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亭又相吳修身同時皺眉。叫誰?
「我。」魁里讀出她的疑問,主動說明,「我是他們的叔叔,他們爸爸的弟弟。」
「咦?!」吳修身和官亭又爆出聲響。
吳修身這下終於可以明白為什麼老爸剛才會五體投地的跪官亭又。
闢亭又呆了兩秒。「你!」
「對。」魁里輕輕點頭。
「你不是說你是私生子嗎?」
「對呀,我是他們的爺爺吳百行在外頭的私生子。」他直瞅著她,確定她氣色紅潤,總算放心。
「我還以為你是吳十全的私生子。」不只是她,應該很多人都這麼猜測。
「不是,我只是很倒楣被他找出來的私生子。」說到這個,他忍不住抱怨。「我跟我媽原本過得好好的,就他雞婆,莫名其妙把我挖回吳家,說要栽培我,要我當繼承人……臭老頭,剝奪我的童年、我的求學時代,還有我的戀愛!」
欠他的可多了!想了想,他還是認為臭老頭設下一個很大的陷阱誘使他往下跳,等他回美國時,非要痛扁他一頓不可。
闢亭又听得一愣一愣,眼角余光瞥見其余吳家人都一臉大便,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可怕事實的表情。
「等等,既然你的輩份比他們還高,當初你為什麼不乾脆全盤說出?」這不是很怪嗎?
「因為他們要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就會被架上總裁的位置,再也不得翻身。」他把坐上總裁之位視同下地獄,躲都來不及。
但她懂,因為她知道他一直渴望自由,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如今,卻為了她而甘願被縛。
傻傻地看著他,她內心泛著感動。
「我原本是打算拿我繼承的股權去換向陽,但是剛才我接到醫院護士小姐通知,說你被人帶走,火大之下,也只好為了你拋棄流浪的夢想。」他說得深情款款,像一波麻栗電流,企圖寸寸將她征服。「只有繼承總裁一位,我才有權力幫你拿回向陽。」
闢亭又原本柔順地偎進他懷里,卻在听見關鍵語後,驀地抬眼瞪他。
「怎麼了?」魁里一頭霧水。
他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她還不滿意?
「護士小姐?」她眯起水眸。
「嘎?」
「你說護士小姐通知你,她為什麼要通知你?又為什麼會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她連珠炮般地丟出疑問。
他臉上滑下一片黑影,烏鴉啊啊從頭上飛過。
他的深情款款、他的柔情似水,她都沒听到,只听見最無關緊要的配角?
「你說不出來?」她恨恨地站起身,反身走回屋內。
「亭又——」他追進去。「那沒什麼,只不過是我在病房外守著你,有些護士看見不忍心,拿了毯子給我,或幫我送水,我基於感激才給她們手機號碼,總想也許哪天可以派上用場,你看,今天不就派上用場了?」
「對啦,她們看見會不忍心,就屬我沒血沒淚,你去找她們啊。」騙誰啊?手機號碼這麼簡單就可以出賣?
他不悅地沉下臉。「你夠了喔。我都沒問你怎麼會跟那家伙在那邊拉拉扯扯,你還敢拿那種無聊問題污蠛我?」真是天地良心,他都說得這麼明白,為什麼她還要找碴?
為了她,他不得不扛起四方,她還不感動?
「你瞎了!什麼拉拉扯扯,明明就是我想跑,他撲倒我。」她回頭瞪他。「我還擔心你會為我賠上什麼,結果你居然在跟護士聊天?」
「我哪里跟護士聊天啊?!」他在談判好不好!意外瞥見客廳長幾上頭擺著兩杯茶,他悻悻然哼著。「依我看,你才是跟吳修身在泡茶聊天吧,哪里像是要去找我啊?」
真是夠了!圓滿的結局為什麼變得這麼荒腔走?
筆事到這里,應該是她要摟著他,要求他原諒她,她誤會他了等等動听的話才對!
