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部長跟風間兩人驚訝的看著她,霎時說不出話來。
她假裝尷尬的一笑,「從那次之後,我就不敢再喝酒了。」
「高橋小姐,」和田也是一臉驚訝,天真地問︰「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她語氣肯定的點頭。
「既然這樣,那你別喝了。」山下部長轉而看著和田,「和田小姐,你喝吧。」
「是的。」涉世未深又天真無邪的和田甜甜一笑,「我還滿能喝的喔。」
「是嗎?」山下部長笑咧嘴,立刻幫她倒了一杯酒,「來,喝吧。」
「是。」和田乖乖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里緒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真是個不知世道險惡的傻丫頭,居然自己往深淵里跳,看來她今天不只要搞定山下部長,還得保護這小妞全身而退。
話說回來,森江課長應該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吧?如果他早知道還將這向白的交給她,那實在是太惡劣了。
他自己也有女兒,難道不怕有報應?
四人步出料亭時,已經近十點。
風間前去取車,山下部長、和田跟里緒則在門口候著。
山下部長喝了不少,已有六、七分醉,而和田則誠如她自己所說,真的滿能喝的,因為被灌了那麼多酒,她到現在還穩穩的站著。
「高橋小姐,你住哪里?」山下部長一開口就是嗆人的酒氣。
「三鷹。」盡避厭惡,但里緒仍盡可能保持笑容。
「和田小姐,妳呢?」他轉而問著和田。
「我住上町。」
「是嗎?」他一笑,「我住世田谷,待會兒就順路送你一程吧。」
「真的嗎?」和田自以為省下了車資,十分高興。
「和田,」里緒悄悄地拉了她一下,「我們一起搭計程車吧。」
和回微怔,「高橋小姐不是住三鷹嗎?」
真是個天真文傻氣的丫頭,她要拯救她,她還猛往洞里跳。里緒努力的保持笑臉,「沒關系,只是繞一下而已。」
「高橋小姐,你別擔心,我會把和田平安送抵家門的。」山下部長仿佛察覺到什麼,眼底透露著不悅地看著她。
平安送抵家門?天知道和田要是上了他的車,會發生什麼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事。
這時,前去取車的風間開著山下部長的黑色賓士回來了。
里緒立刻上前,為他打開了後座車門。「山下部長,時間不早了,路上請小心。」
「唔。」山下部長睞了她一眼,順手拉住和田,腳步有點不穩的走向車子。
見狀,里緒及時的拉住和田,笑說︰「和田還是跟我一起搭車吧,森江課長要是知道我們給您添麻煩,恐怕會怪罪我們。」
山下部長沒有放手的意思,神情不滿的瞪著她,「高橋,別那麼不上道。」
這話,說得夠白了。
「山下部長,有些事傳出去恐怕對您有害無益。」她依舊不卑不亢地道︰「東海商事真的很希望能跟光野商事繼續合作。」
和田看著兩人一來一往,一臉茫惑無辜的模樣。
「和田,上車吧。」山下部長用力的扯住和田,動作急躁地就要將她往後座塞。
這時,和田終于發覺有異,但卻不知如何是好。
「山下部長,」里緒仍是緊緊的拉著和田的手,「保護下屬也是我身為上司的職責,請別讓我為難。」
山下部長眉心一揪,神情丕變為陰沉揮揮,他猛地抬手一搧,給了她一耳光。
里緒及時閃了一下,所以那力道並沒有完全打在她臉上,不過他此舉不只羞辱人,還教人痛恨。
「敬酒不吃吃罰酒。」山下部長惱火地瞪著她,抬手又想教訓人。
里緒未料他會再對她動手,當下楞得忘了反應。眼看他的手又到眼前,她下意識的低頭搗住臉,但山下部長的手卻遲遲沒落在她臉上。
「你……你是誰?!」
里緒听見山下部長驚慌的聲音,于是揚起頭、睜開眼——
「征……征……」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因為在她眼前,征也攔下了山下部長的手,並且牢牢的摟著。
山下部長露出痛苦的表情,羞惱卻也惶恐的看著神情冷峻、目光如鷹般鷙猛的男人。
「打女人已經夠該死,」征也泠冷地看著山下部長,沉聲道︰「你不長眼的打了我的女人,更該死。」說罷,他在眾人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重重的給了山下部長一拳。
「啊!」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同時驚叫出聲,只因山下部長被打得踉蹌摔在車旁。
「山下部長!」風間迅速的從駕駛座那頭跑過來,「您……您沒事吧?」
山下部長憤恨地瞪了他一眼,「我看起來像沒事嗎?你這個笨蛋!」
「非常抱歉。」風間惶惶不安,趕忙將他扶了起來。
山下部長站起身,幸幸然地指著征也,「你……我要告死你!」
征也冷眼盼著他,唇角一勾。「就算是垂死的老狗也會奮力咬上仇家一口。」
他冷然一笑,「我等你。」
听見他將自己比喻為「垂死的老狗」,山下部長氣得臉紅脖子粗,一副要爆血管的樣子。
「高橋!」他轉而瞪著還有點回不過神的里緒,惡狠狠地說︰「你認識這小子?」
「他……」
「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會就這麼了結的。」不等她解釋,他已擋了狠話,「我會讓你在東海商事混不下去!」
「你這老家伙說什麼?!」听見他恐嚇里緒,征也十分不悅,伸出手,一把扯住山下部長的領帶。
「征也!」見狀,里緒立刻出手制止,「你放手。」
征也不解地看著她,「這老家伙……」
「快放開山下部長。」她語氣堅定地道。
看見她嚴肅的眼神,征也濃眉一聲,懊惱的松開手。
山下部長飛快鑽進車里,然後對著在車外的里緒說︰「咱們走著瞧!」
「山下部長,我很抱歉。」里緒彎下腰,鞠躬道歉。
擔心事情擴大,會毀了兩家公司長期以來的合作,還會讓自己工作不保,她只好盡可能的滅火。
「哼!」山下部長冷哼一聾,「風間,開車!」
目送黑色賓士車離去之後,里緒轉而瞪著出手打人的征也。
「你到底在做什麼?」她氣惱地責怪他,「你知不知道他是我重要的客戶?」
征也皺眉,目光一凝的直視著她。「重要到可以動手搧你耳光?」
「比起你的不告而別,一個耳光不算太傷。」話才說出口,里緒就後悔了,她不該把這兩件事混為一談,這太不理性、也不講理。
「看見我心愛的女人被打,你要我忍著不阻止、不還手,我辦不到。」征也理直氣壯地回道。
「你是黑道嗎?為什麼一定要動手?為什麼不能用文明一點的方法解決?」
黑道?是的,他是黑道頭目的兒子,也曾經是黑道。
案親告訴他,男人握了拳頭就要還手,一刀換一刀才是黑道本色。
可他已月兌離鬼若組,不再是黑道,因此如果現在的他握了拳頭,他可以忍。
但他無法忍受的是她被傷害。
那個混帳憑什麼搧她耳光?她可是他就算賭上性命也要好好守護的女人。
今天要不是他正好在附近工作,也不會在到停車場取車的途中撞見這一幕。而要不是他撞見了這一幕,她可能還要提上一巴掌……
他受不了,光是想到就一肚子火。
「對那種看起來斯文,實則禽獸不如的家伙,就得用非常手段。」他憤然地道︰「他不值得我用文明的方式對付他。」
「你以為你這是在幫我嗎?」想到自己多年來在東海商事的打拚可能因為這件事就化為烏有,里緒越想越氣,越想越急。「你以為打了他就能解決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