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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自然是對楚玉人說的。
抱著膝蓋,坐在樓梯上,楚玉人知道夏夜完全了解她那些任性、耍心機的手段時,有些小小的錯愕。就像孩子把成績單藏起來,才知道父母其實老早就已經知道了那般的不安。
可是接下來他說的話,卻讓她心里一陣甜蜜。
他說永遠把她擺在第一位呢!
既然如此,就算是周丹艷,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听到最後,楚玉人終於明白,一直拿她沒轍的夏夜只是藉著這次周丹艷的話題,來制約她未來所有可能的任性舉動。
他知道她在偷听,所以故意把一切挑明了講。
「她流一滴血,我就陪她流一滴血。」
夏夜這招夠聰明,就像楚玉人總是任性地拿自己的痛苦與生命來威脅他,現在換他拿自己做威脅。
楚玉人怎麼舍得他受到半分傷害啊!
他和她必定都還記得,他曾經在一次和黑道談判時中了埋伏,險些喪命,那時的楚玉人是多麼驚慌、多麼無助,幾次在加護病房外就這麼在極度擔憂中失去意識。
接下來的話題,楚玉人已經沒興趣再听下去了,她悄悄地站起身,走回房。
既然他們都把彼此擺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那麼周丹艷存在與否,似乎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楚玉人想起今晚周丹艷听到那席話,心里可能會有的難堪,就忍不住得意。
但夏夜的那席話卻意外的讓在愛情的領域里,總是只懂得任性與需索無度的楚玉人,不知不覺地明白自己肩上也承擔著責任和重量,這讓她沒有因為得意而輕松地微笑,反而沉靜得仿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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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之間非得要一點空間和一點距離才算是成熟的愛情,那麼她就努力地把翅膀張開,努力地學會獨立吧!
楚玉人答應陪小罷參加他大學的迎新派對。
其實她從來不排斥參與這類活動,只是有時候為了有夏夜的陪伴,為了不希望夏夜和周丹艷太親近,她總是對其他的人際關系興趣缺缺。
楚玉人並不是很會打扮或很愛打扮的女孩子,但這或許就是她得天獨厚的地方,簡單地束起馬尾,穿著與發帶同色系的淺鵝黃色削肩小洋裝,就可以是那麼的清麗月兌俗。
「要出門嗎?」難得午後還在家里的夏夜像是隨口問起一般,原本專注地盯著電腦的眼卻開始忍不住追隨著楚玉人蝴蝶飛舞似的身影。
「嗯。」楚玉人拿著一條項鏈走了過來,「夏哥哥,替我戴上。」她在夏夜身旁坐下,背對著他撩起了頸後的長發。
夏夜端詳著手上的項鏈好一會兒。
那不過是一條串珠串成的手工項鏈,但是樣式挺可愛,許多高中或大學的女孩子都喜歡這類手工飾品。
「夏哥哥?」身後好半天沒動靜,楚玉人忍不住輕喊了一聲,微微側過頭一探究竟。
夏夜連忙回過神,替她把項鏈戴上。
「這項鏈哪來的?」忽然問出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
他感覺到她明顯變得不一樣,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餅去,楚玉人也會和朋友外出,或參加聚會,但總沒有一次看起來這麼的輕松自在;臨出門前她總是黏著他,約定等她回到家時一定要看到他。
小玉要和別人出去吧?那個別人是誰?是不是跟送這條項鏈的人有關?
