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鎖釵鳳 第19頁

皇帝嘗了一口鮮蝦,咀嚼回味良久,瞥到鳳真慘白的臉色,他玩味一笑。「于公是如此,于私,恐怕就不是這樣了吧?」

「陛下聖明。臣在和鳳棲余孽對峙的過程中,發現他們和虎嘯國暗中有往來,否則他們不會有虎嘯國的良種汗血寶馬。這種馬一匹就可抵普通馬十幾匹。所以,臣以為陛下對外方針也需要轉變,虎嘯,不得不防啊!」

「听起來似乎很有道理,鳳姑娘覺得如何呢?」

鳳真沒料到他會向自己——這個龍翔國的敵人問話,于是稍微理清慌亂情緒,思索片刻答道︰「計策是不錯,不過以武力征服的小柄,難道就不會聯合全力反攻嗎?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五年時間對于昏君不過是苟延殘喘,但對于勵精圖治的明君,哪怕外界條件再艱難,也是休養生息、恢復國力的難得契機。」

她在不經意中又一次維護了鳳邵均,軒轅天藏聞言,恨不得能撲上前去狠狠掐住她脖子,讓她嘗一嘗被人背叛的痛苦滋味。

皇帝的眼中有精光閃過,隨即又恢復常態用扇子輕叩桌面。「你們都該罰,酒宴之上淨扯些枯燥軍務,讓大家好不自在,來,罰喝三杯酒!」皇帝最大,明明是他提出的問題,大家只是回答他而已。

軒轅天藏忍住苦澀和無奈的心情,豪爽喝了三杯酒亮出杯底,鳳真也啜飲了三杯,臉頰微紅,在宮燈照耀下,竟有種蕩漾人心的嫵媚。

皇帝的神情恍惚起來,仿佛是見到某位故人舍不得移開視線,又仿佛某個曾經失去的珍寶失而復得。

在這頗為詭異的氣氛中,沒有人說話,也各自懷著心事,室內一時寂靜無聲。

「軒轅。」

「臣在。」

「你的這朵解語花比朕的後宮佳麗還要有意思。」

軒轅天藏皺眉,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好無奈答道︰「陛下言重了,不過是庸脂俗粉,哪比得上後宮嬪妃。」

「將軍這麼說是害怕朕奪了你的寶貝啊!」皇帝搖頭連連嘆息,似乎有些許的醉意朦朧。

「她哪里是臣的寶貝。」想到她是如何回報他的真情,軒轅天藏怒氣漸升,開始口不擇言起來。「若非陛下今日前來召見,她還在跟著下人干活呢!此女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將軍府可不收無用之人。」

鳳真默默喝了杯酒,眼眶酸得厲害。

「將軍可真不會憐香惜玉啊!」皇帝起身慢慢走到鳳真身後,忽然將她摟起攬入懷中,用招扇挑起她下顎,目光深幽。「既然你看她那麼不順眼,不如就獻給朕吧,讓她陪朕在宮里住上些時日,說說話、解解悶。朕瞧她倒覺得挺順眼的,後宮那些人朕早就已經膩了。」

鳳真一听大為失色,她掙扎著想月兌離皇帝的懷抱,卻發現看似文弱貌美的皇帝力氣還真不小,她根本沒辦法掙月兌!

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樣輕薄,鳳真急得快哭出眼淚。若照往常脾氣,她早就跟他拚個你死我活,可現在有太多羈絆,她反而不知到底該怎麼辦。

「軒轅愛卿,你考慮得如何?」

鳳真驚恐地看向軒轅天藏,發現他只是緊抿著唇不說話。

「天……」

與此同時,他緩緩開口。「陛下若不嫌棄,這是她的福分。只是她已非處子之身,恐怕不能令陛下滿意。」

「呵呵,將軍想到哪里去了。朕不過是喜歡她溫柔可人思想不俗,留在身邊解解悶而已,何故牽扯到男女之事?再說咱們龍翔向來沒有那套規矩,喜歡就喜歡哪還在乎這些。」皇帝的口氣帶有責怪意味,責備他腦筋竟這般的古板僵化。「如此說來,你是同意了?」

鳳真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支離破碎,她總算了解他的恨有多麼深遠。她竟然還妄圖重修兩人的關系?可笑,實在太可笑了!

