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慢慢走在月光鋪就的路上,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樣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就是一對情侶還是夫妻。
「做我的妾,對你來說這麼難?」他問。
薄縹緲抬頭看了眼前這男人一眼,他對許多女人來說就是一抹最鮮艷的顏色,只要是女人都想求他青睞。
「不說別的,我義祖母葛老夫人,疼我比親生的孫女還疼,什麼好的都巴不得放到我跟前來讓我挑揀,我沒開口的,她替我想到了,我開口的,她更是不遺余力的替我搜羅,就怕我吃不香,用不好,日子不舒坦,把我寵得沒邊,她老人家甚至還絞盡腦汁替我找了個如意郎君,我有時會想,她是想保我一世無憂……」
說到這里,薄縹緲哽咽了,原主何德何能,能得到這麼一位老太太全部的愛,她卻無能回報一絲一毫,「義祖母把我慣成那樣,你要我為人妾,別人坐著,我卻要跪著給人叩頭,服侍別人,做牛做馬,你覺得我到底對得起誰?」
君卓爾頓時啞口無言,他定定的看了薄縹緲許久,久到腳步都不移動了,兩人就像貼在月夜底的剪影。
「你想要的是正妻的位置?」除此,他想不出來她想要的是什麼?
薄縹緲笑了,笑得眼角流出了淚。「我想要的,王爺您給不起。」
君卓爾被笑得有了薄怒。「這天下沒有我君卓爾辦不到的事。」
「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王爺您以為呢?」她問得很認真,臉上沒半點玩笑,雙眼睜得大大的。
她承認君卓爾是難得一見條件極優的男人,如果她的腦袋清楚一點,就該一口答應,然後兩全其美,我遂了你的願,你遂了我的願,多好!
只是她理智過頭,君卓爾畫出來的大餅半點吸引不了她,來到這百濟王朝,她真心沒想過結婚生子這事,雖然孩子現在已經在她的肚子里,她沒得選擇,但是丈夫……後宅那一畝三分地,她還真看不上。
憑什麼女人嫁給男人後就只能關在後宅,每天為那些柴米油鹽斤斤計較,甚至要與別的女人共同分享丈夫,幾個女人爭得頭破血流,每個斗成烏難黃臉婆。
難道這些女人都不是人生父母養,為什麼嫁到你家之後,要為你生兒育女,孝敬你的父母,尊敬妯娌,照顧姑舅?
不都是因為愛你這個男人?
而男人,你到底回報了她什麼?數不完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
沒听過嗎,女人一生,唯有男人和牙刷是不能分享的,很可惜,她是這信條的奉行者。
誰想搶她的牙刷和男人,你就看著辦吧!
第十一章 甕中捉鱉成功(2)
君卓爾緘默了。
清澈的月光如流水般覆在他的手背上,明明觸手可及,卻永遠握不到手心。
她緩緩的說︰「我不知道你執著于我什麼,我可能不會是個好情人好妻子好母親,甚至好媳婦,這樣的我,你把我娶回去,無異是替周遭的人制造災難,憑王爺的身分地位,要什麼女人沒有?我們不適合。」
「你試都不願試一下?」他模了一下臉,什麼時候他的行情變這麼差了,差到自薦枕席人家還不要?
