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愛浪蕩子 第10頁

朱岩桐真是她見過最愛裝傻,又最會東扯西扯的人,與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有得是時間可以對他作訪談,但他每次不是扯開話題,就是發揮無聊男子的冷笑話功力,讓她整個人凍成南極冰山,無語問蒼天。

所以這半個月來,工作上一點進度也沒有!再這樣下去,這本傳記寫到西元三千年也寫不完……

當然啦,往好處想,她也不是真的沒有任何收獲。

不知是不是受到朱岩桐的潛移默化,又或者是島上民風純樸,讓她不再像過去那樣悲觀、現實,每天把自己層層武裝起來。現在她的長發只束成馬尾,衣服不再非套裝、襯衫不穿,眼鏡……

啊!說到眼鏡,她鼻梁上這副眼鏡是朱岩桐一個禮拜前還給她的,怪的是當天她那副備用粗框眼鏡就不翼而飛。

白若楠哪里知道這是朱岩桐在搞鬼?她的鏡片也被換成不易反光的材質,就因為他想更沒有阻礙地看著她的眼楮。

總之,她看起來和半個月前相差甚遠,嘴角也不再老是抿成一直線。

還有就是……白若楠不曉得這些資訊算不算得上是成果,相處半個月下來,她知道朱岩桐生活上一些小小的習慣。

比如說,他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會懶洋洋地起床,好一會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像還沒睡醒,起床後會牛飲掉一大瓶牛女乃。

他習慣在嘴邊叼一根草,後來白若楠才知道那是煙癮使然,他從不在她面前抽煙。

一整天,他不是拿著吉他坐在屋頂上唱歌,就是枕著手臂躺著發呆。

島上的小朋友白天要上課,下午時就會跑來找他們的大頭目,也就是朱岩桐,一個長不大的男人和一群沒長大的男孩在屋子里里外外,或附近的熱帶叢林里玩官兵捉強盜,一直到吃晚飯才各自解散。

白若楠忍不住嘴角噙著笑,卻又覺得朱岩桐的生活真的太懶散了。

或許說是愜意更為恰當,她幾乎沒見過他和島上以外的人聯絡,難怪在她來島上之前,媒體都在傳聞Vincent失蹤的消息;其實他是躲在這個小島,過著與外界隔絕、逍遙自在的生活。

白若楠呼出一口氣,關掉筆記型電腦。

這些「小事」可以寫在傳記里嗎?當然,一個明星的傳記不需要像政治人物或企業家,寫成硬邦邦的教科書,不過淨寫一些芝麻綠豆大的生活瑣事,白若楠又覺得猶豫。

只能說她長這麼大沒崇拜過偶像,對一個歌迷或影迷來說,能夠知道偶像日常生活中一點小小的、可愛的習慣,哪怕再瑣碎,都會讓「粉絲」們覺得那是值得珍藏的訊息。

白若楠離開臥室,想到外頭走走,出了玄關,才踏進大廳,就見到一地的小紙團和小豆子,正覺得奇怪的當口,一顆不明物體正面砸中她的額頭。

「啊!對不起。」朱岩桐連聲道歉,坐直了原來癱在躺椅上的身體。

白若楠撫著額頭,無言地看著一地混亂。

「請問你在干嘛?」她雙手扠腰,頗有老媽子的架式。

雖然他的年紀長她許多,可是白若楠常常覺得自己是跟一個大頑童住在一起,拜他所賜,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愛碎碎念了。

「玩射籃游戲。」朱岩桐又丟了一顆豆子,正中大廳天花板上的燈罩,他開心地握拳歡呼,「Yes!」

這棟屋子除了布置別具個人品味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和玻璃盅當作擺飾,現在大廳里只要有「洞」的容器,全裝著小紙團和豆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杰作。

難怪打掃房子的大嬸總是一逮到機會就拉著她抱怨朱岩桐有多頑劣。白若楠開始擔心明天大嬸來打掃時看到大廳的景象會先昏倒。

「浪費食物會遭天譴!」白若楠義正辭嚴地道。

朱岩桐一臉無辜。

「我剛剛在院子里不小心打翻那些豆子,反正也不能吃了。」就拿來玩咩!玩完再回收去喂鴿子,多環保啊!

