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淡的眉輕掃上淺棕色,讓冷硬的眉型不再銳利,再抹上淡櫻花色的眼影,驅散她單眼皮杏眼的凶光,接著涂上同色系的光潤唇膏。
她整個人霎時清瑩了起來,亮度增加百分百,神態溫潤得教人想要憐惜,讓負責改造她的方曜久也極意外效果竟然能好到這種地步。
璞玉被他研磨出無法擋的光彩,他開心,卻也有些擔心。
瞧,兩人一塊走在路上,旁人的視線不再只是纏繞在他身上了。
「我這樣真的不會很怪?」羽乃冬有些不習慣自己的改變,覺得路人看她的目光黏膩得好古怪。
「我比較怪。」他嘆聲道。
原本,這計劃不過是一個借口,讓他有個光明正大接近她的理由罷了,而現在他開始後悔了,因為他想要把她的美一輩子都收藏在自己的眼里就好。
「嗨,那麼久沒看到你,身邊多了個人了?」才剛踏進百貨專櫃,專櫃小姐隨即笑盈盈地迎上前,目光不客氣地打量起羽乃冬,然後靠在方曜久的耳邊,很小聲地說︰「這是你所有的女伴之中,氣質最好,但品味最差的。」
「所以才需要你的幫忙。」方曜久壓根不介意她的貼近,也學她在耳邊吹氣。
他心愛的女人永遠是寬松棉T加牛仔褲,完全掩蓋住她迷人的曲線和身段,雖然他覺得她就這樣保持下去也可以,但總沒道理計劃進行到一半卻臨時喊卡吧。?
「這有什麼問題?」?
專櫃小姐縴手一抬,後方的專櫃小姐立即將他們迎入貴賓室里,推來的整車衣服色彩繽紛如花海,各式各樣的款式在羽乃冬面前飛舞著,一會,她猶如芭比女圭女圭般被推進更衣室里換裝,一套換過一套,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女王般被服侍著。?
「這一套也不錯。」方曜久看著她身穿露背塔夫綢小洋裝,目光在她身上繞過一圈,以眼神深深膜拜,藏進心底愛憐過一遍。?
羽乃冬走到他身邊,附在他的耳邊。「這里的衣服很貴。」她瞧見掛牌,覺得心在淌血,這一輩子還沒買過這麼奢侈的東西。?
「沒問題,我可以拿到折扣。」他撒起謊來面不改色。?
「這里又不是旭曜百貨。」?
「可是我跟她們熟啊。」他總是笑呵呵的,等著她問下文。?
她不予置評。?
他無奈,又嘆氣了。唉,為什麼不問呢??
羽乃冬沒打算消費,準備換裝走人,但最後,在方曜久的堅持之下,留下了那套塔夫綢的小洋裝,還有一套V領無袖貼身淡櫻色蕾絲洋裝。?
「不知道這個價錢,一般藍領階級買不買得起呢?」一套禮服已被方曜久半強迫半哄地穿在她身上,另一套則是收妥在精致的提袋里頭,而他則慵懶地倚在櫃台邊等著答案。?
「我可以確定的是,我送得起喔。」專櫃小姐勾起豆蔻色的唇,風情萬種。?
「這怎麼好意思?」方曜久豈會听不懂她話里含意,「這麼標致的美人怎麼可能沒男友?」?
「他去度假,害我這陣子睡不好。」縴手爬上他的肩頭。?
「想睡得好?」他勾唇笑得曖昧。「找我就對了。」?
「真教人期待呢。」
「我也很期待。」有人加入戰局。
瞬間,隔壁專櫃的小姐們也紛紛擁到他的身邊,小手在他身上磨啊蹭的,像要從他身上搜刮出什麼油水來,且有些目光總是不懷好意地投射到羽乃冬身上,教她不解地連退數步。
就連她這麼少根筋的人,都能夠感覺到白眼滿天飛,他的魅力由此可見一斑。
她想,眼前跟她交往的這個男人,說不定比她感覺到的還要出色。
具有如此強烈存在感的男人,為何會挑上存在感如此薄弱的她?
