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不能明白為什麼何麗決定跟著他時,給我一種從容就義般的偉大感。
回想那時的我是如此年少,年少到甚至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而以後,再也找不回來。
3清清
幾年之後的某一天,我一間酒吧遇見一個年輕的女人,她的眼神如羽毛般的輕忽。
我見過這樣的眼神,那是經歷某種愛情的滄桑才會烙在眼中的。
她使我想起何麗,眉眼之間與何麗有幾分神似。
但她不若何麗的豐腴,自有一番瘦骨嶙峋的美。
我馬上對她產生了好感,有種前世今生的感覺。
而男人的所謂前世今生,只不過是那個女人,貌似母親年輕的時候,或者是神似前前前女友,亦或者是宛如某個暗戀過的女子的身影。
而我之所以如此渴望獲得她的注意,也正是因為上述所說的種種。
她看起來約莫二十出頭,應該還在念書吧!一個年輕斯文的長相中等男子站在她的身邊,但是與其說他斯文,不如說他秀氣得有些過分。
那年輕的女人說著說著有些激動,那男子拍著她的肩膀試圖安慰她。
她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清清」。
深如焦糖瑪琪朵咖啡的昏暗,甜膩地將她團團圍住。
她有一頭長長的烏亮直發。
長的直發,對我來說是一種誘惑。
長發在雪白的胴體中流瀉,越過縴細的腰,在股溝間垂落,是種心蕩神馳的情調。
我每次看見長發的女人就無法摒除這樣的幻想。
這樣的幻想此刻又蠱惑著我,在我心中蠢動。
終于我在那斯文男子去洗手間的空檔,前去搭訕,最後將她帶離酒吧。
我將她帶到離酒吧最近的一間Motel,她毫無異議的跟著我進去。
嚴格說起來,她是完全不在乎地,跟著我走。
我和她造愛,她卻忽然伏在我身上痛哭失聲。
她哭得聲失力竭。
我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想問。
去酒吧的人,不是為了尋歡,就是為了解悶。
每個人肚子里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秘密。
真正找陌生人傾吐心事的人不多,但永遠是最好的安慰劑。
人與人之間來去匆匆,誰也無須為誰背負沉重的心愁。
我點起了一根煙。
我用手拍著她的肩膀,她的淚水在我赤果的肩頭上奔瀉。
幾年後,我有時還會記起那個叫清清的女孩,絲絲縷縷的模糊繚繞在腦海,倒不是全然因為和她造愛到一半的戛然中斷,而是她有一種和我相似的東西,某種混雜著熱情與不安的情性。
4嘉欣
汽車旅館的招牌閃著曖昧絢麗的霓虹像我招手。
這肯定不是虛假,虛假跨越不了女人的羅衫。坦白地講︰我每次在對女人們說「愛」時,我自己完全相信,而且感動莫名。
我是高空走鋼索的人,在虛懸的繩索上建構情愛。明知道很可能會摔死,卻飄飄然地陶醉于別人仰視所發出的驚嘆。
「你一定要這麼花心嗎?你已經有我了,還不夠嗎」Anna捶打著我的胸口。
「我就是這個樣子。改不了了。」我聳聳肩。
啪。逃躲不掉地,亦或者是自己不想避閃地,一個清脆的耳光火辣辣地響在我的臉上。
「我、會、記、得、你、的。」Anna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嚼出來。
如果現在有一根扁擔在她嘴里,肯定可以被她咬地稀爛。
我冷不防地倒抽一口氣。
我倏然領悟到Anna、琳達、娜娜、美智、小瑜,還有那些記不得名字的女人們,她們要的並不是真相。
她甩頭離開。
在用力摔上門之前,她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怨恨在她濕濡眼中肆虐。
