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爺還是自稱本王呢。」這習慣,一時之間改得了嗎?
他先是一怔,而後失笑。「本王會改掉的。」
「是啊,本王~」听,多順口。
「……冉凰此,妳是愈來愈不怕我了。」他裝陰狠。
「我何時怕過你了?」她笑得很可愛,開始逃跑。
「妳說得也對,打從第一眼,妳就沒怕過我。」他輕松自在地跟在她身旁跑,始終保持速度。
跑沒多遠,冉凰此便側眼瞪他,喘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可最可惡的是,他跑得好輕松,甚至還可以哼著歌。
不用那麼驕傲好不好?!「不跑了。」
她停下腳步,喘得快要不能呼吸。
「凰此,妳的體力愈來愈差了。」他跟著停住,輕而易舉地將她攬進懷里。
她一呆,隨後立即扁嘴。「你也不想想我今年幾歲了。」二十五了捏!
「本王已經二十九了。」
「……」現在是要比年紀羞辱她嗎?
「走了,咱們出宮。」李鳳雛索性打橫抱起她。「凰此,妳可會眷戀深宮生活?」
「不。」一點也不。「我能在後宮待那麼久,都是因為王爺。」
「……今兒個是怎麼了?說話這麼甜?」他笑瞇眼,傾落一地璀亮月華。
「肺腑之言當然甜。」她回以媚笑,朝他耳垂咬去。
「妳想讓本王延遲計劃嗎?」他的聲音粗啞。
「不成,我已經決定今晚要親自為你下廚了。」
「那就別再咬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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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樓。
和一年前一樣的位置,不同的是,七樓只有他們兩個,原本冉凰此打算先為情人下廚的,但她自己的肚子已經先不听話的餓得咕嚕咕嚕響,李鳳雛基于他不想讓她餓肚子,于是他們決定先用膳。
「闊別一年能再見兩位,真是讓小的倍感溫馨,感動莫名。」掌櫃的隨著跑堂一起上到七樓,一副涕泗縱橫也在所不惜的模樣,逗笑了冉凰此。
「掌櫃的,好久不見了。」她友善地打招呼。
「真的是好久了,小的一直在等待姑娘呢,誰知道一等就等了一年~」他不知打哪抽來手巾,咬著,垂淚。
冉凰此笑得快要噴淚,然而看在李鳳雛眼里,卻很不是滋味。
「下去。」他冷道。
掌櫃的能夠在京城混這麼久,絕對有他生存的一套,只見他迅速收好手巾止住淚,很客氣的說︰「小的為兩位準備了曲倌,替兩位唱上一曲。」話落,轉身就下樓。
「干麼這樣?」冉凰此沒好氣的橫了身邊人一眼。
李鳳雛皮笑肉不笑地道︰「想笑,對著本王笑即可。」
「那也得要你能夠像掌櫃的那樣逼我笑啊。」
「……」要他學掌櫃的咬手巾掉淚?
冉凰此瞅著他,想象他做出那個動作,笑到飆淚。
無言地看著她,瞧她笑到臉色溫潤泛紅,他不禁也跟著笑了,俯身向前,在她唇上淺啄了下。
她驀地止笑,瞅著他不斷逼近的俊顏、那恍若會勾魂攝魄的黑眸,溫熱的唇舌輕觸上,她渾身便像是著了火,酥麻地泛起顫悸。
他唇舌輕吮舌忝吻著,挑誘她,要讓她更加著迷而忘我,讓冉凰此忍不住主動更親近他……
「啊~」掌櫃的才上樓,一抬頭就驚呼著又躲回樓梯邊上,還趕著尾隨而上的曲倌。「先等等、先等等。」
聞聲,李鳳雛微惱地攢起眉,閉了閉眼。「上來吧!」嗓音是沉而不滿的。
被發現的掌櫃只能嘿嘿干笑的現身。「兩位,由這位曲倌唱首小曲,替兩位助興吧。」把曲倌推進來,立即落跑。
曲倌有些窘迫,在轉梯虛的屏榻上坐下,把琴擺在矮幾上頭,蔥白十指輕刷琴面,琴弦綻起悠揚樂音,細女敕嗓音如黃鶯出谷,吟唱著掌櫃交代的曲。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于嗟闊兮,不我活兮,千嗟洵兮,不我信兮……」
李鳳雛微挑起濃眉,更加確定這掌櫃能在京城營生,絕非等閑之輩,就連點唱的曲都如此切入人心。
一曲方歇,冉凰此用力地拍著手,超想再喊安可,卻見李鳳雛站起身,直朝曲倌走去。
「王……鳳雛,你要做什麼?」她奇怪的問。
「借琴。」
「借琴?」
冉凰此不解地偏著螓首,瞧他拿了不少碎銀打賞曲倌之後,把琴抱來,坐在席上,琴就平放在他盤起的雙腿。
「你要彈琴?」
瞅著她,李鳳雛微笑,修長十指輕捻慢撥,清幽琴聲發出一聲淡淡虛渺的沉音,沉而不鈍,輕而有質,教冉凰此瞪大了眼。
他會彈琴?
