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好不好 第9頁

他輕撫著她的背,滑過她細柔的發絲,無由地嘆了一口氣,感受到心中化不開的牽扯。

良久,直到听見她發出的平穩氣息,他才確定她已經停止了她的夢魘。

極度輕柔地,他將她放回床上,緩緩地替她蓋上被子。

他該轉身就走的,她已經浪費︰了他太多的時間,他公事包里仍有一疊公文等著他批閱,他應該要馬上離開的。

但是,他轉不開眼。

那哭紅的鼻端、微濕的長睫與她未干的淚痕,都令他無法移動雙腳。

他試著轉開他的眼,將目光移向她工作用的書桌上,上頭除了擺著幾本名設計師羅凡諾的服飾特輯外,還有近十張她的新設計圖稿,他抽出其中一張設計圖仔細瞧著。

在圖面上,她用淡藍色的蠟筆輕輕勾勒出像海般的波紋,而在一波波的淡紋中嵌著細小的白花,就像海里激出的浪花一樣自然。

這樣的內衣算成功嗎?他並不確定。

只知道這款內衣給他的感覺十分自然且自在,清涼而沒有任何拘束感,在炙熱的夏天給人一種得以喘息的感覺,很舒服。這該是女人想要的內衣吧!

難怪她的作品會在市面上如此暢銷,得到這麼高的評價。

但在這樣出色的作品之下,她暗自承受的壓力又有多少呢?

「哭泣的原因,是你拒絕他人追求的理由嗎?」他再度收回眼神,停在她的臉上。

「怕習慣依賴,怕被人丟下,是你獨來獨往、與人保持距離的原因嗎?」

不會有人回答他,因為她已經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只是,她已經挑起他的好奇心,他會找出答案的,在林秘書調查出來的資料里,該會有他想知道的一切。

先前的他並不想為了丁影舞浪費自己的時間,所以只是將它擺在書桌的一角,但是現在,他卻有股沖動,想馬上沖回辦公室去取得那些資料。

凝視了她好一會兒,他終于站起身來,決定回辦公室研究那些資料。

他需要馬上把心中的疑團解開,即使明知明天將有一段長途旅行也不能阻擋他,因為現在他的腦子里只有剛剛那雙哭紅的眼。

沒有遲疑地,他來到辦公室,打開那個資料袋,開始探索她的一切……

她生長在一個還算富裕的家庭,父親從事五金外銷的工作,在多年前景氣還算良好時,生意愈做愈大,資產也愈來愈多。

在她十歲時,她的父親有了外遇,還堂而皇之地把第三者帶回來。

她的母親在幾番哭鬧之後總算明白,他不會再回頭了,因為她在生影舞的時候大量失血,喪失了生育的能力,所以,她只能被迫接受另一個女人的出現。

但她還是拒絕了這樣的結果,毅然決然地簽下離婚協議書,帶著一筆撫養影舞的錢離開,從此之後,與丁家毫無瓜葛。不過或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離開丁家沒幾年,母親竟然去世了,臨終前將影舞交托給好友,也就是育幼院的陳院長,就是在那時,影舞認識了住在育幼院旁的鄰居——任祖兒。

借著母親帶出來的「贍養費」,在陳院長的看顧與任祖兒的鼓勵之下,影舞挨過反叛的青春期,獨自準備課業、規劃自己的未來,從沒與父親聯絡。

但事情的發展總是讓人出乎意料,當她逐漸在內衣界嶄露頭角時,她父親去世了,在宣讀遺囑時,或許是對她的愧疚吧,她竟得到了兩棟位于黃金地段的豪華別墅,還有五百萬的遺產。

她連拒絕的機會也沒有,因為父親已經去世。最後她將所有的錢捐給了養育自己長大的育幼院,只希望每個沒有父母親照顧的小孩,都能得到良好的教育,但是那兩棟別墅,她一直沒有做任何處置,直到這次被任祖兒偷偷變賣。

靳煒沒有忽略,資料中記載她沒有出席她父親的出殯。

是怎樣堅毅的個性才能讓她外表看來如此的冷漠無情?怎麼樣的心酸會讓她在半夜里哭紅了雙眼,也不肯承認對父親的想念?

是一種痛徹心扉的失望吧!

案親的遺棄與母親的離世,讓她在青春年華時就得一個人面對一切,也難怪她看來總是如此冷漠,只除了面對育幼院那群小孩時,才會稍稍展露笑容。

同時,他也很詫異任祖兒的背叛對她竟然沒有造成影響,因為她似乎不準備對任祖兒提出任何法律上的追討或訴訟。或許,在她無情冷漠的外表下,她仍保有寬容的心,仍感激任祖兒曾經在她失去父愛與母愛時扶她一把……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測。

他理清了對她的一切誤會,心中對她的好感已不自覺地增加了。

「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靳煒想著想著,竟自言自語起來……

第四章

「早知道就別喝那麼多,真是樂極生悲。」一早起來,影舞覺得她的頭好像快炸掉,身體更像是被火車輾過一樣酸痛,她努力地讓自己從床上站起來,卻仍舊一陣昏眩。

呆了兩分鐘,等昏眩感過去之後,她才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事。原本是打算在房里享受她的紅酒,但因為找不到酒杯,所以就到廚房去尋,拿到酒杯之後,經過客廳看到那溫暖的沙發,她竟有點舍不得離開。整天窩在房間里,她其實也覺得煩了,反正只是放松一下,于是她留在客廳中開始享受她拿來犒賞自己的紅酒。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沒幾杯之後記憶已然模糊……最後,她推測自己應該是在客廳把那瓶紅酒解決掉了才是,不過怎麼她現在會睡在房里?她腦中隨即閃過一個念頭——

「不錯嘛!喝完酒還記得自己走回來。」影舞拍著大腿,頗有鼓勵的味道,還以為是自己走回房的,壓根兒不知道其實是靳煒抱她回房間。

「不行,我得去喝杯咖啡提提神。」

她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去,才出房門,就聞到一股迷失的咖啡香,她貪婪地吸了好幾口,神志果真清醒了不少。

應該沒有人在家才對啊!她看了一下手表,已經十點多了,他……不會還在家吧?

她想輕手輕腳地去查看情形,但因為仍處于頭重腳輕的狀況下,實在很難做到她心里想的,只見她先是撞到椅角,而後又差點跌倒,就這麼一路顛啊顛地來到了廚房。

一看!哪有人在?她果真還沒酒醒,她自顧自地笑了出來。

「你一個人在這兒做什麼?」

突來的男音奪去她原來清爽的笑聲,她驚惶地轉過身迎向他冰冷的眼。

「靳先生……」她腦袋里仍舊混沌一片,對于突來的這一號人物不知該作何反應。

對那種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她一向不假辭色;但是這男人從一開始就對她沒有好感,卻還給了她另一條生路,讓她免于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嫁給林志達,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麼對待跟前的這睜男人。

「要喝咖啡嗎?」忽視她眼中的茫然,靳煒走過她的身旁來到咖啡壺邊,隨手倒了杯咖啡遞給她。

「喔……」她愣了一下,急忙接過來,「謝謝!」

氣氛陷入一種奇怪的沉默中,影舞甚至覺得全身不自在,直覺就想逃。

「我先回房去了。」影舞點了點頭微表謝意後就想轉身離開,她不習慣與男人單獨相處,更何況是一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人。

「還覺得頭昏嗎?」靳煒並不打算讓她離開,于是又接了另一個話題。

「我……你……怎麼知道我頭昏?」影舞混沌的腦子努力地轉著,一個念頭閃進腦海,她張大了雙眼,粉頰在兩秒鐘內頓時變成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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