覷了二姐一眼,瞧她瑟縮了下,羽佔春更氣尚道了。
「……那是借口吧?」他頓了下才道。
轟的一聲,羽佔春眼看著就要自體燃燒了,她深吸口氣,狂吼,「你是豬頭啊!你听不懂人話啊!藉你個頭啦,我都已經把話攤開了,你為什麼不相信?!」氣死人了,她火大到極點。「我都還沒質問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咧,你倒是有臉對我興師問罪?」
「我是合理解釋,小秋和震遠交往時,根本低調到沒人知道,你為什麼會曉得?而且還這麼關心?你肯定是在暗地里觀察他們,然後不知不覺愛上他。」這是相當合理的推論,對不?
這一點,是他在和震遠談話中想到的,正因為如此,當他說起佔春對他露出求愛的眼神時,才會顯得那麼合理。
夾在兩人中間的羽良秋很努力地想要介入當和事佬,豈料兩人氣焰正盛,完全沒有她能夠插入的縫隙。
「小秋?」羽佔春眯緊水眸。「你叫誰小秋?」
王八蛋,她解釋到口渴,他居然隨便三兩句話就把她的努力全都否絕到底,這人腦袋里頭裝的到底是什麼?
怎麼,他研發太陽能的,連腦袋都裝有太陽能芯片嗎?現在沒有陽光了,他就死命地當機嗎?不是有蓄電功能嗎?電都蓄到哪里去了?
「哼,你都能自我介紹是小春了,我叫她小秋不行嗎?」像是杠上似的,他很蓄意也很挑釁。
羽佔春被激得哇哇叫,「我就知道,你跟二姐之間確實有問題!」
「看來你的腦袋也不靈光嘛!」居然听不出他話里的重點。
「我才不是你!」她抓狂怒吼著。「就說嘛,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一見鐘情的蠢事!依我看,你們當初三人行,事實上,你根本就是偷偷愛上我二姐,但是礙于末震遠,所以不敢表態,而後遇到我,就拿我當替身!」
站在中間的羽良秋聞言,臉色都白了。為什麼她始終保持緘默,戰火還是會波及到她?
「你在說什麼鬼話?」老說他邏輯有問題,依他看,真正有問題的人是她!
替身?這種鬼話大概也只有她才說得出口。
「還不承認?你說過,你最喜歡的就是我的眼楮,而我跟二姐的眼楮最像!而且我剛剛親耳听你說了,二姐的眼楮最漂亮!」怎樣,沒冤枉他吧?她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謗本就沒有所謂的一見鐘情!他說愛她,根本只是將喜歡二姐的那一份感情延伸到她身上而已!
他不愛她!他不愛她!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和小秋的眼楮很像,是剛剛才發現的!」他翻動眼皮子,眼底不斷抽搐。「而且,那是震遠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你承認了?」
「我承認什麼了?!」啊啊,為什麼她听不懂他的話?
到底是他邏輯有問題。還是她理解能力有問題?
「你說你剛剛發現了,而且……」她深呼吸一口,發現空氣中飄散著香醇酒味。「你喝酒了,對不?」
「喝酒又怎樣?」他又沒開車。
「你差點酒後亂性了,對不對?」
「我……」他簡直快要氣死,這女人是不是腦袋秀逗,剛才的狀況是他想要安慰哭泣的二姐,跟酒後亂性又有什麼關系了?
他只是同情二姐而已,別給他亂扣帽子。
「你承認了!」
「我又是哪里承認了?我只是不想說話而已!」停頓一下也不行嗎?犯法了?
「你自己說的,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就知道這個二世祖是靠不住的,他第一次對她擺出惡虎撲羊的姿態,也是在喝酒之後!
尚道沉冷地瞪著她,不敢相信她居然拿他的話來堵他的嘴。
羽佔春也看著他,等著他張嘴解釋,然而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眸底有怒有悲,還有太多她無法解讀的情緒。
她第一次發覺,她真的不懂他。
「祝你們幸福!」她突嚷著,轉頭要走。
既然他跟二姐是一對,那麼,她退讓,可以了吧?
