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點,你絕對無法反駁。」韋笑勾唇自嘲的笑著,「你把斐文婧讓給了我。」不是自己去搶,而是他不要……真是輸得好慘。
尉遲毅無言以對,幾次想開口,但話到舌尖卻是傳遞不出去,就怕說愈多,兩人的關系會愈僵。
「這麼想來,文婧也真可憐,竟然是被我連累的,成了你自以為是的犧牲品!」韋笑表情猙獰地勾起笑,「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施舍我?你自以為是的憐憫是對我最大的污辱!」而他自以為是的彌補只會更加打擊他的自信。
「不是憐憫!」
「不然是什麼?你明明就喜歡文婧,為什麼不說?」
「我只是想,若她選擇的是你,我會祝福她。」
「懦夫!」
「我不是懦夫,只是不想強求。」
不想強求,四個字如劍扎進他的心里,拉回他迷亂的神智,讓他清醒了些。
小才!
對了,他要回到小才身邊,他已經決定下復仇了,他要把這作好消息告訴她,她定會為他感到開心。
思及巫才,他的怒火絲絲縷縷地平靜下來。
「韋笑,跟我去看爸爸好嗎?爸想見你一面,想跟你道歉。」
「抱歉!」他一把拍掉尉遲毅伸來的手,像是要拍掉什麼髒東西,「你認錯人了,我跟你們沒關系,也沒必要跟我道歉。」
「韋笑。」
韋笑大步走著,一步快過一步,像是要把尉遲毅殷切的聲音拋諸腦後。
「爸真的撐不下去了,你就這麼狠心不見他最後一面?」
他的心沉重得飛揚不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身後不斷地追趕,逼得他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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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婁設計公司里,員工們群情激憤地抓著剛進門的瞿子群問︰「現在到底是怎樣?」
「總監是玩真的嗎?」
「總監……」
「閉嘴!」瞿子群凌厲眸子掃過一圈,鎮住眾人,開口問︰「小才呢?」
「在總監辦公室里。」博蓁指了指里頭。
他想了下,開門走進里面。「小才。」
「嗯?」巫才正在整理韋笑凌亂的桌面,抬眼迎視他,笑得很燦爛,仿佛根本不知道那件緋聞。「大哥,你來了。」
「你不問我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瞅著她,舍不得這個小妹被傷害。巫才烏亮的眸像黑琉璃般晶亮,她輕輕搖頭。「我知道總監在想什麼。」
她的回答大出瞿子群所料。「你真的不擔心?」他偷覦一旁用力搖頭的博蓁。
博蓁以兩只縴縴玉指從眼底滑落到下巴,像怕他看不懂,還重復刷了幾下。
瞿子群看了,向來平靜的俊臉竟被氣得有些扭曲。混蛋韋笑……竟敢這樣欺負他的小才妹妹!
雖說他心知肚明那只是陰謀一樁,但小才哭了!
從來不哭的小才哭了!難怪一群人會恁地激動。
「對了,大哥,你有遇到總監嗎?」她臉上仍是笑得很開心。
「……」他真不想回答。「有,但是因為有記者守住,所以他搭尉遲毅的車走了。」
「款?」
「听說承鳴的老當家病倒了,病得很重,但只要過得了年關,就沒事了。」瞿子群把病情說得很保守,「尉遲毅大概是帶韋笑去見老當家吧。」他想,韋笑應該有把這些事告訴小才才對。
「總監會去嗎?」他把心情整理好了嗎?現在她比較在意的反而是這點。
「你不用操心,那是他的問題,倒是你……」
巫才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笑得有些靦眺。「我大概猜得到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突然看到,有點被嚇到。」所以不小心就噴淚了。
「你不生他的氣?」
「嗯……」她偏著頭,很認真的想了會之後說︰「沒什麼好氣的,我比較怕他受到傷害。他痛,會比我自己痛還要更讓我覺得痛。」
「……原來你已經這麼喜歡他了?」瞿子群真的很意外。
「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所以就算掉淚,她還是擔心他。
她想,自己是愛慘了他吧。
第十章
夜冷如冰,盡避歡騰的街上到處洋溢著應景的年節歌曲,但半絲歡樂也傳不進那層黑透的公寓里。
門,被輕輕推開,巫才手持便當,躡手躡腳地溜進里頭,再轉開房門。很好,沒上鎖,開燈~
燈光照亮房內每個角落,當然也包括斜躺在大床上的韋笑。
「總,監,」她撒嬌地喊著,像只小精靈般蹭到他身邊,捧著他似睡非睡的俊顏。
韋笑伸出手,將她狠狠地拽入懷里,原想用她來暖心底的寒,卻發現她身上冰透了,不由微蹙著眉。
「你待在外頭很久?」他啞聲問著,更將她用力摟緊,用自己來暖和她。
「還好。」
「跑去哪了?」
「我才想問總監一整天都跑去哪了。」她啃著他的耳朵,「為什麼沒開機?你都不知道我會擔心喔?」
韋笑被她咬得低笑,倦眸微揚。「抱歉,我心情不好,不想跟人說話。」
「現在想說了嗎?」她笑著,松開他的耳朵,轉而咬他的挺鼻。
韋笑被她嬌俏的表情給逗笑了。「听說我不笑的時候很可怕,怎麼你一點都不怕?」換他咬她的唇。
「你都不怕我了,我又怎麼可能怕你?」她快快退開,被風刮得有點蒼白的臉多了些許紅潤。「你今天有吃東西嗎?」
「沒。」
「厚,我就知道。」巫才佯怒瞪他,隨即拾起放在一旁的便當,「我特地替你帶便當過來,起來吃一點吧。」
韋笑看著她,伸手輕觸她微卷的發。「我吃不下。」
「為什麼?」听他說吃不下,她也不勉強,索性在他身旁躺下。見他沒意思要回答,她瞪著天花板說︰「因為你爸爸嗎?」
韋笑爬起身,俯看著她。
「听說你沒去探望他,所以我就把臉皮裝得厚厚地找上門,代替你去探望他。」她嘟著嘴說,「還好,你大哥對我還不錯,立刻帶我進去。」
她猜總監不會去,又听大哥說老當家病得很重,所以她就走一趟,代他去探探狀況。
「你干麼去看他?」停頓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嗯……因為你不去看,所以就我去嘍。」她開始裝無辜,「你大哥說,那天你人都到醫院,結果居然跑了,真是的。」
「我不想談這個話題。」他別開眼,走到房外。
巫才立即小跑步地跟上。
「他病得很重。」
「我不想听。」他走進廚房。
「他想見你。」
「巫才!」韋笑驀地回頭,用不曾有過的寒驚目光瞪著她,「不要再說了。」
她顫了下,心頭抽了下,但看見他殷紅的眼,她忍不住又說︰「你不是不想再報仇了嗎?你不是已經放下了嗎?」
「我是!本來應該是!但他卻讓我知道,打從一開始他就在讓我,案子讓我、女人也讓我,他在憐憫我、施舍我!我不要他該死的彌補!」平靜了一天的心又沸騰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不該把怒火發泄在她身上,但他就是控制不了。
「那不是憐憫、施舍還是彌補,那只是一個當大哥的,想要對從不知道他存在的弟弟做些什麼。」
「我不需要!」
「你要將心比心,他從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也無心傷害你,那是上一代的恩怨,與你和他都無關,你把火氣發泄在他身上,對他並不公平。他是第一次當哥哥,不知道該用哪種方法去疼愛弟弟,只能給你他認為你想要的東西。」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其實他都知道,他全都知道,認識尉遲毅的第一天,他就把他完全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