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 第17頁

她回頭,撫向他的胸膛,早已是一片猩紅。

「下馬,我替你上藥。」她想要躍下馬,卻被他箍得不得動彈。「你做什麼?不疼嗎?」

「……不疼。」一道傷換她一個擔憂的表情,值得。

「你……」她氣結。方才電光石火之間雖然她已抽掉力道,但那刀刃也絕對刺入了近一寸,不疼才有鬼。「你到底想怎樣?征北王,逗弄我很有趣嗎?」

「很有趣。」可以讓他忘卻許多痛苦的事,可以讓他心頭漲滿了許多又甜又酸的滋味。

「你!」

「璽兒,我舍不得你離開我,卻是不得不。」他摘下自個兒的頭盔,盡情地吻上她的額、她的鼻,逐一點點親吻,彌補他的相思。

第6章(2)

璽狠厲瞪著他,在他唇逼近時張口咬住,用力之猛,咬出幾許血腥味。「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也不是非要你不可!我走了。不會回頭!」她不允許任何人左右她的心思,就算是他,也不可以。

世于將聞言,黑眸燦亮,笑聲在夜空中放肆引爆。

「笑什麼?」她真是快要氣爆。

「璽兒,你真的好可愛。」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臉,強迫她共嘗他唇上的血味。

「你說的這席話,不就意味著你愛極了我?」

「誰誰、誰愛你了?」她羞惱低吼。

「這麼一來,也就不枉費我忍著目送你離開的不甘了。天曉得我瞧見你竟是跟那家伙一起走時,心有多痛。」他的唇抵著她的,濃眉輕皺,突地又笑了。「璽兒,讓你走,是為了要讓我們兩個能夠永遠在一起,你懂我的用心嗎?」

「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你要我走!」她又想咬他,但卻讓世于將逮著機會又吻她。

璽又氣又惱,偏又被他吻得暈頭轉向,渾身發熱。真可惡的男人,到底要她怎樣?兩軍在幾里外交戰,她卻醉在他懷里?!

「你不走,如何再披戰袍與我對戰?不與我對戰,我要怎麼光明正大地將你擄走?」他暖聲解釋,聲音好溫柔好滿足。

這話不禁讓璽怔愣地看著他。

「我等了好久……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期待一場對戰。」

「等等,你擄我做什麼?」

「若你願意,若你願意陪我,我會立刻對外發布璽.愛羅辛兒已死的消息,而你從此以後就是為我的妻子,璽兒。」他輕撫著她的頰,眸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那是一個多情男子為愛低頭,費盡心思的追求。

璽瞠圓瀲濫水眸,難以置信極了。

「但若你不願意,你現在就可以離去,我不會勉強你。」說時,唇角的笑意摻了分淒楚。

他怎能這樣對她?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再下一帖猛藥,要她抉擇?

她怎可能真離得開他?那晚的簫聲尚在她的耳邊回繞,那撕心裂肺的痛直往她魂魄里扎,她哪能放下他不管?但問題是——「我們處在不同的地方,注定是世敵,我勸你還是忘了我。」

世于將深吸口氣,唇角抹上饒富興味的笑。「難道你不認為咱們可以改變兩朝態度?」她沒直接回絕,這對他而言就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可能嗎?」她瞅著他,自嘲地笑了。「你放得下你心中的仇恨?」

他的摯愛可都是死在她皇族手中,甚至夕顏的死就連她也摻了一腳,他真能夠原諒她?

「你以為我什麼都沒想過就行動嗎?」

「你真放得下?」她不信。

「為何不可?」他長嘆口氣,雙臂還是牢牢將她圈住。「國仇家恨放不掉,但我更放不開你。我並非噬血之徒,並非喜愛殺伐,只要有你來填補我內心的朝望和空虛,有什麼放不下的?」

在愛情面前,就連國你家恨都變得渺小了。

將軍定太平,當然也想享太平,他想要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處在太平一隅,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這也苛求了?

