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空分出心神偷听隔壁桌的女孩到底在談論什麼,李冀東只是很專注地看著不斷吞下一份又一份蛋糕的女人。
看她吃得眉飛色舞,他也跟著喜笑顏開。
丙然,還是吃蛋糕時的她,最美。
盡避這甜膩膩的氣味像是甩不開的鬼魅不斷纏著他,但只要能看見她的笑,頂多待會再到廁所吐一吐就好。
「董事長,快吃。」她不雅地用叉子指著他面前那一盤小山般高的蛋糕。
「嗄?」這是要給他吃的?
「好好吃呢。」她笑得眼都瞇了。
「是嗎?」他也覺得「她」挺好吃的,至于蛋糕,嗯……
「快!」張昭允像個五歲小孩,急著想要把這份喜悅與人分享。
在她的催促之下,李冀東萬般艱難地拿起沉重如山的叉子,努力不表現出心不甘情不願的嘴臉,然後叉了一塊蛋糕的角角,快速丟進嘴里,然後,嘔~~
「很好吃,對不對?」
「不」死命含在嘴里,說出口的是,「對……」很虛。
「再吃這種!」她又叉了一塊波士頓蛋糕,大大的一塊,一口滿足他。
以往陪她去吃甜點,他向來只負責看的,如今竟要他吃,還喂他……吃!吃給她看,大不了帥氣的抱馬桶而已!
本著壯士斷腕的氣勢把蛋糕含入嘴中,含淚咽下,黑眸水亮亮地泛著霧氣。
這種甜味,還真是像極了他那個不肖的弟弟,逃家一年,至今還沒有下落,說不定現在人正在國外打著女乃泡呢。
「還合您的口味嗎?」熟悉的嗓音傳來,李冀東眉頭微揚。
「你是蛋糕師傅嗎?」張昭允平淡的眼在瞬間變成天際閃亮的一顆星。
「是的。」
「好——好吃!好吃得我快要把舌頭都吞下去了!」真不是她唬爛,而是真的好到無可挑剔。
「多謝妳的夸獎。」蛋糕師傅笑得滿足,突地感覺右臉被視線燒得好燙好燙,下意識地看過去,瞬間雙眸瞠圓,準備腳底抹油走人,豈料卻被人無預警地抓住襟口。
「李振凡,你想去哪?」李冀東陰惻惻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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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他找不到人,因為這混帳根本就沒有去美國,當初往機場的方向逃,把車開進機場停車場,根本只是煙幕彈,而他竟笨到現在才發現弟弟根本沒出境,就在台灣東海岸!
雪特!他那時怎麼沒去查出入境資料?
「原來你是董事長的弟弟。」
「妳好,我是李振凡。」伸出手,禮貌性地握著佳人。
張昭允卻手心發燙,心口顫跳不休。
哇啊,這是什麼感覺?
心跳得快要喘不過氣了,難道說,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一旁的李冀東陰狠地瞪著兩人緊握不放的手,很不爽的抬眼瞪弟弟。
接收到毒死人電波,李振凡立即快快松手。
喔,看來是老哥的新伴,怎麼了?這次改吃小甜點,不吃主餐了?
手足促狹的視線讓李冀東的眼神又更陰郁了幾分,直到李振凡不敢再嘻皮笑臉,他才轉頭對張昭允說︰「好了,我們回去吧。」
「可是,我還想再跟他聊一下。」她露出了夢幻少女般的羞澀表情。
心頭像是被什麼重物給悶槌了下,痛得他有半分鐘說不出話。
「那好,你們聊吧,我到外頭打幾通電話回公司。」他假裝瀟灑離席,但有點沙啞的嗓音泄露他的不安。
他知道那是什麼眼神,也知道那是什麼期望。
罷才她那模樣,就和他跌進那片愛情死海時一模一樣!
動情得太快了吧?雖說天雷勾動地火只需要一秒鐘,但,她移情別戀的速度這麼快,要忠心下二的他情何以堪?