正驚詫著,便听他邊撥著弦,吟唱著——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他的嗓音沙啞低沉,極厚的聲線帶動深度的感動,深情的詞意配上高亢琴音,如瀑湍急,入河順流,轉沉帶韻,輕愁慢點,教人不勝欷吁。
他一句句唱著,她熱淚盈眶。
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他還是這麼想嗎?還是這麼認為嗎?
「凰此?」發覺她的異樣,李鳳雛立即把琴擱到一旁,長指輕挲過她淌淚的頰。「怎麼了?」
冉凰此眼波微轉,輕輕勾起笑。「我不知道你還會彈琴唱曲呢。」
「不好听嗎?」
「不,是太好听,太好听了……」把他的深情全都注入在詞曲中,那暖漾的情在音符中跳躍著,她怎會听不出來?
這麼一個愛她的男人,為她放棄為她犧牲的男人,今生有幸與他相遇,是老天賞賜給她最大的幸福。
「傻瓜,好听,怎麼哭了?」他心疼的將她摟進懷里。
「誰要你唱得那麼好听?」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她若說他有罪,他就是有罪,他都擔了。「不過,還是先喂喂妳的五髒廟吧,妳沒听見咕嚕咕嚕的聲音嗎?」
「你!」討厭,就非得要殺風景嗎?
「我喂妳。」他夾了口菜,像要喂她,卻在最後一刻轉擱入自己嘴中。
「你!」
瞪他,卻發現他不斷逼近逼近再逼近,最後、滾燙的舌尖把菜遞入她口中。
他沉笑地問︰「好吃嗎?」
她哪知道?嘴里嚼的是他給的菜,嘗的都是他的氣味,哪會知道好不好吃?
「我要自己吃。」她臉紅紅的抗議。
「我喂妳。」這回,他才真的夾菜入她的口,眸底是訴不盡的寵膩。
冉凰此嚼著,咽下他給的寵膩,自他眸中看見毫不掩飾的疼愛,心……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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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兩人在鳳凰樓的客房住下。
兩人窩在房里纏綿悱惻,赤果的身軀完全不舍分離。
「……你到底要不要嘗我的手藝啦?」一直被嘗的冉凰此開始抱怨了。
「不急。」李鳳雛啞喃著,唇貪婪地吻過她細白肩頭,精致鎖骨,一遍又一遍,像頭永不饜足的獸。
拿他沒辦法,冉凰此也只能由著他,任由他視她若珍寶似地擁入懷,吻過她每一寸柔女敕肌膚,由著他挾火帶焰地將她徹底焚燒,在充滿感官而原始的律動中,嘗到他比常人還要執著狂熱的愛。
他愛得狂妄而霸道,忘我激情中又纏繞著溫柔,那不離不棄的深情,至死不渝的濃愛,她全數都接收進心里和身體,融入骨血中,怎麼也忘不掉了。
不到盡頭,永不方休。
直到闃暗的天際割開一道的藍,兩人才有如交頸鴛鴦般沉沉睡去,再睡醒時,外頭已變成陰霾,籠罩著濃霧,教人瞧不清天色,但外頭的聲響,讓她知道應該已是午膳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