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睜著清亮的雙眼反問他,「要是你結婚了怎麼辦?新娘子會生氣的。」
壁魁星呆了兩秒才回答,「會為這種事生氣的女孩,不可能當我的新娘子,放心好了。」
歐遠山雖然「嗯」了一聲,但看起來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
這時他的書包不慎掉到地上,冠魁星順手彎去撿,卻看到好幾本作業簿從書包里滑出來,而上面的名字全都不一樣。
「你怎麼把別人的作業簿也帶回來了?」
「呃,不是,是借來參考……」
看到他一臉緊張,冠魁星恍然大悟地說,「你在幫別人寫作業,對不對?怎麼可以做,這種事?這是欺騙啊!」
「可是……可是……」歐遠山忍不住沖口而出,「我想多賺點錢,姐姐才不會這麼辛苦啊。」
壁魁星苦笑連連。「你這樣根本行不通,老師一看大家筆跡都一樣,馬上就穿幫了。」居然想到用這種辦法賺錢,也真難為這孩子了。
「我知道。」他低著頭,「所以我都只幫別班的寫。」
听見他的回答,冠魁星狀似理解地點頭。「嗯,就中學生來說,你算是頭腦很清楚的了。」
歐遠山被他夸獎,頓時眼楮閃閃發光。「真的嗎?」
「沒錯。不過,你把你的聰明用錯地方了。」他嚴肅地說︰「靠欺騙賺錢是不對的行為,你姐姐一定會生氣的。」
歐遠山羞愧地低下頭去,許久才輕聲說︰「我錯了,對不起。」
「很好。這次我先幫你保密,不讓你姐姐知道,但下次別再犯了。」看到他眼中閃過的感激,冠魁星感到很欣慰,他知道自己終于贏得了這孩子的信任。「不過我有個條件,你要幫我一個忙。」
歐遠山一听,立刻又緊張了起來。「幫……什麼忙?」
他笑了笑。「你姐姐晚上要送外送對不對?她回來的時候一定很累,我們來讓她舒服一點,你說怎麼樣?」
歐遠山先是一愣,然後清秀的臉上驀地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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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紫蓮腳步沉重地走進樓下大門,覺得頭非常痛。
今天在公司里,她照例又被舒玉飛修理,他丟了一大堆額外的工作給她,然後又處處挑剔她的不是。
此外,由于她穿的是姜懷雁母親的舊衣服,樣式難免較老氣,就被他嘲笑是個老土女人。
因為工作太多,所以晚上兼差的工作她又遲到了,當然也被削了一頓,然後應接不暇的外送工作讓她忙到都快忘記自己是誰。
現在,一天的工作終于結束,她卻沒有一點輕松的感覺,反而覺得頓時壓力更沉重,而這全都是因為她現在的住所。
她覺得自己跟這棟富麗堂皇的大樓根本就是格格不入,樓下保全人員跟鄰居的眼神總是扎得她全身不舒服。
寄人籬下,實在是非常悲哀的事情。這幾天住在冠魁星家里,他越是熱誠招待,就越是令她受折磨。
她實在很害怕,怕這種太過舒服的生活會改變弟弟,讓他不再是那個懂事認真的小孩。然而她更怕自己會改變,因為她已經開始產生一些奇怪的想法,好比當冠魁星告訴她,他沒有女朋友的時候,她居然會有種安心的感覺……
搖了搖頭,將不該存在的感覺甩出腦袋,她拿出鑰匙打開門,卻發現里面竟是一片漆黑。
現在不過晚上十點,冠魁星這麼早就睡了嗎?可是,遠山向來都會等她回家,跟她聊一聊再睡的呀。
正當她為自己被遺忘而感到酸楚時,客廳的燈忽然大亮,兩個人影從沙發後面跳了出來,接著只听見「砰砰」兩聲,拉炮的彩帶便撒了她全身。
