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別糾纏 第16頁

因為地點隱密、過客稀少的緣故,別墅總顯得優雅卻冷清,一如它通體的白,在繁盛綠蔭掩映下流露出淡淡的疏離感。

但在今晚,連空氣中都仿佛流瀉著快樂與活力。佣人忙祿而面帶喜色,將角落的灰塵都細心拭去。

美酒佳肴擺滿大廳,從世界各地包機前來的頭目老板們,一起成為某種意義的擺設與襯托。

在金發碧眼、棕發綠眸間,黑發黑眸的趙凌揚顯得格外引人注意。清俊挺拔的身型傲然佇立在衣香鬢影中,冷眼旁觀。

厚實的地毯隱藏了輕盈的腳步聲,但眾人仿佛心有靈犀似的,不約而同望向樓梯口,幾乎在同時屏住了呼吸。

雪白縴細的小腿在開衩的月白旗袍內若隱若現,下擺處是兩朵手工精細的刺繡月季,並蒂雙生,奼紫嫣紅。

曲線到腰部緊緊收住,勾勒出縴不盈握的蠻腰。豐盈飽滿的胸部藏在花紋間,渲染出萬般遐思。

女子手執一柄檀香木扇,長發高高盤起,插了一柄珠釵。如果不是金發和蔚藍眼眸,眾人準會錯認為是哪位神秘的東方佳麗。

在另一角落,甄珍被保鑣不動聲色押著。她是棋子,一枚被迫目睹宴會過程並鉗制某人的棋子。

西維亞輕笑,滿意自己的美色讓眾人贊嘆。她眼波流轉,瞧見趙凌揚的目光根本沒有落在自己身上時,臉色變了變,卻仍力持鎮定。

不急,她有的是時間和手段,不怕他逃出五指山!

她但笑不語,仿佛海底神秘的女妖,一發出誘惑的歌聲便將人們迷惑,讓他們愉快地步入死亡。她款款而行,一路散發香氣,對眾人如影隨形的目光安之若素。

這次她又在耍什麼花招?趙凌揚靜靜站在原地等待,等著接住她微笑中射出的毒劍。

她走近他,執起他的手,一只銀白色的戒指緩緩套上他的無名指。

「凌揚,不要想拒絕我。」西維亞的柔聲細語卻仿佛從地獄里傳來。

「是嗎?」他冷笑,狀似親昵地貼在她臉頰上低聲道︰「當眾被拒絕的滋味一定很奇妙,想必你還沒有試過吧?今天正好有機會,見證人數不少,分量也足夠,不如我成全你吧?」

她依然微笑,以只有他們兩人听得見的聲音低聲警告。「你以為我會任你那樣做?好好配合我,不然,等那個賤女人被打成蜂窩,你可別怪我事先沒說。」

他猛然抬頭,墨黑眸子里射出熔漿般的憤怒,僵硬地側首,發現甄珍胸前有點點紅色小扁圈隱約閃爍。他知道,這是紅外線瞄準器發出的光。

眾人以為這對情侶濃情蜜意,畢竟女子這麼主動,在西方也不多見,何況男方又是內斂含蓄的東方男子。大家都饒有興味地觀賞,並不知其中的暗潮洶涌。

「你何必這麼執著?」他已經很露骨地表示厭惡,為什麼她還要緊追不舍、一意孤行?

「當然要。」西維亞笑了。「我還要讓她死了這條心,誰叫你對我那麼狠,從來不回應我的愛,現在你要加倍補償我!」

甄珍震驚的表情清晰地印刻在他眼中,趙凌揚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握緊雙拳,額上青筋畢露。

「凌揚,你別惹我生氣呵。我怕自己一不注意揮了手,那女人就成了靶子……來,吻我一下,當做定情吻。快吻,不要違背我,後果你知道的喔……」

他早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她的條件也不會這麼輕易就達成。可是,他料到了她的狡猾,卻沒有料到她竟然會這麼無恥,完全沒有身為女子的矜持。

如果眼神也可以殺人,西維亞早已死了好幾百次。

趙凌揚抑制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憤怒,僵硬著身子,俯身在艷紅唇瓣上輕輕落下一吻。