「盡避我曾經親手斬殺過無數的大明將士和百姓?」那深植的仇恨豈是說放就放得了的?

「彼此、彼此。」他可也是戰績彪炳。

她心有激喜,卻神色不變地瞅著他。「可我是韃靼太子呢。」

「咱們可以通婚制平。」

「荒唐,你明知我的身份,我豈可能恢復女兒身!」她氣惱地捶他。

他想過她女兒身充太子的數種可能,也早料到此事難行,所以不過是說說逗逗她罷了,他真正的想法是——「我將你擄走,定要你成為我征北王的妻,璽兒。」

所以,這一次擒獲她,他是絕不放手了。

璽水瑩的眸在五月夜色下顯得透亮,難掩激動地蕩出一片漣漪。「你說我天真,你倒也挺天真呢,以為在愛情里,國事戰火都可以不管了?」餅畫得那麼大,都還沒吃著呢,她已是滿心歡喜。

「那些都不是問題。」他笑柔黑眸。「璽兒,我只在意你。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便無所畏懼。你不懂失去是件多麼可怕的事,那種空虛和失落是什麼也補不平填不滿的。」

是敵將又如何?是韃靼太子又如何?他只知道,他愛她。

「怎麼,你已將夕顏給忘了?」她明白他嘴里說的失去指的是準,垂眼瞅著他依舊懸在腰帶上的黑色小瓶。

「忘不了。」

她濃眉狠攢起。「既然忘不了,還找我做什麼?」火大地將他推開,反身要走,卻被他一把撈進懷里,耳邊是他醇厚的笑聲,低啞得意。

「世于將,你笑什麼!」可惡!

「夕顏是夕顏,你是你,你吃什麼醋?」他還在笑,笑得無法抑止。

「誰吃醋啊!」她粉頰微紼,不知道是氣還是羞。

「好好,是我吃醋。」他笑哄。

「你吃誰的醋啊?」分明是在取笑她!

「拔都是誰?」他把臉埋在她的頸項,輕嗅著她身上雅致的清香,以及伴隨著的淡淡藥味。

她微挑眉,半晌,低低吃笑。「你很在意?」

「當然,你一聲呼喚他便聞聲而來,分明是隨侍在你身旁,就連我特地把你帶到居庸,他還像條忠狗地跟上,真惹人厭惡。」

他哼了聲,啃著她的力道又更重了些。

「不許你說拔都是狗!拔都是我最信任的隨侍,就像我的兄長一樣疼愛我保護我,就連你這可惡的混蛋在我脖子上啃下紅暈,在旭兀術質疑我時,也是他出面替我打圓場的。」她回頭瞪池,直接搗了他的嘴,省得他那張不听話的嘴又胡來。

揚高俊眉,他抓下她的手。「他怎麼圓場的?」逼近她,神色不快。

他當然知道拔都必定是她的隨侍,但問題是他未免也太親近她了!

「嘎?」她說一大串,他卻只在意最後一句?

「說,他要怎麼替你圓場?那明明是我留下的痕跡,為什麼是他圓的場?」那個拔都已經讓他不爽很久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他不替我圓場,難不成真要讓旭兀術猜中是你所為,好讓他有機會在我父汗面前參我一本?」

「所以他說是他留的?」他沉著目光。

「嗯。」多虧拔都機伶。

世于將將她撈進懷里。「他知道你是女兒身?」他擅權策略,敵國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一雙眼,而他敏感的嗅覺卻並非只在國事上,就連情感,他都比尋常人要來得敏銳。

他十三歲那年失去父母,三弟失蹤,大哥重傷只剩一口氣,征北王府上下全都是交由他打理,那孤軍無援的滋味至今難忘,遂他比一般人更渴望情感,更需要情感滋潤內心的荒蕪。

所以誰對誰有情,他比誰都清楚。

「當然,我未曾瞞過他任何事。」

「……從此以後,不允許你和他接近。」他重嘆口氣後,霸道地命令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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