軒轅天藏從頭到尾沒有再看她一眼,只是嘴唇動了動,終于答道︰「是的,如陛下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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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火爐淡煙,混合著草藥的微苦氣息在房內打轉。夜半時分格外寧靜,軒轅天藏坐在書房內,俊美無儔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雙目透出冶厲陰狠的光芒。

下人不敢隨便進去打擾,因為已經有一個無知下人被拉出去打了十幾下軍棍。主人心情不好、非常不好,大家很快領悟到事實,行事也分外小心。

他手上捏著玉佩,上頭隱約還刻有文字。深鎖的眉頭越發皺緊,襯得表情更加凝重及痛苦。

驀的,守夜家丁听到將軍書房里傳來清脆的碎裂聲,仿佛劃破寂靜長夜,人人心中驚愕,卻誰也不敢輕易打擾。

書房內燈火熄滅,一切又重新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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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中兩個月,世事已大變。在這兩個月中,龍翔國又陸陸續續佔領邊陲小柄,幾乎斬斷了鳳棲國的對外貿易和使臣往來。

他們恪守五年不侵犯的承諾,卻也企圖以包圍之勢慢慢逼降鳳棲之人。

這一切的締造者,就是軒轅天藏。如果說以往大小戰爭中他只是展現出無與倫比的軍事指揮才能,那麼在對鳳棲的這件事上,則讓人領略到他全局的戰略思考和外交手段。

一時之間龍翔聲威大振,連強勁如虎嘯、神武兩國也要避其鋒芒。

今日的龍翔宮中,又是人人歡欣、個個喜悅。

「軒轅又給朕打了場勝仗。」御用書房內,皇帝翹足而坐,神態輕松而愉悅。

鳳真正在畫畫,聞聲回望,淡淡一笑,即擱下筆去沏了杯龍井茶,屋內一時茶香四溢。

「好茶,你這泡茶的工夫是越來越好,她們都不及你一個。」

「她們」指的是誰當然不言而喻,鳳真有片刻的尷尬,趕緊收拾情緒垂手立于他身側。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日子倒也過得相安無事。

皇帝沒說話,鳳真也倍感無聊,萬般思緒已飄到千里外的戰場上。想起家鄉,想起父親,也想起他……

眼前忽然一片陰暗,她抬頭,眸光直撞進深不可測的眼瞳中。那里面隱忍的情緒,讓她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你……」冰冷的手指模上她的眉骨,順著臉頰下滑。「為什麼會這麼像,莫非你是她的轉世,是來尋我的嗎?」他的撫模突然急切起來,眼中閃爍著近乎狂熱的火焰。

「涵嫣……涵嫣是你嗎?」他呢喃著幾乎要貼上她的紅唇。

「陛下,不是,我不是涵嫣!」第幾次了?難道她真的那麼像某個人?鳳真推拒著甩開他的胳膊,躲到桌後微微喘息。

「陛下……」她試探著叫喚呆立在原地之人。

皇帝似乎打破迷障清醒過來,慘然一笑。「抱歉,朕又失態了。」他回過身巡視屋內,似乎在思考自己剛才的失態,也在冷靜情緒。背對她的身影修長而蕭索,仿佛承載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走至案前,發現宣紙上所繪人物栩栩如生、英武非凡,他笑開了臉。「睹物思人?看來你對此人用情至深,朕以前都沒發現過。」

鳳真被他說中心思不由得羞紅了臉,想奪回畫紙卻心有余悸不敢太接近,只好任由皇帝取笑。

「鳳的翅膀,也被他折了啊!」他放下畫紙,盯著她若有所思。「若是在以前,想必你會竭力尋找機會刺殺朕,甚至以身殉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變成今天這樣,甚至……」他斟酌思索著恰當的詞匯。「甚至有點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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