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I 第10頁

門一推開。

她立時發現屋內有人。

一個青衣的背影。

臨窗坐在木輪椅中。

清俊的身影在斜照進來的月光里淡淡蘊出玉般的光華。

如歌驚道︰「玉師兄,你在等我嗎?」

話一出口,她想到背對著自己的他是听不到的,便走到他前面,蹲下來,面對著他,慢慢道︰「你在等我嗎?」

玉自寒凝視著她,似乎有很久沒有見到她似的,目光靜靜在她臉上流連。

如歌對他微笑︰

「你有話要問我對不對?可是,在你問我之前,我要先責備你幾句啊。」

玉自寒凝神「听」。

「你不應該背對著門坐,萬一有壞人進來怎麼辦?是,我知道師兄的功夫高得很,沒有幾個人會比你強。但是,小心一些總是好的,對吧?」如歌模模他的腦袋,輕聲說。

不知什麼緣故,打從小時候第一眼見到玉師兄,她就有一種強烈的保護欲。即使以他今日的身手和地位已經不需要她的保護了,可還是自覺不自覺地總想要把他照顧得周全。

他點頭,讓她知道他將她的話听到心里去了。

如歌滿意地笑了︰「好,現在讓你問我。」

玉自寒望住她,目光清越如山︰

「雪。」

這個字帶著淺淺的鼻音,低沉卻好听。

如歌瞅著他,尷尬地笑︰「呵呵,真丟人,我竟然被一個絕色的男人‘迷惑’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我表現得象個笨蛋。」真是個笨蛋,明明知道他的笑呀他的淚都是作戲,可是,每一個表情都讓她無法招架。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她苦笑︰「雪有問題,對不對?我也覺得他有古怪……可是……」

……

雪輕笑︰

「我是能幫助你的人。我知道該如何抓住一顆漸漸遠去的心。」

……

如歌仰起臉,眼楮亮得驚人︰「我答應他了,我要帶他回烈火山莊。即使會闖禍,我也要賭上這一把!」

玉自寒靜默。

半晌,他輕柔地拍拍她的腦袋,象在告訴她——

不用擔心,他會保護她。

第五章

清晨。

第一抹陽光照在烈火山莊金碧輝煌的牌匾上。

烈火山莊的大門近在眼前。

如歌整整身上的衣裳,拍打掉頭發上掛著的露珠,心里又是高興,又是不安,她扭過頭問玉自寒︰「師兄,我看起來還好嗎?」

輪椅中的玉自寒含笑點頭。

那邊,雪撩開軟轎的簾子,慵懶地打個哈欠,掩嘴道︰「笨丫頭,一整晚沒睡忙著趕路,氣色怎麼會好?別听他的,他在騙你。」

如歌生氣了,對他怒道︰「不許這麼說師兄,他從來不會騙我!」

雪嘟起嬌美的嘴唇,似在傷心道︰「人家不過說實話而已嘛,就吵人家,好偏心。」說著,他伸出一根玉指,對如歌勾一勾,「來。」

如歌有些猶豫,想一想,還是走了過去。

「做什麼?」

雪對她眨個媚眼,忽然,一把捧住她的臉,雙手又擰又搓她的面頰!

「啊!」如歌吃痛地輕呼,雙手立刻翻上鉗住他的手腕,驚道,「你干什麼?!」

「好痛!」雪痛得額頭冒出薄薄一層晶瑩的汗珠,眼中噙著楚楚的淚光,哀叫道︰「痛死了,人家的手要壞掉了!」

如歌松開他的手腕,瞪住他︰「你揉我的臉作什麼,我又不是面團!」

雪淒楚地望著雙腕上的青紫指痕,垂淚︰「人家是想讓你的氣色好一些嘛,你看你現在眼楮亮晶晶,臉頰紅撲撲象桃花,這才漂亮啊。」

淚水如珍珠撲簌簌落下︰

「可是,你卻這樣待人家!人家的手腕痛死了,心也痛死了!」

如歌看著梨花帶雨的雪,嘆氣,道︰「是不是真的?」

雪哀怨地瞅她,眼神中有百般怨、千般惱,萬種道不清說不明的嗔,仿佛冬日的雪花向她飛過來。

如歌舉手投降︰「好,是我錯,請原諒我。」

沒有誠意。雪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到烈火山莊的大門緩緩自里面打開了!