在門發出巨響的那一刻,我確信她是愛我的。
然後,我遇到了嘉欣。
嘉欣是個軟心的女人。
她的柔軟,我的手可以證明,我不曾觸踫過比她更綿軟的肌膚。
歷經的女人愈多,心愈冷靜。冷靜地令我懷疑我將自己滲入虛構迷幻的楚門世界,人們透過螢幕的窗口向我窺視,而我賣力地激情演出。觀眾投來的笑聲,是欣羨,或是姍笑,連觀眾自己也搞不清楚。
那些欲火燒起來,爆烈地沒有一點力量,熊熊的火焰中,我看見何麗、美雪、Anna、小清雪白的胴體在艷紅的火焰中,輕蔑地擺出各種撩人姿勢,糾纏,回繞。火燒的愈狂野,姿態愈撩人,心愈疲憊。
我輕輕在嘉欣的臉頰啄了一下。
「你還沒睡著。」她如夢乍醒地瞥了我一眼。
「你先睡吧!我在想些事情。」
她朦朧地點點頭,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這一次不想急著走。
偉大的女人永遠相信浪子終會回頭。
即使嘉欣知道我的惡習難改,她依然深愛著我。
我終于覺得煩,想駐足片刻。
航行再久的船只,總要停泊靠岸。
我把戒子套在嘉欣的手指,在一片粉紅色的玫瑰花海之中。
可能是累了,再好玩的游戲,玩久了也會覺得膩。而女人嘗久了,發現也差不了很多。
◎有人問我︰「‘一夜對象’和‘老婆’有什麼不同?容我敘述︰
「一夜」做得是「口碑」,沖鋒陷陣時,其實同時也和她的前前…….前男人,角力,而且只有一次機會扳回優勢。
對「老婆」做得是「服務」,偶爾陣前倒戈也無所謂,只要溫馨接送情,永遠不會忘記紀念日就可以。只是有時想臨陣磨槍時,還得看看老婆大人的心情好不好。
又有人問我︰「花心的男人到底會不會‘浪子回頭’?」這問題的答案一點也不重要。反正,女人寧可相信,自己是讓浪子停止獵艷的終極武器。
第四個男人我們結婚吧!
1
「艾德,大陸工廠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我們傳真過去的樣品圖案,沒有注明規格,問我們是不是按照上次的大小?」麥可轉過頭來問我。
「我看一下,」我找出檔案,對他說︰「業務部那邊給我的資料上面本來就沒有特別注明,跟上次是同一家廠商,應該是跟上次一樣。」
「還是問清楚比較好。這個是誰接的案子?」
「賀清清。」
「喔!是她,她很難纏,每次對我們設計部這邊的設計稿都有很多意見。」
「她可能只是求好心切,畢竟面對國外廠商的是她嘛!」
「不要替她說話,我看她應該是賀爾蒙不協調。她長那麼漂亮,我來公司兩年,都沒看到她有交過男朋友,我看她眼楮長在頭頂上。要不然就是蕾絲邊。」
「你少在哪里亂講。」
「應該沒錯,你知道吳副理嗎?剛調過來的,長得像裘德洛的那一個,吳副理不知道她的潑辣,居然敢追她,听說被修理得很慘。哈哈哈。」
「你這麼高興干麻?」我听完後心里更是說不出地高興,按耐著不讓自己笑出來︰「她怎麼敢修理副理?」
「你不知道,她的業績上個月又是第一名,業績好,說話當然就大聲,連經理都讓她三分。啊!好了啦!快去問她規格大小,你不想去的話,我幫你去問。」
「你不是說她很潑辣嗎?你還想去。」
「越辣的女人越美,你沒听說過嗎?」
「不用不用,還是我自己問就好了。」
我抬頭透過玻璃,看見賀清清就坐在位置上,正在講電話,手里握著話筒。
我走到業務部,站在她的位置前,手里依舊握著話筒,手指甲上擦著白色的指甲油,小指甲上用彩繪畫著一只藍色的蝴蝶。
她看了我一眼,繼續把電話講完,掛上電話後才抬頭問我︰「什麼事?」
「這次產品的圖案作了更改,但是你沒有另外告訴我規格,是不是比照上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