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寒窗 第23頁

這種毒幾乎見血封喉,若不是韓畏武功高強,以最快的迅速將毒逼出一部分,又點穴護住了心脈,那麼在等待他來的時候大概就已死了。

「二哥,怎麼樣?」南宮紅露听到韓畏中毒的消息,便跟著南宮修竹一起來,柳眉輕攏,面上盡是擔憂之色。

「沒有問題。這種毒雖然罕見,又巨毒無比,但我有位朋友卻也深諳此道,他曾將幾個罕見的毒藥配方告訴過我,其中就有這一個……我一年前已經研制出了解藥,放心吧。」南宮修竹道。

听到他親口講出沒有問題,南宮和月緊張的神經一放松,幾乎癱軟在床前的地上。

曉玉見狀連忙上前扶起,「小姐!」南宮紅露奇怪地看著和月,衣衫單薄,長發凌亂,臉色蒼白,一雙眸子幾乎滴出水來,這不是她認識的七妹,完全的不顧形象,咬著櫻唇,眼楮只盯在床上昏死過去的韓畏臉上……

「二哥,他什麼時候可以完全好?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即使知道他已沒有性命之憂,但和月的身體仍是控制不住地顫抖。

「七天左右──當然,根據自身的狀況,也有可能縮短或延長。」

也就是說,上花轎之前是見不到他醒過來了……這也好,免得見了徒增傷心。

「來人,將韓公子送回與雲居。」南宮清由始至終悠閑地坐在椅子上喝茶,那樣輕閑的態度不像是身邊有一個垂死的人等待救治,反而像是坐在台下觀看一場並不十分有趣的戲。

如果他此時不出聲,大概所有人都以為他早早離開了。

「最好不要移動韓畏。」南宮修竹道,否則只會加速他的血液流動,加速死亡而已。

「一個女兒家的閨房,怎可以──」

「爹,我都答應了,您何苦在這件事上糾纏。」南宮和月怨恨地望著南宮清,「我去與雲居便是。」

南宮修竹與南宮紅露對視一眼,察覺了父親與七妹之間的怪異氣氛。

「接新娘也在與雲居?」南宮清道。

「是。」

「那麼,你就在與雲居安心地等待成婚,不要擅自離開,免得別人說閑話!」

南宮和月深吸口氣,水眸劃過韓畏那張安靜的臉,如果不是嘴角殘余的黑血,幾乎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完全與正常人睡著一樣。

「……是。」

「稟老爺!」護院隊長急匆匆地跑進來,「屬下已經查過所有接觸過粥碗的人,只有一個原在廚房打雜的小翠姑娘不見了蹤影,像是憑空消失了。」

小翠?

南宮紅露隱約有些印象,難道是那次在雪中迷路,看起來笨笨的丫頭?

「派人去找啊。」南宮清喝茶。

「沒找到,幾乎沒有任何線索。據大廚講,那小翠只是為了應付新年增添的新人手,才來了不到一個月,根本沒人知道底細,而且,就算有──也一定是假的。」

「那便算了。」南宮清並不是很積極,「多派些人保護七小姐……大婚還有一天,無論如何,你們一定要保護好。」

「是。」護院隊長退下。

「深夜了,都回去吧。」南宮清命令。

「韓畏身邊一定要有人。」南宮修竹道。

「派個丫頭過來就可以了。」

「爹!」南宮紅露不悅,「韓大哥怎麼說也是我們請來的貴客,怎麼可以如此怠慢?」

「難不成你要親自照顧?就算如此,也得是白天,這大半夜的,傳出去還怎麼得了?」南宮紅沉著臉,「不放心的話,多派幾個人不就是了,明天──明天你再過來。」

南宮和月全身一震,爹的意思還是想要將大姐與韓畏拉在一起!

