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仲堯笑得高深莫測,淡淡地說︰
「公主到底作何決定,不是我們可以去揣測的,我們只須盡本分,把皇後娘娘的懿旨帶到就行了。」
「大人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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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大廳
「昭陽,四嫂知道你生活安定美滿,本不欲相擾,但事態緊急,惟有你能阻止皇上御駕親征……」一封密函飄落到地上,昭陽大駭,
「四哥要親征漠北?」
解仲堯點點頭,
「七日後就要開拔了,時間緊迫,所以微臣等連夜趕路,騎八百里快馬趕來傳皇後娘娘的密函。」仿佛嫌昭陽還不夠心慌意亂似的,他又投下一句︰
「近來皇上龍體欠安,如果執意親征,肯定要踫上塞外風雪。」
當年四哥在出征北疆時,落下了不少的毛病,只要踫上風雪天氣,定要復發。再過不久,就要入冬了,四哥非要在此時御駕親征嗎?
「雲喜,讓人備馬。」來不及細想,她得趕緊回宮阻止才行。
「公主!」雲喜不感相信地瞪大雙眼,公主難道不知自己正懷有身孕嗎?
「快去叫人備馬!」昭陽厲聲喝道,她沒有時間猶豫了,如果再不上路,只怕四哥真的會……莫說她與四哥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就是從大局出發,她也不能讓四哥在此時遠征漠北。國基未穩,太子尚不能獨擋一面,如果有個萬一,四哥要將這偌大的江山交到誰的手中?
「公主啊,皇上還有皇後娘娘勸阻,還有姚大人勸阻,還有眾多朝臣勸阻,並非非您不可啊,您不顧自己,難道您……」雲喜急忙阻止準備自己前去馬廄的昭陽。
解仲堯隔開兩人,冷聲道︰「雲喜,你逾越了,公主的事哪輪得到你這小丫頭來做主。」
「解大人,你別再火上澆油了,公主她有了身孕啊,莫說長途跋涉了,就連出遠門也不能夠啊。」雲喜推不開不動如山的解仲堯,心里疑惑,她使的力氣也不小,怎麼他卻跟沒事似的,他只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啊。
正在此時,望春見她們久不回梅院,便跟了過來。
「春兒,快攔著公主,不,不,快去通知老爺、夫人,就說公主要出遠門。」雲喜急得大喊,現在只盼南宮家的二老能阻止喪失理智的公主了。
聞言,望春轉身跑去通報,只見黑影一閃,望春便摔倒在地。
「你把她怎麼樣了?」昭陽大驚,憤怒地望著出手的莫沖。
「公主且息怒,微臣只是將望春姑娘的穴道點住了,免得驚擾了眾人,讓公主為難。」莫沖拱手告罪。
「你倒替本宮想得周全。」她恨聲地說道。
「臣等來時,已經通知了地方官,想必他已經一切準備妥當,只等公主下定決心了。」解仲堯走到她的面前,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蒼白的臉蛋。
昭陽低下頭來,緊緊地抓住衣衫淒聲道︰
「孩子,娘對不起你,不是娘不要你,一切都看你的造化了。」望著被人點住啞穴,卻拼命向她搖頭的雲喜,她心中不由得有了一絲猶豫,她這一走只怕南宮家所有的人都不會原諒她了。
「公主如果覺得皇上的生死與您再無瓜葛,就算仲堯只是專程來看公主的,仲堯就此告辭了。」話雖如此,他卻站在原地不動。
但昭陽一听,心中最後的一絲猶疑也都蕩然無存了,「你不用拿話激我,本宮這就隨你進京。」
那種深深的絕望緊抓住她的胸口不放,而月復中的孩子仿佛也感覺到娘親的決絕似的,不停地把恐懼與哀求傳達給她。
她不舍啊,這是她的骨血,她的寶貝啊。
