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一加一等于多少都答不出來?!」何瑞芽重重嘆了口氣。「待會會議結束,叫你爸來見我,我會為你安排腦科權威替你會診,只是這腦子問題要是天生的,恐怕是不用醫了。」
姚芝芝無法招架,哇的一聲,哭得柔腸寸斷,干脆整個人硬是偎入範季揚的懷里。
範季揚只注意著何瑞芽重現江湖的女王姿態,一時忘了防範,被姚芝芝給吃了豆腐,正暗惱著該怎麼處理時,只見一雙縴瘦的手臂橫入他的視線,然後把賴在他身上的女人一把推開。
「不要靠近季揚,要是他被你的白痴病傍傳染了,你要怎麼賠我?」語調不疾不徐,卻冷的可以。
接著她又橫眼瞪著範季揚,罵道︰「你給我腦袋清楚一點,眼楮給我睜大一點,近朱則赤,近墨則黑,近笨則呆!」
真不想發脾氣的,但面對這種陣仗,就算是聖人也會抓狂吧。
範季揚忍不住地笑出聲。
何瑞芽一愣,「你在笑什麼?」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完全說不出話來。太妙了,他的瑞芽女王就快要恢復正常了,今此開口雖不及以往的威力,但也有七八成功力,以前听總覺得刺耳,現在听見了,他覺得好……興奮。
他想,也許他真的有被虐的傾向。
何瑞芽被他笑得粉頰一片嬌紅,咬了咬唇,瞪著鴉雀無聲的高級干部門宣布,「會議到此結束,一個星期之後,我要看見整個開發案的進度計劃表和土地收購計劃。散會。」
話落,她揪著範季揚就往外走,壓根不睬還賴在地上裝可憐的姚芝芝。
「以後不準接近她,找個說法辭退她。」走到會議室外,她憤憤不平地道︰「你難道不知道她的文憑是買來的?她根本就不適合開發副理這個位子,硬是空降進去,其他干部怎麼能服氣?」
鮑司是有制度的,要是每個人都想要套交情,弄個名義空降自己人,公司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可是,我不也算是空降代理?」感覺她這句話有點自打嘴巴的成分。
「我……」她語塞了。「狀況不同,你是因為我的意外而暫時代理而已,況且,你在公司也是從一般開發專員起步,很清楚公司狀況。」
範季揚還是帶著笑意。「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先下樓。」語畢,他轉身又走進會議室里。
「喂!」何瑞芽呆住。
才要他別太靠近姚芝芝而已,他就當著她的面跑回會議室?
「小姐。」
身後傳來喚聲,她不悅的回頭。
「放心吧,季揚知道他在做什麼。」呂競溫聲說著,斯文清秀的臉帶著顫巍巍的笑意。
小姐正在氣頭上時,他應該聰明一點,有多遠閃多遠,但他心里擱了個問題,實在好想知道答案。
「可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何瑞芽不悅吼著。
又沒跟她說,真以為她有讀心術啊?