只是臉紅紅的張昭允哪會知道他心痛得要死,跑到外頭透口氣,順便再擬作戰計劃,逕自沖著李振凡笑,「你跟董事長長得不太像呢。」
「他比我帥?」每個人都這麼說,他習慣了。
「不,你比較帥。」因為會做蛋糕。
「真的?」喔喔,終于來了個識貨的,不過,這是老哥的妹,要是下手的話,肯定會被挑斷手筋丟進海里滅尸。「但是不可以移情別戀喔!」
「移情別戀?」
「就是不可以跟我搞曖昧,我老哥會傷心。」而且,她也不是他的菜,不過她對他的手藝很捧場,所以他也多欣賞她幾分。
「為什麼董事長會傷心?」不懂。
「他喜歡妳啊。」
停頓半秒,張昭允突地哈哈大笑。「你誤會了,今天是我們的員工旅游,只是踫巧我們兩個人同一批而已。」
「這麼巧?」哇,她是聖女嗎?讓老哥如此無所不用其極?
「會嗎?」巧?
「妳知道嗎,我哥很討厭甜點。」看在老哥沒立即把他逮回家的份上,他就替他美言幾句。「只要我一做甜點,他就抓狂,要是強迫他吃,他就翻臉,若是真吃下去了,馬上跑去跟馬桶相親相愛,要不然就是直噴鼻血。」夠傷人了吧。
張昭允一派天真地皺起眉。「可是他陪我去過很多次蛋糕店,就連這一次,也是他特地找來給我驚喜的,而且我喂他吃蛋糕,他也沒吐啊。」說得好像董事長在討她歡心似的,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就算妳喂他毒藥,他也會吞下去的。」他戲謔的笑。
「你真的誤會了。」她非常認真說,盡避心跳得有點太快。
董事長真是在討好她?是這樣嗎?該死,她竟然在意起董事長了,但她偏又對對面的男人心動,這是什麼狀況?
未曾戀愛過,所以一次開火就立即一箭雙雕?
她是這種玩弄愛情的惡女嗎?
李氏兄弟皆有其風情,若說李振凡是月亮,那麼李冀東肯定是太陽,熱情狂妄,散發著自信魅力和傲睨的姿態。
那顆大太陽會喜歡她這株下起眼的小草?
開玩笑的吧。
不過,她有點恍神,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個想法。
「誤會也罷,反正我的看法是錯不了。」老哥身邊女伴沒斷過,但從沒見他對誰獻過殷勤,可以想見她在老哥心中有多特別。「不然,妳以為這家飯店就只剩下總統套房?」
她一臉呆樣。
「套房是不是就可以泡湯,還有三溫暖和水柱?」
她呆呆點頭。那又怎樣?
「我老哥不希望妳泡大眾池。」
「為什麼?」
「春光外泄嘍。」
「那倒是,董事長還頗有看頭的。」他要是到大眾池,肯定會吸引諸多目光。
李振凡聞一旨傻掉,頓了三秒才吼,「我說妳啦!必我老哥什麼事?他有什麼春光好外泄的?」這女人是哪來的天兵?邏輯超人一級耶。
「我?我有什麼好春光外泄的?」自從她的體重狂掉二十公斤之後,前平後平,實在沒什麼看頭。
「妳不知道男人對于喜歡的女人是恨不得把她關進房,塞進衣櫥里,最好永遠不要見光,只要出現在他面前就好?」
「我好像有听我哥說過。」她傻傻回應。
「我哥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是男人都會這麼想。
「真的是這樣?」哎唷,她會不好意思。臉熱熱,心癢癢,覺得自己好像被拱上天邊,踩在雲面上,一切不踏實得像是夢。
「你們在說什麼?」在餐廳門口裝忙碌兼擬戰術的李冀東不忘分神偷覷里頭動靜,在看見她臉皮薄薄地發出紅暈之後,馬上驚覺什麼戰術都是屁,馬子都要被兄弟給把走了,再不搶回來就跟他姓!
于是他沖了進來,準備拆散一對看似有共同喜好且有幾分默契的情侶。
懶得理睬弟弟戲謔的笑,他抓了張昭允的手就疾步往外走,沒想到,她竟然像是在原地生根發芽似的,教他怎麼抓也抓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