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的紅玫瑰 第16頁

成斕臉頰熱了起來,想必身後的他也察覺她泛紅的耳朵,衛天堯伸出一只手,將她頰邊的發絲攏到耳後,指尖在畫過她耳廓上方時動作特別緩慢。

她心跳更快了。

「你在這里我很難專心。」這是實話,雖然她其實愛極了他的陪伴。

「我肚子很餓。」衛天堯連動都沒動,明明是極為成熟冷靜的口吻,听來卻像在要無賴,讓成斕忍不住好笑。

「你會害我切到自己的手。」她嘴上這麼說,手上動作卻俐落確實、有條不紊。

成斕是個適合居家的女人,雖然她一點都不內向,但她對整理家務的本事只怕比當畫家更適合,然而她大小姐的格言卻是︰她的美貌當黃臉婆太可惜!

衛天堯皺眉,跨步站到她身邊。

「我來切。」他的語氣近乎威脅,好像她不把這工作交給他絕不善罷甘休。

「你行嗎?」她不太信任地看著他那雙大手,擔心水果沒切成全都被他捏爛了。

「給我。」他臉色不善道,眼楮卻死盯著成斕另一只拿著番茄、據她說可能會血濺砧板的手,僵硬的背脊和緊繃的肌肉,讓他更像凶神惡煞。

成斕眨了眨眼,看向他如臨大敵的表情和他視線緊盯著的方向,怔了兩秒鐘,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是開玩笑的啦!」這男人實在是哦……不知道的人光看他的反應,還會以為他想掐死她咧!可是成斕卻覺得他那樣的反應好可愛,原本冷酷的五官繃緊的讓人心疼——當然也只有她會覺得心疼和可愛。

衛天堯卻不理會她的反應,搶過水果刀後果然放松了許多,「把這些番茄切片嗎?」他聲音有點悶悶的,顯然是因為成斕一點也不客氣的大笑。

她斂了斂笑意,忍住像拍狗狗般安撫他的沖動,「再切兩顆就好。」

接著成斕發現她太小看這個外表強壯高大的男人了,他那雙比她的厚實寬大不知幾倍的手竟然相當靈巧,番茄沒碎也沒爛。

她實在不該意外的,她在晚宴那天不就「親身」體驗過了?成斕臉紅心跳地怪自己胡思亂想,竟然在廚房滿腦綺思。

成斕命令自己專心注意鍋子里的面條,別再盡想些有的沒的。

擔心完她拿刀會切到自己的手,衛天堯接著又擔心她會被爐子的火燙傷、被開罐器割傷,成斕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轉身將大山似的男人推到廚房門口。

「不準再踏進來一步,不然你就等著看我被火燙。」

衛天堯想反駁,肅殺的臉在成斕眼里卻很是無辜。

明明想把她架走,卻又害怕違背她的話的後果。

他真的相信他往前走一步她就會慘遭火吻!成斕嘴角的笑越拉越開,伸手捧住他的臉,將這個明明緊張不已卻露出一臉凶相的男人拉彎,在他唇上印上保證的一吻。

「我小學就會替自己煮三餐啦!現在人不是還好好的?沒被火燙也沒被刀割,你太小看女人了。乖乖的不要踏進這里一步,我保證再一會兒你就有香噴噴的午餐可吃了。」

衛天堯放松下來,卻仍然不放心,「我在這里看著。」

成斕忍住笑,「好啦,讓你當絕地武士站崗,別讓任何蒼蠅飛進來。」

衛天堯笑了,看著她又開始忙碌的背影,顯得若有所思。

他原以為,帶她到這個曾經是他避風港的小屋來並沒有任何特別的意義,但這一刻他忽然發覺他根本錯了。

望著成斕忙碌的身影,她正站在他曾經冰冷灰暗的避風港和堡壘里,為他洗手做羹湯,心髒像久凍後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開始陣陣抽痛。

他怎麼能夠讓一個女人這麼親近他?在這之前衛天堯都還能說服自己,他們之間只有一段兩相情願的游戲,他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把她帶到這里,一路上甚至不讓自己有思考和反悔的空間。

