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得好,她要是不走這一步棋,他還沒辦法接近乃冬呢。
只是,才剛訂婚就到他面前耀武揚威,有什麼好玩的?
他微挑眉,沒將她責難他不懂珍惜的目光看在眼里,拉開椅子準備走人。
懶得理她。
方曜久對劉憶琳視而不見,正要繞過她,便瞧見羽乃冬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十二點了嗎?看了眼時間,他才猛然發現已經到了她送便當的時間,辦公室瞬間冰凍,然而,釋放冷鋒的主角卻渾然不覺,只是靜靜地看著里頭,和他四目交接,隨即轉開,將企劃部訂購的便當往桌旁一擱,簽完單子轉身就走。
依舊清清淡淡的,恍若就算天塌下來,她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更遑論只是區區前男友劈腿訂婚?
方曜久笑了,他愈來愈欣賞她的酷。
在一片靜默下,他跟在她的身後一同離開。
羽乃冬目不轉楮地看著前方,清透粉顏不形于色,讓人無法從她的表情看出她的想法和情緒。
經過昨夜的荒唐,今天再見到黃朝陽,她確確實實地發覺,自己似乎並沒有想像中愛他,也許她只是貪求一份成為嫁娘的幸福幻想罷了,如今提早夢醒,她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這麼形容,似乎有些突兀,但她真的有這種感覺。
她離開百貨公司,沿著騎樓走,在紅燈前停下腳步,突地感覺一陣龐大的陰影遮去赤辣燒在她身上的陽光。
她下意識地側眼看去,停頓三秒,隨即又淡然地移開眼,看著綠燈,走過斑馬線,來到轉角,她的自助餐店。
棒著透明玻璃門,瞧見里頭如戰場般混亂,她猶如快要被擠扁的沙丁魚,屏住呼吸,在縫隙間閃閃閃,一路閃到通往廚房的門,一開門,立即被推進去,險些被撞個狗吃屎。
哇咧,她怎麼愈來愈覺得上門買便當的客人像極上戰場廝殺的士兵?搶起菜來分外眼紅,好像誰敢與之爭奪,便得要踩過誰的尸體。
不過是買個便當而已,有這麼嚴重嗎?
想著,她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想起身關門,才發覺門早已關上,而門邊有個男人,笑得一臉輕狂卻不惹人反感,相反地還讓人覺得如此慵逸的笑容十分適合他。
只是……
「你是誰?」語氣比往常更冷了幾分,只因廚房是她的聖地,絕不允許閑雜人等踏入。
方曜久笑得很氣餒。
「我是方曜久。」老天,他的自我介紹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記得住?
「我不認識你,如果要買便當,請出去。」她的聲音是圓潤好听的,但說起話來平板沒起伏,像是在淡淡地敘述一個狀況。
「但我想,也許你會記得這個。」他從口袋里拉出一件東西交給她。
羽乃冬接過來,微拉開一看,停頓了三秒,白皙的頰炸出微乎其微的紅暈,有點傻愣地抬眼看著他。
「你……」
想起來了吧?「對,我就是……」
「變態!」
「嗄?」他僵住。
「你為什麼會有我的內……」不行,她不行了,她的頭好痛。
「你昨晚留在我那里,我今天拿來還你,有什麼不對?」為什麼要拿如此聳動的形容詞來形容他?