夏夜覺得自己的心態有問題,連忙甩開這個想法。
若是男人送女人項鏈,也該挑精品店或金飾店里買得到的那種。
替她系好項鏈,夏夜很自然而然地輕攏她的長發,讓它們整齊而自然地回到頸後。
「是我和婷婷一起去逛街時買的,你不覺得和衣服很相配?」楚玉人站起身,在夏夜眼前輕靈地轉了一圈。
那白色和檸檬黃相間的串珠,綴以藍綠色蝴蝶的項鏈,和洋裝搭配起來果然十分雅致。
「好不好看?」楚玉人笑盈盈地問。
夏夜看著她,有些微笑,也有些若有所思。
他的小鮑主啊,從來不需要穿戴名脾精品或鑽石珠寶,就能讓人眼楮一亮,毫不猶豫地相信她是住在城堡里,讓人捧在手心的小鮑主。
「好看。」夏夜笑著回道,不舍將視線由她身上移開。
楚玉人甜甜地笑著,蹭到夏夜身邊,小手環住他的肩膀,「夏哥哥最會哄我了。」在他懷里撒嬌。
夏夜有些遲疑,雙手並沒有抱住楚玉人,眼神閃爍著,卻用微笑掩飾。
「我沒有哄你,小玉的確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鮑主。」話雖這麼說,但口吻卻一如這十二年來他在她耳邊的呢喃一般,溫柔又憐寵。
楚玉人望著夏夜飄移不定的眼神,只是靜靜地低下頭,枕著他的肩膀。
全世界也只有他會這麼地疼她、寵她。
但那是不是愛情呢?
懷里的人兒像貓咪、像孩子一般地,對他充滿依賴和信任,夏夜終於還是忍不住一手撫上她柔軟的長發,一手環住她的縴腰。
他不敢愛她,而有一天她終將離開他的懷抱。這是他藏在心里,除了那個不該有的之外的第二個恐懼。
再怎麼想為她好,再怎麼為她著想,總也忍不住自私地希望,那一天不要太早到來。
再抱著她一會兒,至少在這一刻,她仍舊在他的懷里。
「夏老板、小姐。」管家吳媽似乎對兩個人的親密習以為常了,雖然能不打擾他們也盡量不打擾,不過方才楚玉人的確是吩咐她,當小罷來的時候就通知她。
夏夜卻猛然地縮回手,像是深怕這樣一個小小動作會讓外人看出他深藏的感情,他低垂的臉沒讓吳媽或楚玉人發覺他的狼狽。
楚玉人卻沒有起身,仍然懶懶地賴在夏夜身上,只是將頭轉向吳媽。
「小罷已經來了。」
「是嗎?」楚玉人這才坐起身。決定不讓小罷等太久,她立刻起身,裙擺飄飄地像小彩蝶似地飄出了大廳。
夏夜看著楚玉人雀躍的身影,護火與苦澀同時在心底煎熬著,他感覺到有人從他身邊奪走了他所害怕失去的,卻沒有權利咆哮。
小罷在大宅的前廳等候,有些笨拙地捧著一束白色郁金香,見到楚玉人朝他走來,露出了充滿陽光氣息的微笑。
「送給你。」將花束捧到楚玉人眼前,忍不住臉上微熱。
「做什麼送花給我?」楚玉人雖然這麼問,還是接過了。
美麗的東西總是讓人看了心情愉悅,楚玉人也忍不住在唇邊漾起一抹笑。
小罷搔了搔頭,支吾著,「就……謝謝你陪我參加派對啊!」總不能沒有一點表示吧?
「那我就收下啦!」轉身交給吳媽,要她拿回她房間擺好。
夏夜倚在玄關處,看著那一幕。
有點風度啊!夏夜。他忍不住暗罵起自己,努力把持著,不讓臉上的表情泄漏了此刻內心雷霆大作的陰沉。
你究竟憑哪一點感到嫉護?夏夜忍不住自嘲,心底的酸氣和怒焰卻讓他無地自容。
「小玉。」逼自己表現出一個「長輩」該有的樣子,走向那看來多麼登對的兩人。
他們一樣的年輕,一樣的有著活力與青澀,這些全都是早已從他身上消失的。
「夏哥哥,我要和小罷一起去參加派對,可能會晚點回來。」楚玉人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神情和舉止都是那麼的親昵,與面對小罷時那宛若朋友般有點小小距離已經有著大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