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他看起來明明瘦削,怎麼這麼有力?
完蛋,他待會會不會找她算帳?
不管了,先躲回房再說。
宣妍一溜煙地跑了,而玄關外——
「原來你是騙錢的惡質小狼犬?」還在笑~
奉在威俊美無儔的臉隱隱抽動,青白交雜得精彩。「奉、家、箏!」最後一個字是咬牙切齒從喉口迸出的。
「有~」奉家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揩了揩眼淚還是笑。「哥,你什麼時候轉行了,都沒通知我?」
他眯起銳眸。「回去。」
「嗯,不行,你還沒答應我要幫我去那場派對。」她耍賴,呵呵笑著。
他頭很痛。「要是我被人逮住了呢?」
「放心吧,希乃和表妹要回美國了。」她打包票。
幫希乃是他們外公吳十全的得力左右手,于是被外公欽點為孫女婿,然而希乃卻因為某些因素拒絕,他便臨危授命,回台暗中撮合麻吉希乃和表妹,無奈做得過火,希乃大怒,撂下狠話,只要一逮著他,肯定要他落個碎骨無存的地步。
所以,他躲起來。先聲明,他絕對不是孬,只是不想跟希乃正面沖突而已,其實他凶起來也是很嚇人的,只是修養太好,少有機會表現。
「你確定?」奉在威再問。
「我確定,而且你天天窩在家里,不煩悶嗎?剛好有場派對讓你松心,你要感到開心。」
「我待在家里開心得很。」什麼煩心事都不用想,只管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
「少來。」兄妹幾年,她會不知道他的個性?眼波一轉,她掩唇笑得很詭異,「難道說,跟剛才那個可愛的美眉有關?」
奉在威翻了一圈白眼。「她不是我的菜。」他很挑食的好不好。
「她是誰?」剛才就很想問,但被她一席話給逗得忘了問。
「她是思忱的員工,藝術館的策展助理,只是在這里暫住。」說真的,他也不是很長舌的人,只是在這當頭不說清楚,肯定被妹妹魯得沒完沒了。
「暫住?」圓眸一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有兩間房好不好?」想太多了。
「同一個屋檐下啊。」
「那又怎樣?」難不成他會吃了她?拜托,他才是害怕的那一個好嗎?
奉家箏不說話了,但眼楮轉了又轉,笑盈盈的,清麗的臉是促狹的笑意。
「回去回去。」就知道女人都是外星人投胎轉世的,完全無法溝通。
「你到底要不要代替我去?」
「去~」可以了吧?滿意了吧!
「是七點喔。」
「知道了。」門一關,回到客廳,發現那個造謠生事的家伙夾著尾巴躲回她的堡壘了。「算你識相。」
朝通向她房間的長廊看一眼,奉在威才悻悻然轉回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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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房里還有一套衛浴設備,要不然她今晚真不知道要怎麼洗澡。
抓著毛巾輕拭一頭烏亮長發,宣妍穿著細肩帶背心和熱褲往床上一坐,門外一點對話的聲響都沒有,但似乎有著細微的鍋鏟聲響,還有一股淡淡菜香在空氣之中彌漫著。
她想了下,開了門,躡手躡腳朝客廳走去,瞧見他就在廚房里忙著。
動作俐落,切菜下鍋一氣呵成,腳步沉潛,目光精鑠,手中的木鏟像畫筆,而平底鍋里躺上的五顏六色是他最具色韻的顏料,層疊鋪陳,堆砌著最美的色澤,他儼然像是罩著藍帶光環的大廚師。
不一會,一道道的菜上桌,他動作從容優雅,行雲流水,像極了一幅賞心悅目的畫,讓站在客廳邊上的宣妍看傻了眼。
奇怪的男人。
明明可能是個詐財騙色的惡質小狼犬,怎麼一眨眼,他又多了個身份?