「你那里?你那里是哪里?」她還是不懂。
「就是你今天早上離開的地方。」他頭痛。
要不是對她有些認識,真要以為她這種問話是很蓄意的白目。
羽乃冬呆愣了三秒,小臉爆紅。「你就是、你就是……」
「是,我就是……」
「下流!」
「嗄?」再次石化。
「你居然對一個喝醉酒的女子下手,你無恥!」嘴里說得很激動,然而清冷的表情卻依舊沒有波動,只能從她緊握的拳頭看出端倪。
方曜久無語問蒼天,能夠發現她有其他的情緒波動實屬可喜可賀之事,但不該是在這種狀態下。
「乃冬,不是我要說你,實在是你先誘惑我的,否則我原本真的只打算讓你借宿一晚而已。」天曉得暴行之後,他後悔了多久。
「嗄?」
「不要跟我說你醉得一點意識都沒有,你要是真的很醉,是不可能跑去洗澡的。」雖說他有罪,不過罪名也只是被誘之罪,他已經很努力抗拒了,可在心愛的女人以如此猛烈的攻勢挑誘之下,是男人就不可能受得了。
羽乃冬頓住,蹙眉仔細思量昨晚的經過。
啊啊,她一直以為那是作夢,原來那不是夢,只是介于清醒與不清醒之間的酒勁之中?
縱然一早醒來,她極為清楚自己的狀況,看在是自己讓人有機可趁,也只能選擇模模鼻子自認倒楣,但經他這麼一說,那就代表昨晚所發生的經過並非春夢一場,而是確確實實存在過的?
那麼,她的手摩挲著看似寬闊結實的胸膛,是真的?
那麼、那麼,她用大腿直蹭著男人的腿,也是真的?
那麼、那麼、那麼,她月兌了男人的褲子,不要臉地又○又×……
「你要干麼?」方曜久怔怔地看她走到流理?前,抽出一把刀,不禁嚇得後退一步,看她的動作,似乎AB
「我想死!」太丟臉了,偷看前男友的訂婚宴之後,她竟然被陌生男人在酒吧搭訕,然後就跟著人家回家,還不要臉地跟人家撒嬌,甚至大膽求愛……啊,她不認為自己是如此不要臉的人!
「乃冬!你不要激動!」他快步向前,動作迅速地搶下刀,受到驚嚇的瞳孔收縮著。「我很高興你誘惑我,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想誘惑,隨時歡迎。」長臂一收,他將她拽進懷里。
別嚇他了,有這麼嚴重嗎?她早上要離開時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反應,怎麼現在不過是知道了確切的經過,就讓她羞得想死?
不過,她這個反應,實在是太太太可愛了。
愈是親近她,愈是能夠看清楚她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變動不大,但他就是感覺得到,甚至還為此沾沾自喜。
「你有病啊!」她沒好氣地喃著,語調有了波動,感覺臉燒得好熱好熱。
她這一輩子還沒這麼窘過,覺得自己超想死的,不過,被他這樣摟著,貼在他媲美雕像的完美胸膛上,不知為何就是讓她安心,讓她感覺溫暖。
側眼看著他的肩頭,強健寬實,而他的手臂肌肉分明,膚質比她想像中還要細膩一些,帶著健康的小麥色,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長,掌心厚實,感覺就是很男人……
方曜久任由她由上往下輕薄著,但當她無骨般的柔指在扳數著他的指頭時,他覺得事情不該再發展下去。
于是他忍痛輕咳兩聲阻止。
羽乃冬驀然回神,才剛平復的羞意再次覆上,用力推開他。「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誤會我又在誘惑你還是什麼來著,也不要以為我是花痴,我只是想要比較一下男人和女人的差別而已。」
真是太丟臉了,她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想比較也要看一下時間地點吧。
「嗯嗯嗯。」方曜久忍著笑,柔睇著她極力解釋的神情,有些激動,有些狂亂,耳根子整個紅透了,暖進了他的心底。
「所以,不要誤會。」最後,她努力地止住體內莫名暴動的羞意。
「好,你想說的都說完了?」他很有耐心地等到最後。
「……嗯。」深呼吸了幾下,她覺得自己似乎平靜了一些。
「你還記得我們昨晚在酒吧說的話嗎?」他環顧著里頭,有別于外頭的店面,這間廚房幾乎可以用富麗堂皇形容,光是坪數就至少有外頭的兩倍大,一整個系列的系統廚具,大型冷凍櫃、冷藏庫和大烤箱、烤架,全都閃著耀眼的銀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