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飄渺對他的執著和窮追不舍的要答案已經完全的無言。
「我已經讓人給雀娘尋了一門親事,男方在吏部做事,是吏部給事中,家境清白,家中父母已逝,只有兩個兄弟,都已成婚,他個人因為仕途遲遲未談婚事,對于雀娘的年紀他並不在意,只說兩人合得來便是。」
薄飄渺有些懵,怎麼才幾天他已經快刀斬亂麻的把她連見都沒見過的通房給安排了後路?
「還有,」君卓爾看著她顯然有些轉不過來的表情,甚覺可愛。「我答應你,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除了你,我君卓爾不會再納任何的女人進門,此生就你唯一發妻,你也唯我一夫。」
對于拒絕,對于保護自己一顆心不受傷害,薄飄渺你不是很行,為什麼听到一個男人當著你的面說那七個字,就傻了?
跋快啊,趕快想點什麼說詞,打消他的傻念頭吧?
男人一跳進愛河里會傻三年,那三年後呢?
我呸!薄飄渺你真是夠了,你就這麼膽小,連接受一份感情都不敢,你還自詡上過刀山,下過油鍋,你真的鳥透了!
她吶吶無法言語。
君卓爾目光微凝,一指抬起她有些茫然和頹喪的臉。「既然你都有膽子用婚書向我訛走一萬兩白銀,有膽子一個人單槍匹馬從朱家角到京城來,有膽子不畏人言從商,如此離經叛道的事情你做得這般熟稔,婚姻為什麼你不闖闖看?或許它並沒有你想象中的差。」
「我不想接受你的激將法。」她把眼光挪向他,語氣帶著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嬌憨。
「我會去請皇上賜婚,你還是逃不掉。」他的耐心已經被她磨光了,他不是連一生一世一雙人都允了?不對她強硬,兩人的婚事大概遙遙無期,如果不逼她,等孩子落地,她也許就帶著孩子逃得更遠。
的確,他是瘋了,她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居然對她這樣步步緊逼,可是她那超出年紀的聰慧和敏感,他相信所有的事情她都懂,都能明白。
「不說之前的婚約,我的家人都遠在通州,婚約一事,我是不可能與你私相授受的,你在這里把嘴說破了也沒用。」她不得不把家人搬出來。
她是無父無母沒錯,可她還有祖母、伯父他們在,她還是個「小孩家家」,這種事有本事去跟她祖母說吧。
「原來你還沒接到消息,你大伯薄聞由外地官員轉派為京官,半個月前由通州出發,這幾日理該到戶部點卯簽到了,既然你伯父來了京城,你祖母怎麼可能不跟著進京享福?」
「是你搞的鬼?」
她是說他從中做了手腳,以權謀私,嗯,反正這活兒他熟練得很。「你這是不信薄聞的能力?」
他不過從中推了一把而已,要是薄聞在任上的表現不好,他又如何使得上這把力氣?說起來也是薄聞自己爭氣。
至于讓他闔家遷居,有多少望子成龍的母親不都如此,兒子當了京官,不跟著來享福,難道要獨自老死鄉居,讓兒子被言官詬病不孝?
這在百濟可是大罪。
「又不是年節,何來官員調動?」她向來對政治冷感,也不喜歡皮骨不一的政治人物,只是礙于穿越到這時代來,也不能朦著眼楮過日子,關于這點,她還是稍微知道一些的。
「不如我把吏部尚書叫來,你問他。」難得這句話堵住了薄飄渺的嘴。
她是憑什麼去問一個一品大員關于官員升遷罷黜的大事?「我知道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既然她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也就沒必要留在這里和他浪費時間,「夜已深,不多叨擾,告辭了。」
「一個女子夜路難行,我送你回去。」光明正大的送她回去,往後也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她的小院走動,也才不至于老是處在被動的地位上,這陣子真是令他憋屈。
「王爺可是千金萬金之軀,不敢勞駕,府上多得是馬車吧,只要隨便派一輛馬車送我回去便可。」
要說她從屋頂上走還比較快,而且一路月色相伴,可比坐馬車有趣多了,不過,她瞧了眼自己的肚皮,還是別捋虎須好了,他對她肚子里這個孩子有多看重,她總算有了體會。
為了她肚子里的娃,猜想把娘娶回去,這樣算什麼?