「公主如果再猶豫不決,只怕趕到了也無能為力了。」一旦開拔,一切皆無可挽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昭陽邁開沉重的步子向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渾厚而低沉的嗓音從她背後傳來,她不得不轉過頭來,無限淒楚地煥了一聲︰「爹——」
「曼兒出門前曾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們好好照顧你。不論如何,你都不能有半點兒閃失。」南宮御突然出現在大廳,銳利的雙眼從全身戒備的解仲堯身上輕掠而過,停在昭陽臉上。
「爹,是昭陽不孝,對不起南宮家,請您……放我去吧。」隱忍的眼淚奪眶而出,昭陽曲膝跪倒在地,拋卻了公主的尊嚴與嬌貴。
「你這一走,只怕要重重地傷了曼兒,你難道就不顧慮他的感受嗎?」任誰都看得出,曼兒對她一往情深,迷戀到簡直難以自拔的地步。如今,她居然不顧丈夫、不顧孩子。這個女人的心也太狠了。
「你貴為公主,根本不需要如此委曲求全,你要走,誰能阻攔?」解仲堯陰柔的眼直視武林中最讓人敬畏的人物,絲毫不顯懼怕之色。
一道勁風隔空襲來,解仲堯正欲扶起昭陽的手被硬生生地逼回。
「她已嫁作南宮婦,請解大人自重些。」南宮御收回凌空劈出的一掌,負手走到昭陽的面前,
「你是金枝玉葉,本就是曼兒高攀了,你若想走,我南宮家的人絕不阻攔,但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一走就不能再回頭,莫說曼兒不會再原諒你,就是我們也要看不起你這樣的媳婦了。」話說到這種份上,意思再明顯不過,她等于被休棄。
昭陽重重地朝著南宮御磕了一個頭,毅然站起身來,轉身走出南宮世家的大門。
即使他們能原諒她,她也沒有面目再回南宮家了,可四哥她卻非救不可。幼時,老師就曾對她說過,她是紫微星下界,來相助四哥成就大業,只要有她在四哥身邊,必能保他無恙。如今,她不在四哥身邊,又怎能讓四哥前去涉險?
每向前走一步,她的心都要痛上幾分,痛得像是被彎刀狠狠地刺戳著。她跨上早已準備在外的快馬,咬緊銀牙狠狠地抽了馬臀一記,馬兒嘶鳴一聲,箭一般地沖了出去,卷起漫天塵土。
望著昭陽絕然遠去的背影,南宮御長嘆一聲,他這麼做,不知是對是錯。
他這個兒媳看起來溫柔,沒想到卻是個烈性子。身為一個女人,她也太狠心了些。但作為一個公主,她無疑是個典範。兒子啊,你錯就錯在不該招惹皇室中人,他們的心早已錘煉得刀槍不入,不知痛苦為何物,更不知情為何物。
第七章
正是嚴冬天氣,彤雲密布,朔風漸起,紛紛揚揚下了一天的大雪。雪在地上積壓了厚厚的一層,踩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
男人大口大口地吞著壺中的烈酒,像是存心要把自己醉死似的那樣猛灌,一個踉蹌,他摔倒在雪地里,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是有心無力。他索性仰躺著,長臂撈過旁邊的一壺酒,不由分說地就往嘴里倒。
「看來傳言不假,‘七絕劍’的傳人成了一個連劍都提不起的廢物。」譏諷的冷笑從男人的頭頂上傳來,沒想到他們能在這兒遇見失蹤了三個月的南宮蒼旻,只要擊敗了他,他們就能名揚江湖。南宮蒼旻不僅是「七絕劍」的傳人,而且精通南宮世家的家學劍法,內外兼修,在江湖上少逢敵手。連少林的空明大師都贊他是少有的武學奇才,日後的成就必在其父之上。
南宮蒼旻連眼楮都不願睜開,甩開喝空了的酒壺,伸手又去拿另一個。
見他如此目中無人,圍住他的三人中的一個踢開他想要去拿的那個酒壺,酒撒了一地,
「想喝酒?就得跟咱們兄弟比劃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