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立即融入車潮里。
「你好歹也是個跨國集團的總裁,做出這種舉動,像樣嗎?」知道他年少輕狂過,但現在年紀不小了,好歹也該收斂了吧。
「誰要你不理我?」他語帶哩怨。
「我為什麼要理你?!」要不是不想發生車禍,她還真想掐死他。
「我就說你誤會我了嘛。」
「誤會?」她搖頭低笑。
「淑兒,你不相信我嗎?」在紅燈前停下,鐘離也側眼看著她。「你有什麼值得我相信的?」
「沒有第三者。」他難得正經,臉上沒有掩飾情緒的笑,清俊的臉是教人折服的誠懇。
「說謊!」然而,他的誠懇看在李淑兒的眼里,卻是最惡劣的欺瞞。
「我說真的。」
「也對,我才是第三者嘛。」她哼了聲。
「你在胡說什麼?」
「本來就是啊!」那什麼眼神?好像她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我不懂你的意思。」嘆口氣,揉了揉發痛的額角。
「你當然不懂,你肯定也不知道,當年你決定離婚,連回美國都沒通知我,我還笨得到美國找你,而你的未婚妻,親自問我,我找她的未婚夫干什麼!」混蛋,她千里迢迢跑到美國,簡直是一出笑話。
「未婚妻?」鐘離也比她還驚訝。
「不要裝蒜。」
「我沒有裝蒜,我真的……」後頭喇叭聲大作,發現燈早就轉換為綠,他只好繼續往前。「你跑去我家找我?」
「對,我不要臉,我厚臉皮,被人離了婚還不死心。」夠丟臉了!
「不要這樣說,我只是沒料到你真的會去……我一直以為你會答應嫁給我,是因為你急著想要離開那個家而已。」所以,他以為就算是離婚,她應該也不會太痛,而且依她那麼剛烈的個性,也不可能低頭去找他的,頂多是慢慢適應著他不在的生活,頂多是偶爾窩在被子哭泣……難道他錯估了她對他的感情深度?
「對,你說的對,我嫁給你,只是因為我想要逃離我家而已!」最好是這樣!簡單詮釋她的愛情。
竟然用最傷人的字句去概括她愛情的一切……如果她的愛情那麼膚淺,她的痛怎會到今天還在發作?!
「淑兒。」他嘆氣。
「到了,我要下車。」不等他把車子停穩,她已經開了車門。
然而,還未到店門口,便瞧見不少媒體守候,一看見她,立即包圍上來。
「請問,你是失戀酒吧的老板?」
「……是。」李淑兒戒備地瞪著記者湊上來的麥克風。
「請問,渥貝瑪的總裁鐘離也真的在這家酒吧里嗎?」
「嗄?」
「請問,你是不是在三年前和鐘離也閃電結婚又閃電離婚的李淑兒?他當初離婚所付給你的贍養費是不是也包括了鑫全投信?」
「嗄?」
記者連珠炮的追問,像是上膛的沖鋒槍,問得她頭昏腦脹,卻又不給她回答的機會。
什麼跟什麼,她根本就听不懂。
鐘離也見狀,趕緊把車停好,上前救駕。
眾家記者一瞧見他,隨即又包圍了過來。
「鐘離也先生,听說你已經請辭了渥貝瑪集團總裁一職,請問是跟李淑兒小姐有關嗎?」
「請問,鑫全投信是渥貝瑪集團在台的子公司嗎?」
「請問……」
沒完沒了、沒完沒了!李淑兒火大地推開擋住去路的人群,快步走進酒吧里頭。
才剛要歇口氣,服務生圍上來。「李姊……」
「我知道。」外頭那陣仗,她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雖說不知道消息是如何走漏的,但反正一切都有那家伙扛著。
「可是,李姊……」有微弱的聲音低吟著。
「我說我、知、道!」艷眸凝怒瞪去,卻瞧見服務生指了個方向,順勢探去,瞬間,武裝的悍戾徹底瓦解。
「……苗叔?」
第五章
一股寒氣沿著背脊橫走。
李淑兒屏住呼吸瞪著多年不見的繼父,惡寒雜生。
「怎麼結婚了也沒通知我?雖然你媽已經過世了,但好歹還有我在,怎麼能不通知我?」苗瑞強緩緩起身,唇角勾起令人發毛的笑。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李淑兒不著痕跡地將恐懼咽下,努力和他抗衡。
她可不再是當年單純沒用的小女孩,真想對她胡來,她會教人把他切八塊!