朱紅色的大門敞開兩旁。

自烈火山莊內走出三十二人,左右各一列,依次站好,神情恭敬,望著如歌和玉自寒眉宇間自有說不出的喜悅。

「恭迎小姐、玉公子回莊!」

眾人的聲音加起來,亮如洪鐘,似朝霞一般,使整個烈火山莊剎時沐浴在歡喜激動的氣氛中!

正此時。

兩個縴縴身影出現在大門處。

一個女子嫻靜溫宛,目中深蘊著動人的光芒,凝視著那一路風塵的烈如歌,靜靜站著,唇角慢慢彎起一抹笑容,終于放下了牽掛許久的心。

另一個女子卻耐不下性子,象只小鳥一樣張開雙臂,向烈如歌沖過去,歡呼著,在興奮的淚花中,緊緊將她抱住︰

「小姐!小姐!你總算還知道回來嗎?!」

如歌被蝶衣抱在懷中,聞到她身上熟悉的甜香,感覺到她的淚水落進自己的脖子里。這一刻,她真真正正地感覺到——

她回來了。

她不再是品花樓的小丫頭,她終究還是烈火山莊的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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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如歌的廂房。

薰衣雙手遞給坐在香幾上的如歌一方濕巾,溫溫的,敷在臉上煞是舒服。如歌閉上眼楮,享受得直想嘆息,啊,還是在家里好啊。

蝶衣卻象是生起氣來,撅著小嘴道︰「薰衣,不要理她,沒有良心的小姐,還回來做什麼!既然你不要我們了,我們也不理你!」

如歌心叫糟了,邊向薰衣使眼色求她幫忙,邊扯住蝶衣的袖子,輕輕搖晃︰

「蝶衣姐姐,求你不要生歌兒的氣好不好?歌兒這不是回來了嗎?歌兒就算在外面,心里面仍然惦念著蝶衣姐姐和薰衣姐姐,怎麼會不要你們呢?」

蝶衣一股氣難消,瞪著她︰「你竟然說走就走,都不知道大家會擔心你嗎?」

如歌低下頭︰「對不起。」

蝶衣白她一眼,稍微平息一下怒火︰「我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想出去散散心,我們也不會攔著你呀。你說要去哪里,就算天涯海角我們也會二話不說跟隨你,哪怕莊主將來置我們的罪,我們也不怕!可是……」

她臉色蒼白︰「你一聲不響偷偷溜走,從小到大你從沒有離開過烈火山莊半步,這一走,叫人可有多擔心……」

薰衣接過如歌手中的巾子,微笑道︰「小姐,你走以後蝶衣吃不下睡不著,她還擔心你會想不開尋死,滿山滿河的去找你。」

蝶衣臉兒微紅,嗔道︰「說這干嘛?」

如歌驚得張大嘴︰「我會尋死?蝶衣姐姐,你覺得我會那麼想不開?!」難道,她給人的印象是脆弱到不堪一擊?

蝶衣望著她,無語。

薰衣搖頭道︰「蝶衣,小姐遠比你想象中堅強得多。她決做不出尋死的傻事。」

如歌凝視著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薰衣和蝶衣,拉住她們兩個的手,鄭重言道︰

「兩位姐姐放心,我向你們保證,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打擊,我都會鼓起勇氣活得很好!象尋死啦,象絕望啦這樣的字眼,不要放在我的身上!我是烈火山莊最值得驕傲的烈如歌!」

「好!」

廂房外傳來一個狂笑的聲音,象陣旋風刮開了房門!

屋外的小丫鬟翠衣趕忙恭敬道︰「莊主到!」

身高九尺、發須皆白、左臉一道入骨深疤的壯年人踏步而入,目光炯炯注視喜淚盈眶的如歌,大聲道︰「有志氣!這才是我烈明鏡的好女兒!」

「爹!」

如歌「撲通」一聲撲進他懷中,腦袋在他的胸前用力蹭來蹭去,鼻子蹭得通紅,眼淚嘩啦流下來,哽咽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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