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我跟他分手,你快把兒子還給我!」寶成會如何,跟她、跟庭樂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庭樂不跟著回去,震遠會覺得人生不圓滿,我沒有辦法讓他跟你在一起,但至少我可以幫他把兒子接回來。」葛美黛注意力有些渙散,腳步不斷往後退。
「伯母,不要再退後了,樹邊那頭是斷崖,那邊沒路!」羽良秋膽戰心驚地瞪著她腳邊的險境。
林樹斜歧,野草叢生,不熟路況的人根本看不出再跨過野草就是斷崖邊緣。
「媽!我要的不止是庭樂,也要小秋,你到底懂不懂?」宋震遠乏力地說著。「你為什麼總是不懂我要的是什麼?」
「不懂?我不懂……」葛美黛喃喃自語,突地腳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失去平衡往崖邊的方向倒去,她懷里的羽庭樂險些失衡掉落——
早有防範的羽良秋一步沖向前,但卻在瞬間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救誰,依她的方向她只能伸出一只手,而這只手該握著誰?
老天幾乎不給她考慮的機會,眼前的畫面恍若慢格動作,在她眼前上演著撕心裂肺的鏡頭,她沒有選擇的余地,千鈞一發之際,本能地撲向前,選擇拉住梆美黛的手。
幾乎是同一秒,原本在葛美黛懷里的羽庭樂就這樣被微微拋高,眼看著就要落下,宋震遠離了幾步遠,奮力向前也來不及,卻見一道身影沖出,拉住了羽庭樂,一個扭力將他甩上草叢,但代價是——縴弱的身影就當著他們的面前滑落斷崖!
兩人不約而同地驚喊著——
「雪屏!」
***bbs.***獨家制作***bbs.***
「嗯,抱歉,真的是非常的抱歉,還請您多多包涵,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幫你們找好替代單位,讓婚禮順利進行,絕對不會拖延日數。」誠懇說完,掛上電話,羽良秋疲憊地搓揉著隱隱發痛的額際。
「羽姐,真的要歇業了?」梁如意整理著手邊的資料,沒料到自己竟會在跳槽後的一個月內失業。
「如意,不好意思,不過我會幫你推薦下一份工作,你不用擔心。」縴指從額角移到眉心,然而頭痛卻過分固執地籠罩著整個頭部,不管她怎麼揉也無法舒緩。
會如此,相當正常,畢竟她近來睡得少。
那天雪屏奮不顧身地救了庭樂,掉落斷崖被救起後,昏迷指數始終在二跟三之間游走,截至目前為止,意識尚未恢復,對周遭的聲音都沒有反應。
事發當時,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醫院,莊銓宏在宋震遠如實解釋完後暴跳如雷,誓言要羽良秋付出代價,所以她手頭上剛接洽的業務就一筆一筆地丟,但逼她低頭的不是強權,而是對雪屏的內疚。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除了內疚和祈禱,心里再也裝不進其他的情緒,震遠肯定比她難受百倍。
有多次想要進醫院探視雪屏,卻都被隔絕在加護病房外,想跟震遠聯絡,然電話一旦撥通,她便忍不住切斷,只因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的母親住院中,未婚妻生死未卜,準岳父日夜轟炸,再加上公事纏身、輿論壓力,他肯定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然而她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只因他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為了讓莊銓宏放過她,所以震遠選擇用行動緩和莊銓宏的怒火,用沉默來應對媒體無情的指責,選擇孤單面對,不給她一通電話,甚至不敢見她一面,全都是為了要保全她。
因為她本人雖未在媒體面前曝光過,但媒體己對她冠上狐狸精之名,而他如此深情不移的男人,亦成了媒體筆下的負心漢。
他被傷得遍體鱗傷,她卻無能為力,因為她的存在會將他拉進更深的地獄。
所以,她必須強迫自己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好難,卻又不得不。
「羽姐?」梁如意走到她身旁。
抬起埋在手心里的瞼,她笑得疲憊。「我沒事,必須麻煩你幫我把資料善後。」起身走下樓,瞧見簡修安,她報以虛弱的微笑。
「隨時出借。」他伸出雙臂,露出看起來鍛練有素的胸膛。
「暫不需要。」
「隨時歡迎你跟我討論。」他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對于這件事會搞得如此難以收拾感到相當意外,但也清楚她心底的煎熬。
「目前不用。」她勉為其難地擠出一朵笑花。「需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別忘了,我隨時在你身邊。」他拍了拍胸膛。
「謝了。」揮揮手,羽良秋走向門外的陰霾。
天空是濃沉的灰色,在夏日午後顯得黏膩惱人,這是暴雨來臨的前兆,但她一點也不想加快腳步,連車也不想開,只是想在街上閑逛一段,讓腦袋清醒些。
才走出店門沒多久,身後傳來叫喚聲,她本能地跳了起來,以為有媒體盯上她,回頭一看,是個笑得很幸福的女孩。
「你是……」好眼熟,但她笑得太亮眼,一時讓她認不出。
「羽姐,是我啊。」對方在她面前又跳又笑。「記不記得我的新郎在婚禮前一個星期跑了,結果我到婚禮前一天才告訴你,要你幫我善後,而你給了我很多建議,還記得嗎?」
羽良秋頓了會後,想了起來。「張小姐!」
「嗯,羽姐,我一直很想謝謝你,到歐悅找你才知道你已經離職了,問過後才知道你現在和羅馬婚紗合作,所以我就過來找你,想要請你幫我籌備我的婚禮。」
「你的婚禮?」難不成那個跑掉的新郎又回來了?
「因為你的一句不要逃避,我才能夠正視我的人生,才有辦法再和下一個男人戀愛,這一切真的很謝謝你。」
羽良秋托額笑著。「我很想幫你籌辦一場最棒的世紀婚禮,但很抱歉的是,我因為一些私事要暫時停掉手邊的業務,所以……」
「沒關系,我等你。」
她微愕。「不怕新郎又跑了?」她打趣道。
「這一次絕對跑不了。」她信心十足。
羽良秋想了下。「如果一年後他沒有跑掉,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她給了她一張名片。
「好。」接過名片,她又笑又跳地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羽良秋的目光迷惑了。
不要逃避……是啊,她也覺得自己確實不該再逃避了,如果真的愛他,就得要放他自由……
***bbs.***獨家制作***bbs.***
懊怎麼跟他說?
羽良秋坐在床前的沙發上,抱著抱枕逕自出神。
外頭暴雨來得凶猛,恍若將累積一個午後的濕氣一古腦地傾泄,雷聲轟隆,銀電橫遨天際。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連三妹走進房內,她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二姊,吃點東西吧。」羽乃冬把精心熬煮的山藥雞柳和枸杞南瓜擱在窗台上,拉開窗簾。
羽良秋回神,傻愣地點點頭。
「我放在窗台上。」
「喔。」她依舊沉思。
「今天雨下得很大,要是不撐傘的話,肯定全身都濕透了。」羽乃冬沒頭沒腦地丟下這句話,臨走前不忘再次叮囑她趕緊吃飯。
被念到頭痛,盡避沒半點食欲,羽良秋還是強迫自己移到窗台,正打算拿起筷子,眼角余光瞥見窗外街角路燈下一道頎長的身影,她立即丟下筷子,抓起傘,一路沖到樓下。
「你怎麼來了?」她撐起傘走到宋震遠身旁,看著他倦意濃厚的臉,心疼得發痛。「怎麼站在這邊淋雨,也不拿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