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脾氣不差,但就怕踩到她的地雷,而她的地雷不多,只有一個,卻是特大號的,誰踩到誰就肯定死無葬身之地,而她,快死了。
羽佔春閉上眼,等著二姐的狂吼暴喊過去,豈料,風雨早已停歇,她不解地張眼,瞧見二姐正疲憊地坐在椅子上,不斷地撫著額,像在隱忍什麼痛苦。
「二姐……」她怯怯地喊著。
「佔春,你遇到的是一個好對象,他愛你,你也愛他,他的家人也喜歡你,你們之間不會有任何問題,為什麼你偏要拘泥于那種無聊的問題,而把自己、把他搞得這麼痛苦?」看在她的眼里,這行為視同自虐。
「我……」她斂下眼。「不能怪我,當初我的事引起他誤會,我要跟他解釋卻找不到人,回來又讓我看到那一幕……」對她而言,沖擊太大了,聯想無邊無際地蔓延,突然覺得不安,覺得很煩躁。
「听起來,倒像是我害的。」羽良秋涼哼著。「你不需要為了我去接近宋震遠,我跟他,在那年的夏天就已經結束了,怎麼結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他之間沒有再出發的契機了。」
「為什麼?」
「尚道說他要結婚了。」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頭。「所以那天回來,你才會看到那一幕。」
羽佔春恍然大悟。「二姐,你不要難過。」
「我不難過。」她哼笑著,回頭看著妹妹。「倒是你,脾氣別那麼硬,好好想想,當你撞見我跟尚道抱在一塊,你都吃醋吃得快噴火了,更遑論尚道那種善妒的男人看到你和宋震遠的那一幕,你會在意,他也會在意啊,這種事要將心比心。」
「二姐。」她赧然垂下臉。
「剩下的你自己想,我要回去睡覺了。」羽良秋揉了揉她的頭,離開她的房間。
必上門,踅回床上,瞥見二姐剛才拿進來的包裹,羽佔春拿起拆信刀拆封,里頭層層包裹,她開始懷疑這是一樣易碎物品,然而當她過五關斬六將,干辛萬苦地解開所有包裝,揭開真面目時,傻了。
「這是什麼東西啊?」她低喊著。
拿起來左右上下前前後後看過一遍,卻看不出端倪,樣子像相框,但是卻又沒有放照片的地方,框圍雕花很細致,而中央是個黑灰色鏡面,她仔細看了又看,里頭沒有圖案文字,只能反射出她的臉。
這是他送給她所有禮物里頭最為特別的一個,沒有財大氣粗的味道,也沒有奢靡不菲的氣息,是一樣看起來很特殊卻又讓人搞不懂的玩意兒。
再抓起里頭的包裝紙仔細翻找,根本沒有附上只字片言,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這樣子她怎麼會懂?
啊啊,還是說,他就是希望她拿這個東西去問他,算是送她一個台階下?
他的心思有這麼細膩嗎?她很懷疑,不過,倒是可以試試。
明天就以這個為理由,上門去找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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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佔春深呼吸再深呼吸,坐在候客室里等候大爺他親臨。
當門板微微推開的瞬間,她別開眼,打算等他出招她再拆招,然而開口說話的人卻是——
「佔春小姐。」
「歐多佩拉?」她抬眼,意外來的人是他,視線偷偷地看向他身後,卻听他說——
「總經理回美國了。」
「嗄?!」她蹙緊眉。「他回美國了?」
「是的,就在兩個鐘頭前。」他必恭必敬地回答。
羽佔春傻眼,難以置信他竟回美國了。那麼他說的三天時間不是鬧著玩的,而是真狠下心不理她了?
既然如此,他干麼要寄這個給她?