「你可說我矯情,說我不識好歹,我不想高攀什麼書香門第、達官顯貴,只要每天高興的過日子就好。」朝堂看起來悄無聲息,風平浪靜,誰知道其中有多少波濤暗涌,不知哪天災禍就會降臨。
人生在世憂多樂少,若只是為了一張長期飯票嫁人,女人真的不必這樣委屈自己。
自然,大環境所逼,真的像薄三娘那樣學有所長,自立自強,衣食無愁的女子畢竟是少數。
她也沒那能耐鼓勵世間所有的女子如她所想,她畢竟只是個案。
她對他還談不上感情,她和他,恰恰是她最不能確定的事,她不知道她和君卓爾會怎樣。
「你不信我能護住你,給你一片晴朗無雲的天空?我的後院只有一個通房,雀娘是我娘給的人,與我多年,我們只有姐弟情誼,你要不喜,我替她覓一個好的歸宿,再把人送走。」這女子對他連最基本的信心都沒有,棘手啊。
君卓爾眼中有著磐石般堅定的神采。「你要知道,倘若我護不住你,這天下,再也沒有人能護你一世平安幸福。」
君卓爾是有本錢才敢這麼說的,也不會有人敢質疑他的話。薄縹緲承認。
他是誰?輔佐少帝,穩定百濟的繁榮甚至開拓疆土的攝政王,如此的國家棟梁,做出別人無法比擬貢獻的人,用四個字來形容他就是權貴頂天啦。
他的確有本錢這麼說。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要是你存心不想讓我見花兒就直說,我可以改天再來拜訪。」這個非要爭出答案的話題令她疲乏。
君卓爾也知道自己太過心急,狗急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那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縹緲,要不這樣,你能不能先不要武斷的看我這個人,等到將來,我在你心中有了一席之地,那時候,你再考慮要不要把終身托付于我?」
對君卓爾而言,她就像一只展翅欲飛去的蝶,他真怕他稍微不注意,那只蝴蝶就會遠遠的飛走,再也不見了。
他為什麼會對她有這麼深的情緒?
她的神情從容淡定又靜謐,就是這樣的眼光,每一次都仿佛能看進他的心里,讓他有著一絲的不能自己。
那一絲到後來就像蠶蟲吐絲,一圈又一圈的困住他,也困住他的心。
當一個人的心不再屬于自己的時候,該怎麼辦?
他能不能說,國家大事對他來說如桌上拿柑那麼簡單,男女這感情事,不也該手到擒來嗎?怎麼跟想象的差那麼多,他困擾了。
月光如練,他被纏住的心找不到出口。
薄縹緲正要再說些什麼,嘴卻驟然被封鎖,君卓爾欺了上來,兩人力氣懸殊,他將她抵在廊橋柱上,接著噙住她的唇,靈活的舌鑽進了她的檀口,狂風暴雨的吻她。
薄縹緲想推開他,卻連分毫也移動不了,用力的捶他,他的身體卻比鐵塊還要硬實,她胼指過去,想點他的昏穴,哪里知道他的吻功了得,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一口氣怎麼也吸不上來,別說凝神,只能被動的隨著他起舞,隨著他騰雲駕霧,隨他擺弄了。
他的鼻息之間都是她獨有的馨香,就是這個身子,這個味道,這女子軟馥滑膩的每一寸肌膚令他魂牽夢縈,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他好不容易放開她,見她滿臉酡紅,身體軟如棉花,只能依靠著他,君卓爾覺得滿意極了,她對他不是什麼感覺都沒有。
「別說你不想念我的吻和床上的功夫。」他的聲音低啞,帶著蠱惑人的氣息,男性的威武雄壯和賁起碾壓著薄縹緲所有的感官,她完全無法思索,只能傻乎乎的看著他閃爍光彩的眼,迷失在其中。
那種求而不得的尖銳痛苦和擁有了之後的快樂,居然讓她哽咽,這樣一個逼迫到極致的吻,她無法當作玩笑,無法表現出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你這下流鬼!」她只能弱弱的反擊,毫無力道。
他居然笑了,指月復珍愛的撫模著她那粉撲撲的頰。「多罵一點,我喜歡听。」
薄縹緲哼了聲,撇開臉。
「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感並沒有多到願意把終身交給我的地步,但是孩子需要父親,你需要丈夫,我想你一定會說你自己也能把孩子教育長大,但是你應該也明白這世道對女子的要求有多嚴苛,你承受得住,孩子呢?再來,雖然我有些秘密你不知道,你有些秘密我也不曉得,我們真正認識並不久,但我們有個共同的目標,就是孩子,」他的目光柔和了起來。「往後我們對彼此的了解只會多不會少,你我在一起,往後的日子會過得更加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