然而現在發覺已經太遲了,她走進他的世界,不費吹灰之力,兩人相識只不過一周。

燃燒太快的熱情,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可以吃!」成斕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像朝陽破雲而出。

像變魔術一般——尤其是對衛天堯而言,成斕變出了兩道配菜和濃湯,再加上一盤肉醬通心面,在她找到櫥櫃里收藏著的水晶高腳杯時,她還替自己榨了杯檸檬汁,當然是用那美麗的水晶杯裝,衛天堯說他只要啤酒,她干脆也把啤酒裝進水晶杯里。

雖然材料有點克難,但成斕還是把餐桌布置得像餐廳里一樣。

「不比在餐廳吃的,不過至少比微波披薩好。晚點面包就烤好了,到時可以當點心,我看到櫃子里有蜂蜜。」

任誰都會覺得用高腳杯喝啤酒很可笑,但衛天堯對她為他所做的一切內心激動得不能自己。

不過是一頓克難的午餐,他餐餐吃的都是名廚料理,卻從沒有人為他這麼做過,他的親生母親沒有,對他山盟海誓過的那個女人也沒有……

「何止比微波披薩好,餐廳也沒你厲害。」他用輕松的微笑掩飾了令他幾乎要顫抖的強烈情感。

成斕以前從不覺得下廚是件開心的事,倒不是說她不喜歡烹飪,那對她就像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無所謂喜歡不喜歡。

可是當她看著衛天堯狼吞虎咽地把她為他烹調的食物吃得盤底朝天時,她卻覺得好開心、好滿足,她甚至想像不出過去曾經有過任何成就可以與這比擬。

只是看著他吃飯,吃著她親手為他做的,她心里就甜蜜幸福得微微刺痛。

如果手邊有更多食材,她會為他做出更豐富美味的料理,她甚至已經開始希望以後她能做出那些菜喂飽他,期待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原本成斕幾乎是大剌剌、毫無心機地盯著衛天堯,直到他吃飽喝足,有足夠的時間收拾那些令他措手不及的情緒,他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回到他們之間不容忽視的強烈吸引力中。

成斕看著他一邊直勾勾、熱辣辣地盯著她,一邊在吃下最後一口通心面時,舌尖有意無意地滑過正彎著魅惑微笑的嘴角。

她心跳漏了一拍,覺得熱氣又要往臉上沖。

他只是……舌忝掉嘴邊的醬汁而已,她不應該胡思亂想!但她眼楮還是舍不得離開衛天堯,就如他的眼也像盯牢了獵物般地盯著她。

衛天堯放下叉子的手伸向高腳杯,想到杯子里裝的是和高腳杯一點也不搭調的啤酒,忍不住想笑她有一顆浪漫又異想天開的小腦袋,但他的眼神仍舊像醉人的頂極烈酒,看得成斕開始覺得口干舌燥、心跳如擂,偏偏視線就像與他的膠著了似的,完全移不開。

繼續坐在他對面似乎不再是個好主意,成斕心里有個聲音這麼道。

他的眼神只移開了一下,而那一下正好讓著迷地盯著他雙眼的成斕注意到他右手的動作。

衛天堯並沒有拿起高腳杯,只是以手指在杯緣輕輕畫著,由上而下,滑過那道優雅的曲線,再折回,指尖盤旋在杯口,仿佛某種暗示。

她的肌膚幾乎是直覺地,回想起晚宴那天在那張床上他對她的,他指尖曾經觸及的每一處地方都升起一股戰栗,渴望再次經歷銷魂的快感,的電流輕易地在幾秒鐘前仍平靜的餐桌間橫竄,他甚至不必開口說一句話,不必踫觸她。

成斕全身發熱,驚覺自己竟然嫉妒起那個杯子。

「我……我去切水果!」像是驚慌的兔子般跳了起來,她唯恐身體回想起更多有關那天晚上的回憶,連忙找了藉口離開餐桌,桌椅倉卒的踫撞泄漏了她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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