「如果小姐不希望季揚接近姚副理的話,那麼小姐就必須趕緊想起意外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呂競偷偷地退了一步,好怕小姐等一下抓狂,抓著他狂念一頓。
「什麼意思?」聰明如她,眼波微轉,她立即意會。「難不成跟姚總有關?」
「也許吧。」他頓了頓,「其實,你事發當時,我正在跟你通電話呢。」
這件事他誰也不敢說,很怕被人誤解,若告訴季揚,又怕他線民的身分被發現。
「是嗎?」她攬緊眉努力回想,總覺得有點力不從心,額際隱隱作痛起,好像在警告她不要再深思。
「小姐,你還記得當初季揚遠調到英國,你要我跟著一道去,隨時跟你報告季揚的狀況嗎?」
「有嗎?」隨口應著,縴指輕按著額角。
必于範季揚的一切,她仍是一片模糊。
「所以意外發生當天,正是我們要簽指定服務協議的時候,在簽約之前我打電話告訴你,北京有個名媛叫做劉質,季揚跟她走得很近,話說到一半時,你那邊手機就突然斷訊。」呂競努力地幫助她回憶起那一天。
何瑞芽眉頭皺得死緊。「是嗎?」她用力地想,但頭好痛、好痛、好痛……
見她競突然眼一閉,身軀軟倒而下,他趕忙接住,心里暗咒著自己干麼在這當頭提,嘴里焦急的呼救著,「季揚,總裁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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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東海岸風光明媚,日光流麗。
濱海公路的停車場旁有抹縴瘦的身影倚在欄桿邊,狀似漫不經心地看著與天相連的海平面,一望無際的湛藍,理當教人感覺心曠神怡,然而此時此刻的她卻是眉頭深鎖。
「劉質?」何瑞芽向手機那頭反問著。
「是的。」
「是男的嗎?」
「……是女的。」
「都到劉質那里過夜?」說著,眉頭皺得更深,語氣更沉了。
「呃,幾乎都是為了工作。」手機彼端的呂競斟酌字句。「小姐,你也知道,想要拿到奧運指定服務協議,若沒有一點門路,恐怕難以打通關系。」
「所以你想告訴我,他徹夜不歸,只是純粹聊公事?」她哼了聲,沿著欄桿走著。
「呃、呃……」他只能干笑以對。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只是蓋棉被純聊天?唉,他討厭這種爪耙子的生活,但小姐的命令他又不能也不敢不听。
「哼。」何瑞芽冷冷回應,瞪著欄桿底下自水泥縫中生出的不知名花草。
特地把他送到英國,好讓他可以專心在事業上,想不到一趟北京之行,竟又鬧出了這問題……他長相俊爾超群,浪蕩的笑容可把一群女人迷得暈頭轉向,能閃過他魅力者,少矣。
就連她,也沒能逃過。
只是喜歡又如何?他的心並沒向著她,完全不懂她的苦心,甚至還處處和她唱反調。
想要他愛上她,真有這麼困難?
還是,她的方法終究是錯了?
彎,想要越過欄桿攀采那朵不知名的花朵,動作進行到一半,耳邊又傳來呂競的聲音。
「小姐,就算兩人真有什麼,我想,頂多也只是逢場作戲罷了。」他絞盡腦汁的解釋著,希冀小姐的反應別太大。
「逢場作戲?」她一怔,身子突地失去平衡,手機滑出手心,她淒慘地尖喊了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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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瑞芽動作迅速地翻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像是要吐出淤塞在胸口的恐懼,冷汗沿著額際不斷滑落,陣陣惡寒從背脊一路往上狂竄,她止不住地抖著,心跳失序,眼淚莫名流出。
「瑞芽!」
砰的一聲,房門被推開,一抹頎長身形飛似般來到她面前,大手輕捧著她流滿淚的臉,他心疼欲碎的神情,深漾著哀傷的黑眸頓時映入她眼簾,她又恍惚了下。
季揚?她不解地皺起眉。什麼時候她跟他好到這種程度,讓他會如此直率地坦露他的擔憂?
「作惡夢了嗎?」範季揚輕抹去她的淚,大手在她背上輕拍著。「還是哪里不舒服?」
暖意透過他厚實的大掌流淌入她的體內,驅走了那抹無邊無際的寒意,在心底暖成一道洪流。
突地,他的動作停了下來,黑眸微眯起。
何瑞芽不解地看著他,有些不滿他停下動作。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他問。
「嗄?」他怎會這樣問她?
「我警告你,再敢忘了我,我就、我就……」還能怎樣?大不了再重頭溫習一次唄。
可是,這樣很挫折捏。
何瑞芽正眼瞅著他,記憶全回籠,轉眼間在她的腦袋里匯整出最完美的資料儲存,所有中斷的記憶和先前的記憶統合收齊,她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