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電話的另一頭有人需要他,他無法坐視不管。
歐紫蓮拿起話筒,默默地遞給他,他輕嘆了一聲才接過。
「冠魁星……嗨,娜娜,怎麼了……哎呀,真糟糕。別難過別難過,听我說,事情一定會好轉的……為什麼?因為我要帶你去喝會帶來好運的咖啡啊。哈哈!好了,待會見。」
放下電話,他向兩人露出為難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有個朋友……」
歐紫蓮輕輕點頭。「別客氣,快去吧。小心你的腳。」她由衷地希望,他和弟弟都沒看出她心中的空虛。
老實說,她也很想跟他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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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歐紫蓮的大嗓門就響遍整棟屋子。
「我去上班了。遠山你要小心別遲到了哦,還有別忘了便當!」由于舒玉飛丟給她太多工作,因此她每天都必須提早去趕工,還得趕著張羅讓歐遠山上學,所以總是一大早就忙得天翻地覆,連向來晚起的冠魁星也習慣了。
他睡眼惺忪,一跛一跛地走出房間,看到她頂著一頭亂發,急忙地正要出門,于是趕緊叫住她。
「歐小姐,你上衣穿反了。」
「哦,謝謝。」她忙昏了,居然當場就要解扣子更衣,兩位男士看了都是滿臉黑線。
壁魁星連忙背對她,沒好氣地大喊,「小姐,要換衣服去浴室換!」
「啊,對哦!」她沖進洗手間,然後又飛快地沖出來。「好,我走了。」
「再等一下,早餐吃了沒?」
她舉起手上一個塑膠袋,里面放著兩片隔夜的冷披薩,那是店里賣剩不要的。「那,你的午餐該不會……」他忽然有不祥的預感。
她證實了他的猜測,「一片是早餐,另一片是午餐。」
這樣不好吧?他正要開口,她已經飛也似地出門了。「老是這樣亂吃,難怪會營養不良昏倒。」冠魁星嘆了口氣,回頭看到餐桌前的歐小弟也是一臉無奈。
歐遠山憂心忡忡地說︰「她每次都是這樣,為了省錢,把我的早餐跟便當都弄得很豐盛,自己卻隨便吃點東西填肚子,而且,她還常常挨餓,我好怕她會撐不住……」
壁魁星腦中再度浮現她當初昏倒時的樣子。蒼白的臉頰,發白的嘴唇,縴細的身體不住顫抖著,說不出的無助可憐。
萬一她又昏倒怎麼辦?誰曉得她會倒在什麼地方,倒在什麼樣的人面前?
他握緊了拳頭,下了決定。不行,這種事絕對不能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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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夜的冷披薩實在很難吃,當旁邊又有人冷嘲熱諷的時候,更是難以下咽。
「哎喲,原來是紫蓮啊,我還以為我們公司幾時來了個女乞丐哩。披頭散發,衣服又亂七八糟,差點嚇死我。」舒玉飛靠在她桌前,滿臉都是討厭的譏笑。他的頭梳得油亮,身上的古龍水濃得快把她薰死,問題是他是主管,再怎麼過分她也不能反擊,只能充耳不聞,大口地啃著披薩。
「我說,你那片披薩是去哪里乞討來的呀?該不會是垃圾桶里撿的吧?」他諷刺地說︰「噴嘖,你身上好臭啊!」
這時,辦公室門口忽然起了一陣騷動,舒王飛轉頭看去,只見總機小姐滿臉驚訝地領著一個男人走進來,
那個男人衣著簡單,但是顯然價格不菲,雖然腳步有些微跛,卻絲毫無損他沉穩的氣質。還有那高大的體型,剛硬的外表,讓人望而生畏,乍看之下幾乎要以為他是來打架的,只是他那輕松自在的態度,很快就化解了所有人的戒心。
「經理……這位先生要找紫蓮。」
舒王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足足比他高半個頭的男人,不由自主地讓開。
壁魁星露出溫柔的笑容,「嗨,紫蓮,你真是胡涂,居然把我幫你精心準備的午餐給忘了。」
「午餐?」她給搞胡涂了,只能愣愣地看著他。他把手上提的籃子放在她桌上,里面放著她這輩子見過最大、最豐盛的三明治。還有足夠三個人吃的生菜沙拉,外加一個布丁當點心,另外還有一個保溫瓶,里面裝著剛泡好的熱女乃茶。
望著她呆滯的表情,冠魁星不禁露出寵溺的笑容。
「吃完才準回家,知道嗎?」
說完,他又回頭面向舒玉飛和辦公室其他的同事,有禮地鞠了個躬。
「大家好,我是紫蓮的表哥,現在負責照顧她們姐弟,還請大家多多關照我們家紫蓮,這是我的名片,請多多指教。」
每個拿到他名片的人都是大吃一驚。
「吃遍天下?那本雜志很棒耶,我每個禮拜都要看的。」
「天哪,他就是冠魁星?他推薦的每一家店都好好吃哦!」
壁魁星只是有禮地點了點頭,便轉向陷入失神狀態的舒玉飛。根據他的觀察,眼前這人對歐紫蓮非常不友善。
「您就是舒經理吧?幸會幸會。您也知道,我們紫蓮最近遇到一些事,精神比較差,我知道您是個大好人,一定會見諒的。」他伸出有力的大手,熱烈地跟舒玉飛握手,只不過握得有些太緊了。
「呃,好,沒問題……」舒玉飛生怕自己的手被他捏爛,只得不住點頭。
得到滿意的答覆,冠魁星再度轉向歐紫蓮,愛憐地拍拍她的頭。「下了班早點回家,知道嗎?別太累了。」接著便瀟灑地一揮手,轉身朝門口走去。
歐紫蓮呆坐了幾秒,忽然一股沖動涌上心頭,她立即起身跑出辦公室,在門口追上他。
「等一下。」她大叫。
「什麼事?」他仍然一派輕松。
站在他面前,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很不自然,仿佛隨時要跳出胸口。她張口,卻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音。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
「哪樣?」
她提高了聲音,「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光是收留我們姐弟就很夸張了,為什麼還要專程送午餐給我?到底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好?」
這話倒真把他問倒了。是啊,他對他們姊弟兩人早已仁至義盡,為什麼還要做到這種地步?
雖說他向來是個善良的人,可也從來不曾這樣鞠躬盡瘁過,幾乎是掏了心似地想要保護他們,總覺得做再多都不夠。
到底是為什麼呢?
歐紫蓮怔怔地看著他蹙眉沉思,緊張不安地等著他的答案,至于她到底希望听到什麼回答,卻自己也說不清楚。
最後他終于回答,「我並不覺得夸張啊。你們姐弟的遭遇這麼可憐,任何一個有同情心的人都不會不管吧?有能力的人幫助弱者是應該的,沒什麼好奇怪。況且……」他露出一個故作輕松的笑容,「全國都知道我是美食家,要是讓我的客人營養不良昏倒,招牌豈不是就砸掉了?」
她忽然感到背後一陣涼意。「只是……這樣?」
靶覺到她聲音中的痛楚,冠魁星不覺怔了一下。他說錯什麼話了嗎?
在迷惑中,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啦,不然還有什麼?」糟糕,她的臉色更蒼白了。
「是嗎……原來是這樣。」就說嘛,他的溫柔是天生的。歐紫蓮,你還在期待什麼?
「呃,紫蓮……」他覺得大事不好,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樣我就放心了。好了,我要回去享用我的午餐,謝謝你哦。」
看著她輕快地走進大樓,冠魁星忽然覺得胸口一涼。
好像……錯過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