「歡迎回來!」
「啥……」
歐紫蓮目瞪口呆地看著臉上都沾滿面粉,卻帶著濃濃笑意的兩人,然後又注意到天花板上垂下一大張海報紙,上面用花稍的字體寫著︰姐姐辛苦了。
「你們……是在干什麼?」
「我們要幫姐姐補充元氣啊!我還自己做隻果派哦,很好吃的。」這幾天的調養後,歐遠山原本蒼白的臉已回復紅潤。
壁魁星非常滿意地說;「沒錯,我揉面,遠山負責管烤箱,我們是最佳拍檔!」兩個人快樂地擊掌,彷佛是認識了一輩子的好哥兒們。
歐紫蓮雖然覺得全身無力,卻有更多的感動,「你們也太閑了吧?又不是什麼大日子……」盡避動容,她還是習慣性地吐出殺風景的話。
「什麼話,只要有心,每天都是大日子。」冠魁星很是理直氣壯,「而且你們才剛從火災現場劫後余生,當然要慶祝一下壓壓驚嘍。」
說得跟真的一樣,歐紫蓮翻了個白眼,突然又想到,「等一下,遠山的功課寫好了沒?」要是弟弟忙著做這些閑事,卻忽略了功課,那可是比火災還嚴重的事。
壁魁星想也不想地回答,「當然寫好了。拜托,中學生那點功課哪難得倒天才少年歐遠山?我都檢查過了,絕對OK。」
她還是不放心,「那明天的預習呢?你有沒有把缺課的進度趕上?」
壁魁星干脆把她拉到座位上坐下。「我以人頭擔保,遠山絕對把該讀、該寫的都做好了,你就別再擔心啦,整天碎碎念,人會老得快的!」
「你說什麼?!」
還來不及跳腳,歐遠山便飛快地端出現榨的柳橙汁,並切了一大塊香噴噴的隻果派給她。「姐,請用。」
她咬了一口,倏地皺起小臉,「太甜了……」
「當然甜啦,像你每天工作量這麼重,就要吃甜一點才能補充體力。」冠魁星一本正經地說︰「我是故意放這麼多糖的。」
歐遠山一臉驚訝,「咦?原來冠大哥是故意把糖打翻在餡里的呀?」
「歐遠山,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冠魁星惱羞成怒地作勢要揍人。看著兩人追鬧成一團,歐紫蓮不禁噗哧一笑,眼楮和鼻頭都有些發熱。
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能依賴別人,不能習慣被冠魁星照顧,可是,依戀還是在不知不覺間爬上心頭。
也罷,至少今晚就讓她忘記一切堅持和原則,好好享受這份溫暖吧。
星期六早上,司鐸堯和夏天奧原本約好出門踏青去,誰知風明美卻紅著眼楮跑來,讓他們哪里也去不了。
「天奧哥——」她一臉懊喪,緊緊地抱著表哥不放,完全沒注意到司鐸堯殺人的眼神。「我好難過,遠山家失火,不能跟我一起念資優班了,人家原本好期待的說,嗚……」
「啊,那真是不幸。」夏天奧一面安慰地輕拍她,一面感覺到好友的視線快要把他的背燒出兩個洞了。
他也滿想哭的。
「既然他家遇到這種事,那你就該好好安慰他,想辦法幫他的忙呀。」
「我有啊!我本來買了花要送他,結果被別的女生搶先,害我都不能送,真的好討厭哦!」風明美噘著小嘴。
司鐸堯不屑地說︰「送花做什麼?人家家里失火,當然是送錢最好用。」
她跺腳,「這我當然知道,我們班就有人要募捐救濟他,結果他一毛都不收,因為他姐姐說不可以平白接受別人的錢。」
司鐸堯吹了個口哨,滿臉諷色。「喲,這位姐姐真是獨立,不像某人,遇到一點小事就只會哭哭啼啼找表哥幫忙。」
「喂,你很討厭耶!既然你那麼行,那你說這種時候該怎麼辦?」風明美氣呼呼地說。
他聳肩。「既然不能平白收錢,那你就找個工作給他做,付他薪水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