「對,我就是跟他泡茶聊天,怎樣?」官亭又倔強地反唇相稽。「你都可以找美眉聊天了,為什麼我不可以?」
魁里閉上眼,深呼吸,穩住火氣。「听著,我覺得我們沒必要……」
「修身,泡茶!」
不等他說完,官亭又無視他的存在,向剛要進屋的吳修身招招手。
「不準過去!」魁里吼著。
吳修身站在門沿不敢踏進一步。
「給我進來!」官亭又開炮。
「給我進來試試看!」魁里陰森森地撂下狠話。
吳修身站在門沿前進後退、前進後退,欲哭無淚。「爸,救命啊!」
闢亭又大步向前,硬是挽上吳修身的手臂,將他僵硬的身體給拖進廚房。
「官亭又!」魁里惱瞪著她。「你是非要惹惱我才開心,是不是?」
「怎樣?你又要並購我家公司?抱歉,沒了。」她冷冷地哈哈兩聲。
魁里沉痛地閉上眼,抬頭瞪著碧麗輝煌的天花,突地從胸口爆出一聲悶吼。「我現在要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不要,你要先跟我道歉。」她扁著嘴。
「道什麼歉?」
「你居然連要道什麼歉都不知道?」她氣得跳腳。「吳冠熒,你真的很可惡!」
「誰可惡啊?你……」見她又是跺腳又是踢牆,他選擇為愛認輸。「你先冷靜,我晚一點再過來,你不準太激動,要是敢再讓身體出問題,我就把你每天都綁在病房里。」
說完,他回身就走,頭也不回。直到車子馳遠的聲音傳來,回過神來的她火大地砸起杯子。
「可惡,真的走了?!」再哄地一下會死喔。就跟她說,他跟那個護士沒關系不就好了?「吳修身,你說,他到底是什麼心態?」
「……我不知道。」吳修身看著她,「嬸婆,你要不要先到客廳坐一下?」
「你叫我什麼?」她眯眼瞪他。
「嬸婆啊,吳冠熒是我叔公,我當然要叫你嬸婆。」在吳家,很重視倫理的,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修身說得對,嬸嬸,你先到客廳去坐一下,我想叔叔等一下就會過來了。」堂堂四方總經理吳四維卑躬屈膝地請求。
闢亭又覺得胃快要抽筋了。
嬸嬸?嬸婆?她被一個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叫嬸婆,一個跟她爸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叫嬸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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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魁里爽約了。
那晚他並沒來,前晚也沒來,昨晚更不用談,她想,他永遠都不會來了……
「嬸婆,你要放寬心,不是叔公不理你,而是公事很忙。」
「對呀,嬸婆,你要體諒叔公。」
「嬸婆,叔公要我來問你,什麼時候願意回去?」
闢亭又很想翻白眼。
這群吳家三世祖,男男女女全都來拜碼頭了,陣仗不算太大,但是天天報到,全都是為他求情而來。
本人不來,請出蝦兵蟹將做什麼?
她不想被同輩的人叫嬸婆啦~~
「嬸婆,那個假扮叔公的人來了,要不要見他?」某個三世祖問。
假扮叔公?那不就是典聖?干麼那麼拗口啊?「請他進來。」
不一會,典聖被領到她面前。「典聖……」好久不見,好憔悴的臉啊。
「亭又~」典聖熱淚盈眶。「咱們多日未見,恍如隔世啊——」
「你以為你在演舞台劇嗎?」她繃著臉。這麼芭樂的台詞也敢拿出來說。
「嗚嗚,魁里好過份,他說我要是無法把你帶回去,他就不準我回美國。」典聖差點哭趴在她腿上。
「嘎?」出這種賤招?「你缺機票錢嗎?我幫你買機票。」
「我缺護照~」
哇,這麼卑鄙?官亭又努了努嘴?「其實,那天他要是肯來,我就會跟著他回去,可誰知道他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