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對唱情歌之後,他就在她身上感覺到一股讓他失神的吸引力,現在兩人日夜相處,這股力量更是越來越強烈。有時一看到她,心跳就會莫名其妙加速,腦中一片混亂,當然雜念也會更多。
也就是說,無論是體操還是靜坐,對他都沒有效果。
靜坐完之後,他還得在電腦前坐足一個小時,否則不準起來。只要听不到鍵盤的敲擊聲,她就會在房門外大叫,「章翼!不要混!」他只好卯起來打字,把鍵盤敲得喀啦喀啦直響,並且鄭重考慮把新書取名為《那段被虐待的日子》。
恆星看他每天都努力打字,以為他進展順利,心中十分欣慰,直到某天殺進書房突擊檢查才發現……
「章翼!你居然在給我抄佛經!」
他無奈地說︰「我也不想啊,本來想寫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主角,結果被妳一吼,我就不小心寫成凶巴巴的惡婆娘,根本寫不下去!」
「你……」恆星氣得七竅生煙,「隨便你好了,我不理你了!」轉身沖進她的房里。
章翼長嘆一聲,為自己的言語感到十分後悔,寫作原本是件快樂的事,為什麼耍弄到這種不愉快的地步呢?恆星雖然逼得緊一點,畢竟還是為他好,他應該要體諒她啊!
來到她房門口,他輕輕敲門。「恆星?可以開個門嗎?我有話想跟妳說。」
門開了,門後出現她板得死緊的俏臉。
「對不起,我知道妳是為我好,我不該隨便敷衍妳。」他誠心誠意地說。
她輕咬著下唇。「沒有啦,我也有不對,這樣一直逼你,只會讓你壓力更大而已。」
仔細想想,她這幾天的表現還真像個霸道的母夜叉,什麼事都得照她的意思,一不合意就吼他,實在是非常討人厭。
看著他工作一直沒有進展,自己的家人又不諒解他,心中忍不住焦急,一急就把火氣全發到他身上了。而且像這樣跟他兩人獨處,讓她心情激蕩不已,若不找些事分散注意力,只怕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無法再隱藏心事,到時可就糗大了。
章翼伸出手,「那我們可以和好了嗎?」
恆星嫣然一笑,伸手和他交握,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我想到了,改用飲食療法!」
「什麼?」
「我前幾天在網路上看到一份生機食譜,說是對增進腦力很有幫助哦。快點,快去換衣服準備開車!」
「干麼要開車?」
「下山采購材料啊!」
章翼實在是被她搞得暈頭轉向。
他們到山下的超市去,買了一堆的蔬菜水果,份量多到可以養一只大象。回來之後,恆星便鑽進廚房忙了兩個鐘頭,終于端出一份自然健康又營養的晚餐--糙米飯、苦瓜排骨湯、一大盤沒加醬的生菜、一碗小蕃茄,以上都還算正常,可是旁邊一瓶粉紫色、黏糊糊的東西卻讓章翼臉部抽筋。
「這是什麼?」
「山藥冬瓜汁,听說對排毒很有用哦。」她信心滿滿地說。
「是嗎?我覺得它看起來好像很毒的樣子。」
「胡說!這個很營養的。」她倒了兩杯,「來,一人一杯。」
章翼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杯子,抱著必死的決心喝了一口,他很意外,想不到居然還滿合他的口味。
他把果汁咕嚕咕嚕全喝完。「嘿,還真的不難喝欸。」
「看吧,我說的話準沒錯。」恆星呵呵一笑,同樣一口氣喝完,臉上隨即漲紅了起來。
章翼有些疑惑。「我只不過是說果汁好喝,妳為什麼要臉紅?」
「咦?我有臉紅嗎?」她伸手模臉頰,發現臉燙得厲害,而且還起了其他的變化……
章翼目瞪口呆的指著她。「妳的臉……腫起來了。」
恆星驚駭地看著他,幾秒後終于宣布,「照這情況看來,我對山藥過敏。」
「這……」章翼倒抽一口冷氣。麻煩大了!
下一秒,她已經摀著嘴沖進了浴室。
餅敏有時會造成嚴重的癥狀,甚至可能會呼吸衰竭或休克死亡,恆星的狀況沒這麼慘,她只是臉部腫大,整晚上吐下瀉而已。
接下來幾天,她的腸胃一直很不舒服,不管吃什麼都會吐,精神也很差,全身無力,連走路都走不穩。
章翼本想帶她回家,偏偏山里連著下了幾天的傾盆大雨,他不敢冒險下山,所以仍舊留在別墅里,小心翼翼地照顧她。
病中的恆星臉色蒼白,還有些浮腫,雙眼布滿血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然而每當他看到她虛弱地躺在床上,無神的大眼四處張望的模樣,總是心頭緊揪著,涌起深深的憐惜和擔憂。
當她熟睡的時候,他會忍不住輕撫她的秀發︰心中猜測她正作著什麼樣的夢。
就這樣,章翼每天守在她床邊,三餐煮粥給她吃,扶她起床走動,作品當然又是一個字都沒寫,雖然如此,他卻發現自己心情很平靜,甚至有些喜悅。
恆星生病當然不是好事,但是像這樣,兩個人守在深山里互相照顧過日子,卻帶給他心靈深處強烈的滿足。
他忍不住想,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
只是,恆星完全不能了解他的心情,每當她躺在床上,看著他為她忙來忙去,就會感到強烈的愧疚。
這次又給他添麻煩了,為什麼她就是這麼不中用?
章翼實在不必忍受她的……
在他的細心照顧下,她逐漸恢復體力,終于可以自己下床行動了。
這天深夜,她想去廚房喝水,一開門卻看見章翼坐在起居室里看電視,螢幕上播的正是韓樂容的演唱會。
她內心不禁冒出一陣淡淡的酸楚,他畢竟還是在想樂容。
也許,自己的存在,對他而言終究是多余的。
章翼回頭看到她。「妳起來啦?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搖頭,「對不起,吵到你看電視。」
他有些不好意思,忙著解釋,「妳別亂想,我只是睡不著,一開電視剛好看到這個節目而已。」
恆星強迫自己笑著糗他,「你想她就直說嘛,何必害羞呢?」
「妳少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伸手關掉電視,一本正經地問︰「說到害羞,據說有個家伙早有心上人,卻一直沒跟我說哦?我什麼事都告訴妳,妳卻瞞著我這麼重要的事,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那天在袁家听到袁女乃女乃說恆星一直愛著一個人,他心里相當在意,只是後來發生一堆事,讓他沒有機會也沒有心情問,現在終于可以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恆星頓時滿臉通紅,害她差點以為過敏癥又發作了。
「沒有啦,你不要听我女乃女乃亂講。」
「是嗎?看妳這表情很可疑哦。到底是誰?快說!是我認識的人嗎?」
她實在很想大叫,那個人就是你啊!不過她當然說不出口。「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啦,神經!」
「喂,妳真的很見外耶。我又不會去跟對方說妳壞話,妳幫了我那麼多次,我也想幫妳盡點力啊。」
她急得滿頭大汗,只得編出一個理由,「我說沒有,真的、真的沒有!就算有,我也不要你幫忙,你這個人哪,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要是真讓你插手就沒完沒了了!」
章翼忽然覺得十分不悅,這種態度擺明著就是有嘛!而且還故意瞞著他,怕他壞事。這是不是表示,她真的很喜歡那個人,勝過對自己這個好朋友的感情呢?
照理說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他就是忍不住無名火起。
到底是哪個家伙,把他最要好的朋友搶走?他非見見他不可!
「喂,妳就這麼不相信我啊?很過分哦。快點招來,不然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