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下之三世嬌妻 第8頁

「她的身子總會轉好,屆時你等在江南落地生根,可找不到這麼棒的珍本嘍。」無咎一臉可惜,嘖了數聲。「況且,江南之行你倆必定要同房,慎防鬼差找上門,而你……可要辛苦了。」

「不勞你費心。」他哼了聲,欲駕馬離去。

「路上小心,若有什麼麻煩事,喊我一聲便是,哪怕是千里之外,我也會為你飛去。」美目盈亮溫潤。

宇文歡瞅了他一眼。「我走了。」誰都知道無咎是他的貼侍,讓他留在府里,才不會被皇上的爪牙發現他極有可能不再回京師。

這一路下江南,其中最最艱辛的事果真被無咎那混帳給料中了。

投宿客棧,兩人必是同房,省得他顧不及她,然而兩人共宿一房,對他而言,真是莫大的苦難。

她檀發如瀑般滑落香腮,襯得那張小臉更加引人心憐,仔細瞧她五官,眉兒彎彎,菱唇彎彎,是張天生帶笑的臉,小鼻挺直,卻不若他如刀形那般立體,談不上是美人胚子,但是只要她一笑,整個空間的氛圍都會在瞬間改變,那無垢出塵的笑,讓人感到舒服且心生向往。

視線再往下,瞥見她微啟的襟口,他立即轉開眼,連帶扯動了右手。右手教她給扣得死緊,約莫一個時辰前,還是擺在她胸口上的,簡直是快要把他給搞瘋了!可這丫頭睡得舒服,壓根不知道他掙扎得有多痛苦。

瞪著,卻見那濃密的卷翹長睫顫了兩下後微微掀開,姿態之美,就像是一朵正輕緩綻放的雅蓮,乍醒的水眸傻呼呼的。但一瞧見他。立即勾唇笑得又甜又羞澀,嬌軟嚷了聲,「歡哥哥。」

天,他是被折磨至死也甘心了。

「歡哥哥?疼嗎?疼得無法入睡嗎?」她微趄身,伸手輕撫他戴著眼罩的眼,檀發滑落她只著單衣的單薄身軀,宇文歡震了下,目光立即調開,供她取暖的大手也一並退出她軟似無骨的小手。

「快點起身吧,已經到杭州了。」他走到窗外,微推開窗,讓窗外冷風灌進他裝滿邪思的腦袋,卻又怕冷著她,趕緊關上說︰「我去要小二準備早飯,你趕緊起身打點。」

「喔。」她吶吶回答,視線落在一晚被烘得極暖的小手,唇角笑意微澀。

歡哥哥的眼無端端地傷著了,她沒瞧見傷口,但听慶哥哥說,那只眼是救不回了。慶哥哥嘆氣嘆得嚴重,一臉悲傷,而她追問無咎哥哥,卻探不出口風。

她知道他們都在瞞她,瞞她做什麼呢?就算他們都不說,她也不難猜到細節,她心里很明白,一切都是為了她。

大伙都以為她昏昏沉沉入睡,但她常常是半夢半醒,听見了一些,看見了一些,大抵也拼湊得出一些……心好痛啊,卻不能讓歡哥哥發現,歡哥哥喜歡她笑,那麼,她就為他笑吧。

這一路下江南,身邊隨行的下人一一返鄉,最終只剩下她和歡哥哥,以為這會兒可是真自由了,可以無拘無束地和歡哥哥相處,豈料他卻像是極厭惡與她獨處似的。

為什麼呢?若真討厭她,在邊關時,為何要親她?

唉,若是無咎哥哥在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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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一鏡天開,杭城樓宇林立,近挹翠浪,遙指青空。