她還是不懂。
趁亂,兩人離開了百貨公司,羽乃冬挑了間餐廳吃中餐。
用餐中,方曜久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纏繞再纏繞,黏膩得教她再也受不了,終于開口制止。
「不要再看了。」她的雙頰正熱著。
「為什麼?」他噘起嘴,裝委屈。「今天帶你去改造,造型完畢,原本要帶你去五星級飯店用餐的。」
「在這里吃也一樣好。」錢多啊?干麼非得要灑大錢不可?
「又沒你煮的好吃。」聲音壓低了些許。
「去五星級飯店就會比較好吃?」
「至少買得到氣氛。」
「氣氛不能吃。」她淡淡回答。「不過,這里菜色確實是差了點,雖說使用的是速食包,但好歹是統華食品,沒發揮出牛肉炖包的特質,反倒將肉質給破壞了。」
她嚼著肉質不夠軟女敕的炖牛肉,覺得有些失望,都怪少卿,沒事那麼大力推崇這家餐廳,害她現在很想要求退錢。
少有機會外出用餐,卻沒吃到美食,有點嘔。
「你吃得出來這是統華的牛肉炖包?」他嘖嘖稱奇。
「那當然。」她點點頭。「畢竟算是同行,一些速食包我偶爾也會試吃,只是我還是覺得細火慢炖出來的風味最佳,絕對不是速食包能夠比擬的。」
「我認同,我也最討厭吃速食包,不過配著眼前的你,讓我一下子就嗑完了。」不是他特別餓,而是配著眼前如畫秀顏,再難吃的東西也很下飯。
羽乃冬聞言,粉頰飄上自然紅暈。「錢,我回去會領還給你。」看來她荷包要大失血了,只怪她沒預料到變身作戰竟然要花費那麼多。
「不用,送禮物給女友是男友的責任。」
「我們真的是男女朋友?」她依舊疑惑。
「咱們都已經 坦誠相見 過了,還不算是嗎?」他打趣道。
頰上紅暈不斷地擴散。「你該不會是因為想負責才要跟我交往的吧?」可能性有很多,她想了不少,但不知道哪個才是標準答案。
方曜久聞言,輕笑出聲。「這年頭有人會想對這種事負責嗎?至少我不會,我只是愛上你而已。」
他听似輕佻的言語,在她心里卻猶如擲入震撼彈,讓她無言以對,頓了一會,輕咳兩聲,道︰「我剛才才發覺,原來你很帥。」
他有些意外。「為什麼會這麼說?」她總算看出他的價值了?
「你想听?」
「願聞其詳。」
「因為那些專櫃小姐一直都在討好你。」而且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一腳將她踹到世界的另一端。
「哦?」就這樣?
「所以,我覺得我們不適合。」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她要的男人不需要很起眼,更不需要財富加身,只要能疼她懂她就夠,而他,盡避沒錢沒勢,但那張令人著迷的臉肯定會變成兩人交往的最大阻礙。
「胡扯,我覺得我們相配得很。」不算理由的理由,當然就不是理由。「我跟她們不過是有些業務上的接觸,所以比較熟一點而已。」
「那里又不是旭曜百貨。」話里透著她不自覺的酸。
「那些品牌在旭曜也有設櫃,多少有些……」話到一半,他唇角邪氣地扯開。「啊炳,你吃醋了?」
「吃醋?」多陌生的形容詞啊。
「放心吧,我愛一個人時,絕對是傾盡一切,沒辦法再分心神給其他人。」他笑得很樂,從口袋里掏出一疊撲克牌大小般的精致卡片。「送給你。」
「這是什麼?」她翻開卡片,發覺卡片背面全都是一幅幅漂亮的彩色國畫,總共十二張,代表著十二個月令花,筆觸縴柔細膩,畫風粗獷,用色大膽,而正面則是大片空白,只在右上角寫著心願卡三個毛筆字。「你做的?」
「沒錯,上次你說你最大的心願就是想當新娘,我想這個願望太簡單了,所以我做了心願卡送給你,讓你在上頭寫下心願,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但千萬別跟我說要摘星登月之類的。」他語氣輕松,口吻滿是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