「幸福個頭啦!」尚道忍無可忍地揪住她,不容許她再胡亂聯想。「我說過幾次我愛你了?你自己說!」
「我很久沒听到了。」她扁起嘴,淚水在眼眶打轉。
「我才從來沒听過咧!」真敢說。
他說愛說到嘴酸,拼命和她的家人搏感情、拉交情,為了她,他付出自己,竭力燃燒,而她咧?
他可曾怪罪她連一句愛都沒說出口嗎?
「你要我說什麼?」她把嘴癟得跟鴨子沒兩樣,努力吸氣忍住淚水。「我這幾天一直要跟你聯絡、一直要跟你解釋,但是你人咧?電話不接,人也找不到,你根本就是不愛我嘛!啊,你真的不愛我!」
她要是不愛他,哪里還需要追著他要解釋?
在三姐那邊工作,每天累得像條狗,回到家竟看到他跟二姐抱在一塊……他要她情何以堪?他知不知道她有多痛?
「你到底是在說什麼?」啊啊!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在听他說話啊?「那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到底有沒有愛上宋震遠!」這一點,他沒有辦法不在意。
羽佔春聞言,瘋狂吸吸吸,沒氣了,她沒勁了!
他听不懂她的意思,他還是不懂!
使勁推開他,她快步往樓上沖。
「我只是要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愛上他而已!」他暴吼著。
「去死吧你!」她沖到二樓欄桿邊往下喊著。
「佔春!」他氣急敗壞地跳著。「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把話說清楚,否則我就回美國!」
「隨便你要去哪里,我們分手了!」她不甘示弱地嚷回去。「反正你喜歡二姐,而我喜歡宋震遠,祝福我們全部都幸福!」
進房,甩門,砰!
「你在胡說什麼?!佔春,把話說清楚!」尚道像頭噴火龍暴咆著。
腦袋不清楚的人到底是誰?他剛才說了那麼多,她到底是听到哪里去了?
他氣呼呼地瞪著二樓的那一扇門。
羽良秋則是頭痛地揉著太陽穴,不知道該拿眼前的狀況如何處理。
怎麼會變成這樣?
第十章
斑樓層,數面觀景窗包圍的視訊會議室,長型會議桌上坐滿兩列高級主管,末端是始終鐵青著臉的尚道,而對面高畫質液晶螢幕里傳來美國研究中心的報告,聲音斷續而破裂,影像停滯不暢。
尚道的臉愈來愈黑了,高級主管們的表情也愈來愈綠,尚道深吸了一口氣,主管們隨即倒抽口氣,誰都看得出來,這是這三天來,總經理要抓狂的前兆,眾人屏息以待,直到今日的第一聲暴吼壓倒性地掩去斷續的報告。
「這是誰弄的?!」
尚道把資料往桌面一拍,威力十足地狠瞪在場主管,所有人立刻有志一同,整齊劃一地抖了下,以彰顯他的威嚴無邊。
陰厲的眸像是上膛的烏茲槍,一一瞄準在場所有主管,眾人見狀立即倒地不支,根本不用他正式開槍。
「一群飯桶!」撂下這句話,他起身便走。
歐多佩拉見狀,再不情願,也得跟著他的身後走。
回到辦公室,尚道開始批閱文件,速度飛快,像是要將文件給扒爛,簽名像在刻字,像是要把所有怒火都發泄在上頭。
歐多佩拉注意著他的舉動,眼看他的動作愈來愈粗魯,呼吸愈來愈紊亂,他閉上眼,在心里慢慢地自動倒數。
「歐多,有沒有我的電話?」他果然咬牙吼起來。
「沒有。」歐多佩拉聰明地知道他問的是佔春小姐是否有來電。
「我的手機有沒有響?」他沉痛地閉上眼。
「沒有。」他單手捂著耳朵,覺得耳朵很痛,開始懷疑自己在退休之前至少會聾掉一邊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