「款,你不知道啊?電視新聞有播呢,就連店面都播出來了,想不知道都難。」他笑得可樂了,沒有繼父對繼女該有的慈祥和噓寒問暖,反倒是有抹強烈的視覺佔有。
那視線,看得李淑兒快要作嘔。
原來電視也播報了……該死!
虧她躲了這麼多年,根本是白搭!母親一過世,她立即搬出那個家,再無任何聯絡,想不到最後,她竟是以這種方式暴露行蹤的。
雖說她不知道是哪個無聊記者搞的鬼,但這一切都是鐘離也的錯,要不是他死纏著她不放,今天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你來找我干麼?」她深吸口氣,暫把火氣丟一邊。
「找你做什麼呢?」苗瑞強看著店內裝潢,仿佛在估算這家店的價值。「好歹現在事業有成了,難道你不應該供養父親?」
「呸,真虧你說得出口。」她低笑著。
她真是倒楣!這輩子的男人運真是差到不行。
當年游手好閑的繼父想糟蹋她,現在又想要跟她要錢;當年以為找到避風港,嫁了個好男人,然結婚三個月立即離婚;身邊多少男人對她招手,但每一個愛的都不是真正的她,要的全都是她的外表……紅顏果真是多薄命!
「為什麼說不出口?你媽可是有跟我結婚,在你的身分證上,父親欄上應該有寫上我的名字吧。」
「那又怎樣?你養過我嗎?」她一笑再笑,發現自己的人生確實可笑。「奉勸你,不要逼我上法院申請強制令。」
「我對你做了什麼,要你這樣報答我?」幾年不見,苗瑞強感覺到她確實是長大了,不再是當年能夠被他隨意恫嚇威脅的小女孩了。
「你心知肚明。」神色一凜,冷艷美眸不著溫度。
「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要無賴。「要不要干脆對外頭的媒體說?我們賭賭看,看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我的里子重要?」
「你!」
「我已經擬好新聞稿,我想他們應該很有興趣知道才對。」苗瑞強盤算得很愉快。「對了,順便告訴我,你是怎麼離婚的,我把你的處境說得更可憐一點,到時候,就可以從那個男人身上多挖一點,而不只是一間投信公司。」
「夠了你!」腦袋想的就只有利益,她才不屑再從鐘離也身上得到任何不該屬于她的東西……等等,他剛才說了什麼?「什麼投信公司?」
「啐,還裝?」他哼笑了聲。「你以為你裝蒜,就能不分我一杯羹嗎?好歹是家賺錢的投信公司老板,給我一點奉養費,也不為過啊。」
「什麼跟什麼!我哪來的投信公司當贍養費?」若真的有,她會不知道?
「你還想裝?媒體都報導了,你三年前離婚,得到了鑫全投信為贍養費啊。」苗瑞強也火大了,將手上折了幾折的雜志丟給她。
她一頭霧水地攤開雜志一看,震愕難當。
鑫全投信?如果她沒記錯,鑫全投信的總經理,不就是路不破嗎?
這是怎麼回事?如果鑫全投信是鐘離也給的贍養費,為何他回來從沒提起?而且,她要真的是鑫全投信的負責人,為什麼路不破從沒對她提起過?
李淑兒攬緊眉頭回想。認識路不破,是在酒吧剛開幕的第一天,但他寡言少語,相反的,她和路不破同行的韓學儒、路不滅還比較熱絡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