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
他吻得瘋狂熱情,像是掙月兌牢籠的野獸,徹底拋卻所有道德禮教,忘情的在她嘴里放肆探索,恨不得將自己爆裂的情緒都一古腦兒的烙在她口里。
一開始,她怕極,軟弱的想逃,可又想,他們之間再壞還能壞到哪里去?早在她將「我喜歡你」這四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已經無法回到原點,她除了豁出去的往前,還能怎樣呢?
她拋棄顧慮,火熱回吻。
他像是受到鼓舞,拋下文明,吻得更是狂野。
等胸腔最後一縷氣息被擠壓出,他們才暫時分開,氣喘吁吁……
他們沒有說話,四只眼楮在寂靜中無言凝視,片刻,他們的嘴唇再度貼上,密合得連一點空隙都沒有,親了又親、吻了又吻,在跨越好朋友的界線之後,是他們對彼此的迫切渴望。
他們是好朋友,但絕對不只是好朋友。
第7章(1)
晚上八點,原本預約好的最後三位病人,臨時來電取消,殷若昂一反常態的讓助理們提早下班,自己則拿著一本牙醫學會的英文期刊,坐在診所辦公室里,一副打算認真研讀的樣子。
可半個小時過去,他眼楮始終停留在文章的第一句,全無進展,倒是握在右手的那支筆,勤奮的不斷書寫、不斷書寫……
直到水族箱的揚水馬達突然傳來異聲,他才猛地回神過來,發現桌面密密麻麻一片,他納悶定楮一看,驚覺自己居然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幼稚的在桌上寫滿了「荊幼美」!
他驚訝得一把丟掉手中的筆,暗罵自己到底在干什麼,怎麼會在這麼失控?!
事實上,失控的不只他的右手,還有打從中午離開幼美家就沒冷靜過的腦袋。
腦袋里幼美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跳出來,也把他的思緒攪得一團亂,連基本的思考都不能,滿腦子只剩幼美,只剩那個眼神迷離、臉頰泛紅暈、嘴唇微腫、呼吸淺促,被狠狠吻過的荊幼美。
是他吻的,他就是那個該死的始作俑者!
一開始是對她撩撥了他岌岌可危的理智而氣惱,遂帶著反擊的心態強吻她,可之後,他們心里都明白,所有的反應已經不是反擊兩個字可以解釋的。
親吻時內心的激昂澎秤,清晰的在他腦中留下記憶,糾纏的唇瓣和諧得沒有絲毫間隙,仿佛他們天生就該這樣熱情的親吻彼此、取悅彼此,一個挑逗一個回應,都完美得像是支經過無數次排練的雙人舞般,進退有度、默契十足。
若不是助理小梅,突然打來電話詢問工作事務,只怕,接下去的發展將不只是一個吻那麼簡單。
後悔嗎?懊惱嗎?抱歉嗎?
不,不,不——
狠狠吻過之後,那些令他不安猶豫的事物,仿佛煙消雲散,所有的不確定性亦在四片唇瓣熱情貼覆的剎那,塵埃落定。
然後,他幅然醒悟……
原來他一直都在欺騙自己,用好朋友的名義,狡捐的潛伏在她身旁,又用好朋友當借口,合理化自己不敢追求的駝烏心態,殊不知,他們早已進駐彼此的心,並都在自己的心里,神聖的騰出一個獨一無二的空間給對方。
戴白華離開時,他難過,但並非難以接受,可倘若離去的人是幼美……他發現,光是想象都令他覺得痛徹心扉,足見幼美在他的人生里已經佔據太多太多分量,多到不能失去她。
而他卻一直在回避這個事實!
不去正視,不代表沒這回事,哪怕蒙上眼楮、搗住耳朵,也不能否定真相的存在,試問,好朋友會用那麼熱切渴求的方式親吻對方嗎?其那麼愛親,他怎麼不干脆去親姜睿明算了,他和姜睿明也是好朋友呀!
答案很簡單,因為他喜歡的是幼美,也只能和她一個人熱切渴求的親吻彼此,再無他人。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接到診所打來的電話後,他就那樣急勿匆的撇下她一走了之,連話都沒能好好跟她說,幼美心里肯定很受傷。
雖然她總是活力四射、生命力比小草還要強,但她終究是個小女人,也有她縴細敏感的那一面,更別說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站在他面前說出「我喜歡你」
四個字——
殷若昂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混蛋,恨不得痛扁不爭氣的自己一頓。
靠在椅背上,他捏了捏眉心,長長的時一口氣。
他是個不及格的好朋友,也是個不及格的男朋友,對于幼美,他心里除了滿滿的愧疚外,還是滿滿的愧疚,他——
驀然一怔。等等,他剛剛說自己是什麼?
不及格的……男朋友。
殷若昂瞪著眼,候地坐直身體,楞了半晌,他笑了,露出傻里傻氣的笑容,心口泛暖。
男朋友……原來,這個稱呼听起來還挺不賴的,一點都不若想象的那麼令人別扭,當了那麼多年的好朋友,現在進階改當男女朋友,好像也是件挺不錯的事。
殷若昂覺得豁然開朗,好像,他早就該這麼做了。
唉,他之前躊躇不前,抗拒面對自己的真實情感,到底是在懦弱什麼?就算是因為——
一股無比沉重的感覺壓上胸口,殷若昂濃眉微壁,拱起雙手抵住鼻梁,素來清亮的眼神透著憂慮。
姜睿明,他和幼美共同的好朋友,他也喜歡幼美,而且是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喜歡她了。
說來可笑,男人的道義,有時候還真沒有什麼道理可昔日,男人總覺得自己兄弟喜歡的女孩,這輩子打死不能喜歡。
他心里也有這樣一道關卡,所以他始終猶豫著不敢走向幼美,不敢正視自己的想法,用好朋友來阻檔自己,甚至就連現在,他還是很掙扎。
電話鈴聲驀然響起,打斷了殷若昂的沉思。
他皺眉接起電話,「喂,」
「阿昂,有戴白華的下落了。」姜睿明的嗓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
「找到人了!她在哪里?」殷若昂激動得聲音都揚高了。
「台北,這是她的聯絡方式……」姜睿明將征信社回傳的訊息告知死黨,「你不會現在就要去找她吧?阿昂,我建議你應該找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雙方約出來面對面談談,最好那個好時機是我也在場的時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是律師,代表公正的第三者,要處理這種棘手的親子關系,非他不可,他絕對會用自己的專業為阿昂跟小恩爭取到最好的權益。
「我明白。」
和戴白華見面的事情,並沒有那麼困擾他,因為她已經是離開的人,見面只是為了孩子的監護權。
殷若昂的視線落到桌面上,看見了滿滿的「荊幼美」……
這才是現在令他掛心的人。
他在乎姜睿明這個朋友,可他更不能失去幼美,他不想放棄她,如果他是她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說來好笑,當初一昧的逃避,到頭來感情還是一發不可收抬,真不知道自己之前在抗拒什麼,白白浪費了時間。幸好,情況不至于糟得不能挽救,任何事情只要願意跨出第一步,就永遠不嫌晚。
明白自己對幼美的心意後,殷若昂分外的想念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想要跟她坦白自己對她的感情。
但是,在見她之前,他必須先見姜睿明。
畢竟,他若想跟幼美有進一步的發展,那麼三個人一路走來的發好關系勢必有所改變,他必須謹慎處理這樣的微妙狀況。
「待會踫個面吧,我在Moon等你。」
姜睿明爽快答應,「OK,待會見。」
幣掉電話,殷若昂抓起公事包、車鑰匙,滅掉診所里最後的亮點,驅車前往M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