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很純情 第11頁

那一瞬間她也察覺自己雖然熱心于工作,卻少了最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心。

徐安揚都坦然而真誠地把她當成家人了,回顧相處這三個月來,確實也是如此,她與他同桌吃飯,他總是等她忙完了再一起用餐;他會開心地與她分享他一切的發明與異想天開,分享他發現的趣事趣聞;坦白地向她撒嬌要賴,卻也嘴甜地夸她能干且手藝一流……

可是她到上一刻為止,一直都將這些當成「工作」。

滿嘴熱愛「工作」,可是結果「工作」對她而言依然是「工作」,沒有別的了。

避家是什麼?不是只有管事和打掃而已,「家」也包括了人,包括了心,包括了情感與依賴,而她對自己專業自豪了這麼久,自以為能力卓絕,竟然從來沒有發現這層含意。

伍白梅有些動容,心口有些酸,卻也暖暖的,感動又慚愧。

這個她一直都覺得任性又愛要無賴的家伙,竟然不知不覺點醒了她這麼重要的道理,甚至讓她看清自己的膚淺。

伍白梅終于露出微笑,臉上寒霜盡融。

「謝謝你。」她真心地說。

從她擔任他的管家以來,這大概是她對他最正面的回應了,之前不是嫌他專門拿些無聊的瑣事煩她、防礙她工作,就是說他比三歲小孩還番,徐安揚不禁靦腆地低下頭,頰邊梨渦又淺淺浮現。

伍白梅看著他,一陣忍俊不住,心里卻有些騷動讓她臉頰微微發燙。

不是她發花痴,而是這家伙一笑起來就可愛的讓人想咬一口,明明他五官就不屬于可愛或女性化的,也許就因為這樣,對比起來更鮮明,他不笑時完美的五宮顯得有些冷酷;其實伍白梅對徐安揚的「酷」是陌生的,但對其他人可不,因為徐安揚獨獨舍不得對伍白梅板起臉孔或戴上面具。

他一笑起來,頰邊梨渦和微微眯起來的眼……許許多多伍白梅還沒研究出來的細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一如他總是能裝出讓人罪惡感橫生的無辜表情那般的神奇改變。

這回徐安揚耳根和頰邊甚至泛起淡淡的紅,不光是她,幾個老遠就一直盯著他的女賓一個個忍不住尖叫了,她還听到旁邊那位太太的驚呼聲呢。

別再看他了!伍白梅命令自己,怕再看下去,她也要跟其他人一樣想要惡虎撲羊了!

舞跳到一半,徐安揚忽然帶著她開始滑步,旋轉,一圈又一圈,直到他們離原來的位置越來越遠。

「做什麼?」就算沒學過社交舞,伍白梅也覺得他的動作不尋常,大家跳的是慢舞,又不是華爾滋。

徐安揚一邊朝大廳的方向張望,那兒方才起了一陣騷動,似乎有個相當重要的人物現在才到場,人群圍了一圈又一圈,遠遠的還能听到客套恭維的馬屁聲此起彼落。

「有沒有玩過躲貓貓?」他忽然問,頰邊梨渦又浮現。

雖然對他的問題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伍白梅仍是老實回道︰「沒有。」她小時候從不玩那種游戲,覺得太幼稚了。

徐安揚怪異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帶著她在舞池中旋轉,並抬頭望向大廳的方向。

「你沒有童年嗎?」他這話純粹是開玩笑,卻惹來伍白梅一陣白眼。

他們所在的偏廳設在大廳左翼,這座大宅的奢華與佔地廣闊,從大廳就可以窺見一二,隔開大廳與偏廳的這面牆就有三道尖頂拱門,每道門寬至少兩公尺,平常只會開一扇門做為出入,當有像今天這樣的場合時,三道門便會大開,偏廳與大廳的空間幾乎可以毫無保留地相連接。

大門口的騷動逐漸往偏廳這兒接近,徐安揚帶著她越轉越遠,直到他們站在窗邊,他悄悄地打開連結穿廊的側門,拉著伍白梅溜了出去。

「有客人來,你不去招呼嗎?」伍白梅感覺他在躲人,而且顯然是剛剛才到場的那位重量級人士。

徐安揚拉著她,原本是在穿廊上慢慢地走,然後漸漸小跑步起來。

幸虧以前在飯店實習時磨出了她一身超能力,穿著高跟鞋還能健步如飛,要不然哪由得徐安揚拉她這麼跑?