盡避明了,心痛難忍,但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無聲地嘆息。既然注定今生不能在一起,多說也無益。

「和月,回去與雲居,不要拖延。」南宮清道。

南宮和月冷冷地看他一眼,「收拾好衣物,首飾,我便自會過去……爹,盡避放心,和月知道該怎麼做。」

「好,知道就好。」

南宮清率一隊人離開。

「我會派下面的人過來侍候韓大哥。」南宮紅露淡淡地吩咐一聲,和南宮修竹一同離開。

此時,望月居才算真正清靜了。

「韓畏……」

南宮和月再也控制不住地跌坐到地上,淚水潸然而下。她不想嫁給別人,也不想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她只想一生一世與他在一起,即便過著粗茶淡飯的日子,與他漂泊四方,她想要的只是這樣簡單……只是這樣簡單。

淚珠劃過臉頰,落下,滲入白色的衣裙。

「小姐。」曉玉追出去時,已經听到小姐與老爺的對話。小姐為了救韓畏,答應了與蘇家的婚事──她從來不知道老爺如此狠心,居然逼著小姐嫁給不喜歡的人!

南宮和月置若罔聞,她握住曾經撫模她、擁抱她的大手,也許這一生,這是最後一次。

它還是如此的溫暖,宛若平常一般,只是再也不會回應她,用溫暖包住她。

「小姐,起來吧,地上涼。」暮雲上前規勸。

「不用管我,你們隨意收拾些東西與我一起過去吧。

待大姐派來的人過來,我們就不能再待在這里了。」而她也知道,從她踏出這間房間的第一步,她就不可能再看到他。

「是。」暮雲、曉玉相視一嘆,此時都巴不得希望小姐與韓畏早早就私奔走了。

「韓畏,你我今生無緣,請你珍重吧。」南宮和月握著他的手,輕聲說。

「……只是……只是,我好想就如以前說的那樣,你就帶我走了才好,做一對快活的平凡夫妻。可惜,可惜……我沒那個福氣,我一直是沒有什麼福氣的,也許,老天爺覺得你這樣好的一個人配我實在太可惜了,他可能覺得你應該有更好的人相伴……我真的好想說,再見,可是我們真的能夠再見嗎……韓畏……」

原來,能夠說再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呢。

☆☆☆

他平時住的就是這間房間。

南宮和月面無表情地環視這間清幽淡雅的與雲居,她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雖然韓畏只是暫住在這里,但為什麼呢,她會覺得這里有他的氣息。如果再不能相見,待在這間屋子里也應該算作一種補償了。

至少,他曾待過這里。

遣去了丫頭,空蕩的房間只剩她一個人。

她坐在床上,了無睡意。

外面傳來三更的打更聲,大概是深夜太過寂靜,聲音顯得空空的,像是極遠處傳來。

輕輕撫模他曾睡過的床上,卻在枕邊模到一軸畫卷。

好熟悉。

她打開畫軸,落人眼簾的正是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的畫像。

他輕撇著唇角淺笑,清澈的眸子露出溫柔的目光。一襲青衣顯得挺拔俊朗……

這不是她吩咐曉玉燒掉的那幅畫嗎,怎麼會在他這里?

望著畫,南宮和月無聲地笑了,淚珠順勢滑落。

指尖輕顫,劃過那張英俊的臉。

「韓畏……」

☆☆☆

下了一夜青雪,到了第二天一早便停了。

曉玉避過忙忙碌碌裝扮新房的丫頭們,徑直走向僵坐在床上的南宮和月。

「小姐,這里太鬧了,不如我們去別的地兒走走吧。」曉玉附耳道,屋里鬧哄哄的讓人心煩。

「您不去看看韓公子嗎?」

南宮和月笑了,轉瞬即逝,讓人看不清這笑容究竟是否真的出現過。

「你認為外面的護院會讓我們去嗎?」相信爹早已吩付過了,爹現在佔盡了上風,是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您不想見他嗎?」

南宮和月沒有回答,怎會不想?她想得要發瘋了,「他……好些了嗎?」

「方才暮雲姐踫到了二少爺身邊的曉雨,听說還像昨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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