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您就是二少女乃女乃吧?」帶頭的壯漢一臉笑瞇瞇的。
「對,我就是。」尹天慈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令尊欠下的兩萬五千兩銀子,您看……」
「我來還!」尹天慈打斷他的話,極其氣憤的看向顧大魁,現在她真是後悔認這個爹。
「天慈,妳……」宋祥風知道她除了宋家二少女乃女乃這個稱號之外什麼都沒有,她拿什麼還啊?
「大哥,那個男人真的是我的親爹,所以他欠下的賭債我必須還。有些事以後我會解釋清楚的,你不要擔心,我會想辦法。」她明白他的顧慮,「你們等我一下。」語畢,她轉身跑回別院,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抄起放在牆角的小鞭子返回前院。
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她雖然發過誓不去踫這兩萬兩銀子,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違背誓言,她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緣故,眼看著宋家遭劫或是讓爹去送死吧?
「我現在只有兩萬兩……」她當著眾人的面從罐子里掏出銀票。咦,明明是兩張,現在怎麼只剩一張了?
「天慈,是爹不好、是爹不好!爹上次看到罐子里有兩張銀票,一時起了非分之想,就拿……」顧大魁越說聲音越小,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他的話令尹天慈感到一陣頭昏眼花,渾身發軟,差點癱坐在地,好在有宋祥風及時攙扶。
她現在真的是欲哭無淚,心徹底的碎了,她會被自己的親爹害死!
「怎麼,還不了嗎?」帶頭的壯漢不帶好意的問。
「大哥,借我一萬五千兩銀子好嗎?我會還給你的。」
「沒問題,只是妳這一萬兩……」他記得她嫁進門的時候連個包袱都沒有,怎麼會有這麼多錢?難道是禪風留下的?
「這個我會和你解釋的,現在就麻煩你了。」
「妳等一下。」宋祥風轉身離開去取銀子。
前院頓時安靜下來,尹天慈示意秋兒扶受到驚嚇的宋夫人回房休息,她自己則留下來和眼前幾個壯漢對峙。
「借據呢?」
帶頭的壯漢掏出一張紙,但沒有立刻交給她。
尹天慈把宋祥風拿來的一萬五千兩銀票交給帶頭的壯漢之後,對方才把借據給了她,並且放了顧大魁。
一名壯漢臨走時還不忘朝顧大魁說︰「有空再去賭兩把,說不定還能贏回來。」
曲終人散,人一下子走光了,只剩下這對父女。
「天慈,爹……」顧大魁紅著臉,支支吾吾的,他知道這次的麻煩可惹大了。
「什麼都別說了,回家去吧,不許對其他人說這件事,尤其是爺爺女乃女乃,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回去吧,以後規規矩矩地生活。」尹天慈無力地朝他擺擺手,徑自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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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慈回到自己的院落。
她無力也無心對顧大魁發脾氣,她只想靜一靜,思考以後該怎麼辦。
她深深的嘆口氣。她只是一個掛名的二少女乃女乃,卻給家里添了這麼大的麻煩,她還有什麼顏面在這個家里繼續待下去?
一萬五千兩……如果算上另外那兩萬兩的話,她一輩子也賺不回來呀!她陷入深深的苦惱之中。
就在剛才,她突然意識到另一件麻煩的事情,因為從宋祥風的話中,她判斷出宋府好像還不知道宮令培給過她兩萬兩銀子的事。
如果禪風知道這兩萬兩之後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認為她當初並不是中了宮令培一家人的奸計,而是為錢才嫁到宋府的?
就算這點他不介意,那麼她給家里惹了這等大麻煩,他也可能把她轟出家門;就算他不轟她走,宋老爺和宋夫人也一定會趕她走的。
天呀,不管怎麼想,她接下來的命運一定是被趕出家門!
與其被趕出家門還不如自己主動滾蛋;對,她還是識趣一點比較好。
尹天慈無精打采的離開房間,向宋祥風的別院走去,在離開這里之前,她還有些事情要對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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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慈背起小小的行囊,里面只有來宋府時穿的那件可笑的紅嫁衣。
月色淒迷,她在庭院中繞來繞去,就是舍不得離開;可她沒臉繼續留在這里,走,是唯一的辦法。
只有等她湊齊一萬五千兩之後再回來了。
視線落在宋禪風的房間,她無奈的嘆氣,心系千里之外的他。在這里她有過苦惱、有過不甘,但也有過甜蜜……這份濃濃的甜蜜是他給予的,讓她那未識情愛的心嘗到悸動與甘甜。
可現在,她就要告別這里了。
二十歲這年春,她胡里胡涂地嫁入曾經妄想過的名門。
二十歲這年夏,她恍恍惚惚地愛上一個沒有理由可以愛的男人。
二十歲這年秋,她滿懷悲愁地離開這個已深植心底的男人。
二十歲這年冬呢?也許她在獨自寂寞著。
還是走吧,禪風,不能等你回來了……
尹天慈無聲無息地從別院的後門溜走。
整個庭院在清冷的月光下,淒淒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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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宋禪風風塵僕僕地回到家之後,顧不得和家人打個照面,第一件事就是沖回自己的別院,尋找日夜思念的尹天慈。
可就在他邁進別院的那一刻,心頭卻隱約浮上一絲不安;別院內死氣沉沉的,只有樹葉沙沙作響,沒有她的一點氣息。
他推開她的房門,空蕩蕩的;奔向自己的房間,和他離開時一樣;又依次查看倉房、膳房和配藥房,她不在!
他不由得慌了。他不是叫她乖乖在家等他嗎?她到底去哪里了?
「尹天慈,妳給我出來!」他焦急地大聲喊著,盲目的在各院落中尋找。
「二哥!」宋月風看到他來到自己這里,不由得出聲喚他。
「看到天慈了嗎?」
「這個……」她吞吞吐吐。
「我問妳看到沒有?」宋禪風捺不住性子,急躁地低吼起來。
「二嫂她、她……」宋月風為難得不知該如何對二哥說。
「她怎麼了?」一想到她有可能遭到不測,他的心狠狠揪緊。
「她回家了。」她低聲下氣的說,不敢直視他的眼楮。
「胡扯!如果她回家一定會給我留字條的,告訴我,她去哪里了?」
看來天慈真的不在這里,可她為什麼要離開呢?
他不在的這一個月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去問娘吧。」宋月風丟下他跑開了。
天呀,看來二哥又要發火了!她可不想當靶子,還是快快離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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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問娘?難道天慈和娘發生什麼不愉快了?宋禪風暗自思忖。
他雖然知道娘對她不是很友善,但都是為生活瑣事挑剔她;而她雖然倔了點,但絕不是那種會積怨的人。
那到底是……他不再亂猜,忐忑不安地去找宋夫人問個清楚。
「娘,天慈呢?」
宋禪風剛跨進大堂就發問,讓宋夫人不太高興;和兒子分別了一個月,哪知他一回來就找她問媳婦,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一旁也是剛回府的宋仁合奇怪的看著兒子,難道媳婦不在家嗎?
「走了。」宋夫人輕描淡寫的說。
「走了?」宋禪風和宋仁合異口同聲、瞠目結舌。
「她去哪里?」宋禪風努力抑制怒火,咬牙擠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