男人?」

「師父,我啊,我啊。」秦璋連忙指指自己,小師妹挺可愛的,雖然有點小脾氣,但哪個女人沒有?

「把你那骯髒心思給我收回去,都有老婆的人了,還敢妄想?」

他能有兩個側妃的啊,而且他家皇子妃性情平和、溫良柔順,肯定不會搞出雞飛狗跳的糟心事。

看著師父臉色像打雷前、閃電劃過的天空,不要命的話,他倒是可以繼續往下說。

四年的惡毒操練,導至他心底有一塊名叫「師父」的陰影區。

「戚將軍,有句話在我心頭琢磨著,你要不要听听?」知書道。

「你說說。」

「小時候呢,我喜歡誰便拚命對他好,直到長大方才明白,誰拚命對我好,我才應該喜歡誰。所謂的好丈夫,不是多能耐聰明、允文允武或有權有勢,而是他賺一文錢,就想用一文錢讓妻子幸福,賺一萬兩,就想用一萬兩帶給妻子快樂,他把所有心思全用在妻子身上,妻子的快雲是他最大的滿足。」

知書篤定的話讓陸潯封心頭卡住,盧華辛就是那樣的男人?他付出所有,換得她的快樂,即使他只能賺一文錢?所以當年她頭也不回的離開,是心知肚明他給不了自己的全部?

「天底下有這種男人嗎?」

「有的,只待機緣成熟,戚姑娘就會踫上。」

她堅定的口吻給陸潯封眉頭打上死結,卻解開戚輝心口的皺眉。

「但願如你吉言。潯封說,杯酒釋兵權是你提點他的?」他回歸正題。

「是。」

「你怎會認識那小子。」

她沒有太多思慮,便回答︰「同村人。」

三個字,心口一抽,結痂的傷口被狠狠撕擄開來,疼得他直皺眉。

他們只是同村人?

他以為失去一個人,最疼的是剛開始那種波濤洶涌的痛,只要壓著忍著就會過去,他始終相信,時間能夠治癒一切,可後來他才發現,那種以為自己已經沒事,卻隔三差五的想起,猝不及防的疼痛更教人難受。

知書雖與戚將軍侃侃而談,卻也注意到陸潯封神色黯然。

怎麼了,不開心?不希望她與戚輝相談甚歡?

心頭感覺很奇怪,好像東邊下雨西邊晴,所有人全在西邊論風月,他卻獨自在東邊讓雨淋。

說不清楚是同情還是不舍,她走到陸潯封身邊,在戚輝的對面位置坐下,將棋盤擺好,順口道︰「听說戚將軍下一手好棋,我們來一盤?」

下一手好棋?戚輝愕然,自己分明就是個臭棋簍子,哪次不是逼著罵著恐嚇著,三個徒弟不得已,只好猜拳決定誰當那個倒楣鬼,她居然……

這小娘子太對他的胃口了,可惜自家兒子全都有主兒了,要不然他肯定要把她變成戚家人。

「誰告訴你本將軍下一手好棋?」戚輝笑問。

一雙妙目在陸潯封身上掃過,她並非回答問題,而是對被雨淋的陸潯封發送同情,但戚輝誤會了。

自家徒弟竟然說他下一手好棋,唉……他不但生了好兒子、好女兒,還收了個好徒弟,天底下還有誰比他更幸運。

陸潯封的傷心因她的動作而消弭,他高興知書注意到他的黯然,高興她主動坐到自己身邊。

他幫她倒一杯茶,將核桃糕推到她手邊。

「試試,馬廚子的糕點做得不錯。」陸潯封道。

這句話乍听之下沒什麼,但……那種棉花糖似的討好口吻,出自阿封嘴里?不會吧,秦寧瞪他、秦璋青他,今天的陸潯封完全不對勁。

「我廚藝平平,卻很愛吃。」她接納陸潯封的好意,拿起糕點咬一口。

甜、酥卻不膩口,味道恰恰好,她打起小算盤,不知可不可以挖寧王府的牆角,把馬廚子送到「初見點心鋪」。

「廚藝平平?那可不行,姚娘子得好好學學,不會做菜、女紅是女人最大的缺陷。」秦寧挑釁,等著她來接自己的話。

沒錯,這就是他的劣根性,對于感興趣的人,就是會忍不住想欺負,對亞繼是,對知書也是。

「不必學。」陸潯封搶道。

「為什麼不必?」秦璋莫名地加入話題中。

「想吃美饌玉食,去杜康樓訂,要穿美服華裳,去雲針坊做,只要男人的口袋夠深,女人就沒有缺陷。」

心口咚地一跳,這話說得多好啊!知書沒打算笑的,但眉毛自己彎了,眼角自己柔了,兩人對上視線,說不出的暖和甜。

這天知書與戚將軍下棋,旁觀者才曉得,原來臭棋簍子不止一個,原來姚知書的缺陷不只在女紅、廚藝上頭。

不過觀棋雖然痛苦,但她滿口的故事讓三個男人听痴了。

她講很厲害的故事,都是未來的世界名著,故事吸引他們所有注意力,讓他們忘記兩個臭棋簍子能讓人多抓狂。

送走心情愉悅的戚將軍,知書想告辭卻被秦寧攔下。

「寧王爺還有事?」

像在解釋似的,他說︰「我沒有那麼多桃花,也不愛招惹風流債。」

「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渣男?」

「不知道。」

「像煤炭般的男人,對人很好很溫柔很留情面,表面上像帶給女人溫暖,卻不會一直停留,並且在溫暖過後,剩下一堆渣。」

懂了,她在批評他對宋紫雯的態度。「你意思是,對女人不該留有分寸?」

「你給的是分寸還是希望?」知書一笑。「既然無心,就別過度溫柔,自以為是風采奪人,卻是處處留情、誤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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