搭畫舫游西湖,實在是人生一大享受,但若是挑錯時節,可是非人的煎熬。

幸兒抓緊身上的狐裘披風,彎彎水眸被迎面的風給刮得眯成一線,粉頰被湖上薄霧凍出了一層霜。

「很冷嗎?」宇文歡覆手輕挲著她快要凍壞的小手。

「還好。」偷偷地、偷偷地把臉藏進他的懷里。

宇文歡原想要拉開些許距離,但想別她冷得難受,又不舍將她拉開,反將她轉身圈入懷里,以背擋住強勁風勢。「再忍一下,就快到了。」

「歡哥哥,咱們下回初夏時再來。」屆時,湖面涼氣肯定爽快。

「你愛什麼時候來,咱們就什麼時候來。」他輕聲答允。

「真的?」水眸晶亮亮的。

「嗯。」他略俯,在她耳邊輕喃,溫熱的氣息烘暖了她的耳,燒燙著她略顯冰冷僵硬的身子。

宇文歡拉起她毛絨絨的銀邊狐毛帽,半掩她半凍的顏面,厚實大掌依舊包覆著她的,幸兒甚至可以感覺到背上遞來他平實的心跳。

餅了半晌——「歡哥哥,你討厭幸兒嗎?」她月兌口問。

很明顯的,身後男人僵住了,風呼嘯而過,枯葉滿天飛,畫舫已靠岸。

「爺兒,到了,上了渡口,可以同人雇輛馬車,到了靈竺道往上走就是天竺香市,步行上山,別有一番風趣。」船夫朗聲說著,目光倒是很謹慎地望著腳底那一塊,死也不抬眼。

方才不小心偷瞥了姑娘一下,就被這尊貴的俊爺兒瞪了一眼,那一眼看似平靜,但不知為何卻教他通體生寒,懼意陡生。

「多謝。」宇文歡給了賞銀,隨即將幸兒打橫抱起。

「哇!」沒預警地,教幸兒嚇得低叫出口,雙手趕緊攀緊他的頸項。「歡哥哥,好多人都在瞧呢!」

渡口人多,一雙雙好奇的目光朝她身上丟來,還真是有點羞呢!

「就由他們去看吧。」走上岸,他才緩緩放她落地。「走吧。」

「嗯。」她乖巧地任他牽著,上了馬車,手還是緊覆著。

西湖,三面雲山,有著幽寧的林泉、深邃的洞壑、崔巍的岩峰,還有不少讓人津津樂道的神話,而入冬後的天竺山,薄霧縈回,難觀其真實景致,卻因山上佛寺眾多而引人入勝。

坐在馬車里,隔著翻飛的紗簾睇向外頭,遠看峰巒嵯峨、古樹參天,近看山骨玲瓏、老藤攀岩,一派仙靈氣象。

「歡哥哥,咱們要上哪兒呢?」她雀躍極了,早就忘了先前在畫舫上問他的事。

「咱們由天竺香市上蓮花峰,那兒有不少佛寺,去走走,可好?」看她喜孜孜的,笑意也跟著抹上唇角。

在邊關他曾私下再細問過那大夫,得知他的師父就在下天竺寺附近,只要到下天竺寺問人,肯定找得著。

思肘著,唇角笑意更濃,恍若幸兒的康復之日已至。

「好啊好啊!」她笑得如夜里的一輸彎月,清綻月華。

宇文歡看著,目光不自覺的柔,這柔情是他完全的付出和甘願的相隨,手不自覺地握得更緊了。

「歡哥哥?」感覺小手被握得發疼,她疑惑地回眼,卻不經意瞧見他眸底的柔情,深藏的雀躍。「歡哥哥,你也很開心嗎?開心是好事,但是你握得我的手好疼啊。」她笑吟吟地道,嘴里說疼,神情卻探不出究竟。

「是嗎?」他趕緊松開手。

「我說笑的。」他一松,她堂而皇之地反客為主,小手疊覆著他的,擱在她的腿上。

這下宇文歡縮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瞪著她偶爾調皮的舉措,感受小手的微溫,化為暖泉滑流入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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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靈竺道,兩人下了馬車。

茶樓酒館旗幟招搖遮天,兩旁臨時攤販林立,工藝品、土特產均雲集于此。

幸兒驚喜得又跳又叫,像是那年逛市集的十二歲娃。

「歡哥哥,你瞧你瞧!」她抓著宇文歡向前疾走,縴指忙透了,一會兒指東,一會兒指西,看得眼花撩亂。

「姑娘,咱們這兒有胭脂簪珥、牙尺剪刀,只要姑娘家用得著的,全都有!」那頭有人吆喝著。

她好奇地湊上前瞧了一眼。

「姑娘,眼前佛寺香火鼎盛,香客如雲,我這攤子里經典木魚、牙兒嬉具,無缺無不集,你瞧瞧啊!」對面又有人熱情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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