而西維亞卻如久逢甘露似的尾隨而上,糾纏著不肯放棄。她用舌尖極富技巧性地撬開他緊閉唇齒,視線糾纏著不允許他躲避。

在大庭廣眾下如此激烈而火辣的熱吻,而且發生在「銀靈」永恆的公主身上,人們吃驚之余紛紛鼓掌,為這一對即將新婚的男女祝福,甚至還有幾聲輕浮的口哨響起助興。

趙凌揚暗暗掙月兌開,強忍住拭嘴的。他不再理會眼前人,眼光急切地尋找甄珍,卻在相遇的時刻涼了心。

那雙眼,折射出千般不信、萬般羞憤,還有一種空茫和絕望,在一向生氣勃勃的臉上是多麼諷刺。

被了,甄珍發誓她再也不要見到這對男女!

他既然以吻明誓,那麼,她也沒有必要守著他們仍若有若無的愛情。況且,他有對她說過愛嗎?他只是不斷做出曖昧的舉動、說出曖昧的詞句,這不是公子常見的釣人手法嗎?

只是,為什麼他的目光還是如此清澈真誠……

趙凌揚固執地看著她,以眼神傳遞自己無言的決心。他知道自己的舉動傷害了她,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別無選擇。

等我。他以唇語表示。

還在掩飾嗎?他沒有必要對她花這些心思的!

甄珍轉過頭,不想再被那眼神、那無奈迷惑,也許他天生擅長做戲也說不定。

但只一剎那,一點紅光從眼前掠過,上一瞬的位置正好是眉心。甄珍心一沉,頓時了悟,當警察的她再熟悉不過。

心在狂跳,不是為躲過生死一劫,而是明白了他的用心。

她是如此膽小而畏縮,懷疑所有,從來都沒有完全信任他。

在這場愛的追逐戰中,她永遠是被動者,永遠患得患失地擔心那點無謂的「尊嚴」與「骨氣」,而吝嗇說愛。

甄珍被保鑣們推著離開會場,她奮力急切地回身尋找,卻只看見他們兩人並肩而行的背影,還有上空不斷灑落的彩帶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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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歐式風格的房間里,流瀉著輕柔的音樂,仿佛戀人之間的曖昧呢喃、互訴哀曲。只是幾不可聞的申吟,為此增添了些許詭異氣氛。

修長勁瘦的軀體平躺在床上,雙手舉過頭頂,被綁在床頭刻著繁復花紋的金色床柱之間,連雙腳也不能幸免。平時意氣風發的男子,現在就像籠中困獸,絲毫動彈不得。

「凌揚,你終于是我的了……今天,我要你完全屬于我,沒有任何意外。」西維亞吻上他胸前光滑結實的肌膚,嘆息地用臉頰感受久違的溫度。「不要試圖拒絕我……」

音樂簡直要刺破耳膜,趙凌揚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痛恨自己過,連帶著也痛恨起無辜的音樂來。

「你覺得這樣有意義嗎?」

他並沒有快感,除了一點惡心,就是漠然——她冰涼的手指像某種軟體動物在自己身上滑行。

想到自己也曾觸模過甄珍溫潤的肌膚,他不禁有些微微失神。那個晚上,她鮮有的溫順柔弱,她……

胸前忽然傳來一陣細小而尖銳的剌痛,將趙凌揚的神智無情地拉回來,重新面對現實。

「你不專心喔。」西維亞抬起頭,嫵媚地舌忝了舌忝唇上的點點鮮血。

「西維亞,你越來越不可理喻。當年的你即使心機深沉,也還不至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把我記憶中還留著的最後一絲好感全破壞殆盡。」

貼在身上的嬌軀一顫。「凌揚,你在怪我變了?可是,我為什麼變成這樣,難道你不知道?」

他知道,但是並不認同。

愛情從來都是你情我願,她強烈到極點的獨佔欲和控制欲令人窒息,況且,他對她根本沒有愛情。

「又在忽視我,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她的雙眼放射出極度的怨恨。「如果她消失了,你的視線就會定在我一個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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