買一送一?她是送的那個?
第十三章 王爺上門求親(1)
不管她心里有多糾結,最後還是讓君卓爾送她回家,原以為要坐馬車,結果這位攝政王說了一句「今夜月色極好,我們散散步吧」,最後便見十幾個虎背熊腰的隨侍護衛著他們,隨便一個都能以一抵十,然後堂堂王爺和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人緩緩的在路上走著。
這畫面該有多怪異?
君卓爾卻仿佛很是享受,淡淡說道?「王府所在的這條海子胡同出去便是永樂大街,比臨皇宮,最左側是邑王的府邸。」
薄飄渺點頭。京城哪條大街不是車水馬龍,商鋪旗幟招牌林立,川流不息的行人,南北貨物無不齊備,唯獨這條街,感覺都走了老遠了,一條龍般的黃色琉璃瓦仍在身邊,也就是說攝政王府有可能獨霸了皇宮中心一整條胡同的地,勉強算是鄰居的只有個邑王。
走著走著,忽地一拐彎,眼前就像拉開了景色,一條磅礡的巨大運河像條巨龍,匍匐在地上,龍鱗上多桅的帆船多不勝數,夜色里盞盞燈光閃燥,兩旁的屋宇鱗次櫛比,茶坊,酒肆隱隱傳出絲竹管弦、還有人當街在唱歌,熱鬧得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
君卓爾招來一條小舟,艄公似也看慣了富貴人家多少荒唐的舉動,什麼也沒說,一待他們站穩,小舟便劃過水面,向著對岸劃了過去,夜里水波蕩漾,晚風輕涼,抵達靠岸的石階時,艄公伸手要了二錢銅板。
君卓爾從兜里掏了掏,一臉尷尬,他可沒習慣帶銀子出門,隨侍又在河岸的那邊,他正想掏出個什麼來抵船錢,薄飄渺已經從荷包掏出五個銅板會了賬。
「你說在這里要是有家鋪子賺不賺錢?」
她不介意那點銀子,再說她的觀念里也沒有男女出游非要男人付賬的觀念,你手頭不便我墊點小錢並沒有什麼。
至于君卓爾會不會難受,就他家的事了。
「每日數百錢的淨利是有的。」這一路她的話不多,難得主動,而且這一來也免去了他拿不出二錢銅板的尷尬。
下回出門得讓下面的人替他備上銀錢。
他哪里知道他想的和薄飄渺說的是兩回事,她沒想到一個臨河的鋪子居然這麼賺錢,也是,上岸後,來來去去的男女只多不少,而且衣著大多華麗富貴,或許,等她的冰賣了錢,她可以設法來這里置間鋪子摟銀子。
「這間是慶王的產業,十步之外的是葛國公的產業,再過去是小皇帝的小錢庫……」
薄飄渺听得微微打開了小嘴,顯出一股難得的稚氣。
有錢人的賺錢法子是用銀子滾銀子,比她這苦哈哈的窮人要好上百萬倍,所以,她立馬果斷堅決的打消自己用化學式子去把硝石做出來的笨法子,還有去土房子,尤其是豬圈、馬廄、茅廁附近的牆角去找牆霜。
所謂的牆霜便是硝石,通常會在低溫的牆角下形成,顏色如霜,所以才又叫牆霜。
她決定打伸手牌。
「王爺。」
「卓爾或是阿爾。」
君卓爾是什麼人,他最善于察言觀色,此時薄飄渺的小臉映著月光,臉若細雪豆腐,霜陣宛如落滿星光的湖水,美得挑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