「這麼巧每種豆子都打翻了?」

「都是不小心打翻的。」他一臉理所當然。

我看是故意打翻吧?白若楠不想再糾正他,小心翼翼避開地上的東西,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朱先生,既然你閑著無聊,不如我們來談談你的工作。」

「我一點也不無聊,」朱岩桐一臉正經地回道,「而且我個人比較喜歡妳喊我小岩岩或小桐桐,但是不要叫我小岩桐或大岩桐──」

「我不會那麼叫你,朱先生。」白若楠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我不喜歡朱先生這三個字。」他說得很哀怨。

「為什麼?」

朱岩桐食指抵住鼻子,學小豬咽咽地叫了兩聲,「豬先生。」

「……」他是在開玩笑嗎?白若楠面無表情地看著朱岩桐許久,然後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那好吧,我們商量一下,你不準再叫我小楠楠,那麼我就不再喊你朱先生。」

朱岩桐睜大了眼楮,神情十足十像個孩子,末了才點點頭,「好。」

白若楠微微一笑,改以英文道︰「很好,朱先生,我們能開始談談工作了吧?」

「妳不是說不喊我朱先生?」朱岩桐大叫,一臉受騙的委屈。

「我是沒喊朱先生,而是喚你Mr.Zhu啊!」白若楠有些得意,這麼多天以來頭一回兩人角色對換,在這之前被耍的人一直是她。

「你可千萬別耍賴哦,Mr.Zhu。不準再叫我小楠楠。」鏡片後的美眸笑瞇起來,讓朱岩桐的心跳漏了一拍,勾起淺笑的櫻唇更讓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腰際有些發緊。

他忽然想,自己這麼喜歡在白若楠面前扮演無聊男子,也許是為了能夠光明正大地看著她臉上每一分變化。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看著她,像看上了癮,眼楮不自覺地追逐著她的喜怒哀樂,哪怕接下來內心深處燎起的火焰,總是讓他感覺自己像個欲求不滿的大。

他越來越想剝開她自我保護的殼,不只是情緒上,甚至是……身體上的。

「朱先生,朱先生?」白若楠喚了他兩聲。

迷離的神智被拉回現實,朱岩桐若無其事地朝她露出欠扁的痞子笑臉。

「有事嗎?小若若。」呵呵!要比耍無賴,她的等級有他高嗎?

「……」白若楠一陣沉默。看來她得意得太早了。

她做個深呼吸,說服自己別再和他計較稱謂的問題,待心情又回復平靜後才道︰「朱先生,不如我們來聊聊你的家庭背景。」

朱岩桐先是點點頭,然後露出一個好奇寶寶般的神情。

「小若若,我心里一直有個疑問。」

白若楠強抑住差點又上升的肝火。

朱岩桐離題太極拳第一招──先裝成乖寶寶,丟出一個愚蠢到會讓人感到屈辱的問題給她。這半個月來她可是把這些招式都模透了!

「請說。」無論如何不爽,還是得保持風度,畢竟捉賊也要有贓,要生氣也得等他真的講了什麼欠扁的話再說。

「妳不覺得家庭背景這種問題,相當無聊嗎?」朱岩桐一反過去半個月來擺明了要和她磨菇的態度,竟然問出一個听起來還有點建設性的問題。

白若楠微怔。

他是在暗示她,他心里其實已經有了傳記內容的主要方向嗎?

「怎麼說?」她反問。

「生物學告訴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父親和一個母親,所以不用想也知道我一定有一個老爸和一個老媽,把這種問題拿出來應付讀者,似乎有點愚弄讀者的智慧。」朱岩桐說得煞有介事,表情認真得像在發表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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