「你放心好了,會有一堆人等著巴結和招待他。」徐安揚邊說邊打開另一道側門,閃身進入,一直被他拉著不放的伍白梅也只有乖乖跟進的份。

側門後是大宅內的會客室,不巧撞見了一對躲到這兒來,正吻得火熱的情侶,伍白梅一臉尷尬,佯裝視而不見,徐安揚卻大剌剌地吹了聲口哨,在匆忙分開的男女瞪視下,一派優閑地要他們繼續。

「當作我們沒來過,OK?」他笑了笑,從正門退出會客室。

走在他身後的伍白梅忍不住道︰「不想打擾他們,你剛剛就不應該出聲。」

「我怕他們以為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晃過去啊!」徐安揚一副體貼入微的口吻,她卻感覺他是愛玩的成分居多。

會客室外的走廊,除了來往穿梭的服務人員及大宅的佣人,還有兩三個想趁這機會逛逛這座豪宅的客人,見到身為大宅主人的徐安揚,原想上前打招呼,他大少爺卻繼續拉著伍白梅往屋子後頭走……或者說跑更為恰當。

「能不能告訴我你在做什麼?」如果他剛剛是在躲人,那麼現在那人遠在前方的大廳里,除非有超能力,否則屋子這麼大哪逮得到他?

伍白梅還沒得到回應,徐安揚已經拉著她閃進樓梯下的隔間,就在同時,方才來時的方向隱約听到有人問︰「你們有看到徐安揚嗎?Boss在找他。」

「他剛剛才經過……」另一人回道。

他倆像賊一樣背貼著牆壁,伍白梅仍是一頭霧水,徐安揚則以食指抵唇示意她別開口,他轉了一下牆面上的美術燈,只听到牆壁里隱約傳來「喀」的一聲,接著他推了推看似與周遭牆面無異的壁面,然後一道神奇的門縫出現了,他拉著她閃進幽暗的隱藏小室里,反手將門一推,外界的光源與吵雜完全與他們隔絕。

「你最好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她壓低音量道。

不要告訴她,他們正在玩躲貓貓。

徐安揚幾乎是貼著她,她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他的體溫和氣息,他的心跳與她的好接近,這樣的親密讓她有些緊張,背更加抵向牆面,卻無法再與他隔開一絲空隙。

因為沒有一點光線,伍白梅也無法確定這間小室有多大,但徐安揚的動作讓她猜想這里塞進他們兩個已經有些勉強。

「什麼問題?」徐安揚的聲音里有著困惑。

不知是否是錯覺,伍白梅感覺她越向後躲,他就越貼向她,他溫熱的氣息吹吐在她耳邊,讓她忍不住輕輕一顫,想躲卻沒處躲,只得佯裝無事道︰「我們現在在做什麼?」或者她該問,在躲什麼?

「我剛才不是問你有沒有玩過躲貓貓嗎?」徐安揚顯然認定他早已回答過她的問題。

還真的在玩躲貓貓!伍白梅翻了翻白眼,想推開他,「無聊,你要玩自己玩,我回去工作了。」

「不要走!」這回大少爺直接耍賴地抱住她。

換成別的男人,這舉動十成十是性騷擾,可是徐安揚那像小孩子撒嬌般的語氣讓她卸下心防,甚至忘了幾個月前他對她的不良紀錄。

徐安揚把她圈在牆壁和他之間,「我自己一個人玩好寂寞。」耳邊又傳來他乞求的聲音。

若在早先,她會覺得一個大男人裝可憐真是令人頭皮發麻,可是經過這三個月的相處,她對徐安揚的反應完全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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