奉在威瞥見她,卻視若無睹,拉開餐桌椅,獨自用餐。
他只是暫住在此避風頭,不想跟身邊的人有太多不必要的糾纏,尤其是這單細胞的女人。
好香~美肴香氣似毒,一陣一陣地催醒了宣妍肚子里的蟲,咕嚕咕嚕聲四起,她羞得趕緊捂著肚子,連退數步。
真是太太太丟臉了,居然叫得這麼大聲。
可是,都什麼時候了,她當然會餓啊。早中兩餐有乾姊罩著,但晚餐……別指望那個沒良心的男人伸出援手,尤其在她還壞他好事之後。
深吸口氣,用力縮緊小骯,她快步走向廚房,倒了一大杯500c.c.的白開水,準備回房享用。
喝水好,皮膚會水女敕水女敕,而且代謝好,還可以順便減肥,嘿,她真聰明。
但是,回程路上,走得萬般艱辛。
好香~她用力咽了咽口水,告訴自己別看他,爭氣一點,有骨氣一點,又不是沒餓過,多餓幾次就習慣了,別求人!
「……坐。」
奉在威清朗帶沉的嗓音宛若透過遙遠天邊的一朵雲,慢慢回繞到她耳邊,感覺很遠,但她仔細一看——天啊!她是什麼時候巴到人家旁邊了?
丟臉!她餓到喪失尊嚴了嗎?
「坐。」聲音有點不耐。
她看向他,他面無表情,讓人讀不出情緒。「你叫我坐就坐?」這麼沒個性?
有點挑釁氣味的一句話,想不到奉在威不怒反笑,笑得肩頭猛顫,最後忍不住逸出聲,笑聲像是萬里外的瀑布下瀉一地溫柔。
她再次傻了眼。
因為他的笑、他的笑聲。他的笑聲不似洪鐘,但很有力量的帶著余韻將她包圍,而他唇角的笑意讓那兩瓣總是緊抿的唇彎出上勾的美弧,就連那雙總是不帶溫度的眸也在瞬間溢出滿地月華,潤亮生光,俊美得揪心。
天生牛郎,真的有這種人欸。他的豪氣大笑柔和了他令人難以親近的冷臉,深刻的輪廓、立體的五官,宣妍看得魂跑了,連肚子餓了都忘了。
「不餓?」他止笑,問。
她驀地回神。「餓。」很老實地點頭,不想逞強。
他又笑了,起身幫她舀了湯,盛了菜。「這是南法的家常菜,我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她傻氣地看著盤上色彩鮮艷的佳肴,管他是南法還是北法,能吃就好。
「你要面包還是面條?」他又問,像個頂級餐廳里的最佳服務員。
「都可以。」乾麼用的?桌上已經夠豐盛了。
奉在威替她切了小塊面包,又挾了些面條。「沾醬吧,那是我剛才做的青醬,試試味道。」
她嘗了口,水眸亮了起來。「哇~好特別的味道。」好香的九層塔。
「看來你喜歡。」他又笑了,眉梢眸底帶了抹迷人的風采。「吃前菜。」見她要吃炖雞,他又說︰「不對,前菜是海瓜子。」
「哦。」怎麼那麼麻煩?但她還是乖乖地品嘗他的手藝,當鮮女敕的海瓜子落在她舌間時,一股不可思議的酸甜在口中化為一股清爽香氣。「這真的是你做的?」
她開始懷疑他只是假裝站在廚房忙,其實這些菜是外燴送進來的。
「嗯哼。」唇角斜勾,他開始有點驕傲了。
「你是廚師嗎?」天啊,大廚啊!
他似笑非笑。「我是騙錢的惡質小狼犬。」
宣妍聞言,嘿嘿乾笑。
在心里再三道歉,她不該偷罵他,不該唾棄他,他只是長得太優,讓人覺得難搞,但實際上,他不差呢,還請她吃晚餐……她已經好久沒遇到好人了,不知道是台灣好人太少,還是她身旁的磁波總是吸引壞人。
「你不是嗎?」不能怪她想岔,而是他長得那麼帥,不當牛郎很可惜耶。
奉在威眯起的黑眸迸出凶暴的光痕。
「我說錯了,我道歉!」她雙手舉高,投降。
說得也是,他有這麼好的手藝,乾麼當牛郎?
「我接受。」他向來以寬宏大量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