恨恨地自包包里把那疑似相框的東西遞給歐多佩拉。「既然這樣的話,這個麻煩你寄回給你家總經理。」話落,準備要走。
「佔春小姐,看過了嗎?」
「又沒什麼好看的。」鏡面只會反射自己而已。
「佔春小姐肯定忘了本集團是以何起家。」他慢吞吞地走到窗邊,拉開窗子,把疑似相框的東西拿到陽光下,再對她招招手。
她存疑地走過去,朝中間鏡面位置看去,上頭竟浮現尚道的照片,而且像是十六連拍的感覺,他緩緩動作起來,先是給了一個飛吻,再紳士地行了個禮,然後後頭出現一排字︰生日快樂!
她傻眼極了,腦袋一片空白。
生日?!「我的生日還沒到耶,還要很久說。」
「咦?佔春小姐叫佔春,不是春天生的?」歐多佩拉很驚訝。事實上,生日快樂這行「錦上添花」字是他提議的。
「我二姐叫良秋,難道她就是秋天生的?」家里還有大姐必夏、三姐乃冬,難道她們四姐妹會剛好是四季生的嗎?若真是如此,佔春這個名字就該讓給大姐使用子。呿,哪可能這麼巧?就算刻意行事也不見得能夠這麼準確。
名字是老爸取好玩的,根本沒有章法可言。
「沒關系,還有一行字。」他提醒她。
她看了一眼,果如她猜想,是最惡心的「我愛你!」三個大字,還有星星和花在螢幕上出現,還真是詩情畫意啊,他人又不在她身邊,搞這些浪漫給誰看?
「這是總經理為了你而開發出來的太陽能自動相框。」
「是嗎?」
「總經理昨晚站在辦公室里等你的電話等到九點,腳都站麻了。」歐多佩拉加把勁替老人拉抬聲勢。
「真的?」那個傻瓜,不會坐著等哦?
「總經理昨晚一夜都沒睡。」歐多佩拉不勝欷吁地說。
「真的?」
「他本來不想回美國的,但是研究中心那里出了問題,不回去不行。」他又繼續下猛藥,不為什麼,只求老大心平氣和,佔春小姐笑口常開,大伙從此可以免受被威脅的恐懼,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這樣子啊。」她嚴重動搖著,小小聲地問︰「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可能一年後吧。」一個謊言換來大家和平的未來,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嗄?」一年後?!
「什麼事情一年後?」候客室的門打開,來者是尚道的父親尚麟。
「伯父,你好。」羽佔春見到他,立即起身問好。
「哎呀,佔春,你在這里啊,我那笨兒子呢?」尚麟一見她,整個人熱情了起來。
「董事長,總經理回美國了。」歐多佩拉報告著。
「臭小子,又給我溜回美國去,昨天打電話給他,還怪我佔線硬是不接我的電話。」尚麟聞言,氣得牙癢癢的。
羽佔春聞言,羞赧地垂下臉。
原來,他真的一直在等她的電話啊,早知道就別拗,打給他就好了。
「就是要跟他說,我準備退休了,要他回來接我的位置,別老是飛來飛去的,誰知道他趁我沒注意又溜出去,真的是……佔春,你幫我想個辦法吧!」尚麟對著她猛吐苦水。
「我……」呃,這種事跟她說,她也無法可施啊!
「董事長,依屬下看,不如由佔春小姐去把總經理帶回來,威脅他,他要是不回來,佔春小姐就不嫁給他,你說這個方法好不好?」歐多佩拉見狀,立即再下一城。
尚嶙聞言,笑逐顏開。「好方法,佔春,就這麼決定了。」
「但,他不會拒絕嗎?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想娶我啊。」她開始擔心了,說不定他很氣她,根本就不想見地。
「不可能的,這孩子從沒那麼慎重地帶女朋友給我們看過,他也從沒承認有過女朋友,所以你在他心里的份量肯定不同。」尚麟如是道。
「是這樣子嗎?」原來他對她是這麼認真啊。
「沒錯,事不宜遲,我們現在馬上搭機到美國。」尚轔抓著她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