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克勤一頭霧水地回頭,發覺他是對著總經理說。
不知何時,藍羽辰的目光已經從螢幕轉移到歐陽朔的臉上,黑白分明的大眼泛上一層淡紅薄霧。
她沒有回答,而電視上犀利的問話依舊上演著。
「你先生默認這種狀況嗎?」
「呃……」佟馨慧微愣。
「這麼說來,你先生也是受害者嘍?」
她微蹙起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還是說,你先生也參與其中?」
「嗄?」
「難不成,你是被玩弄于歐陽兄弟的手中?」
佟馨慧傻眼,不懂怎會這麼問。
「轉台。」歐陽朔沒好氣地喊道。「搞什麼東西?」
明明是針對他,為什麼搞到最後,競連大哥也被牽連其中?
而她,根本已經被問到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不用再往下看,他也猜得到她最後的結局到底是如何了。
「……我認出她了。」藍羽辰淡淡地開口。
「嘎?」歐陽朔驀地回頭。
「原來,她就是你的大嫂。」那天在婚禮上,她曾經跟她照過面,不是因為她的臉蛋姣好,而是她的目光陰狠得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原來,那是敵意。
她誤以為她是歐陽朔的女友吧。
「羽辰,那種事情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他激動地揪住她的肩膀。
「我知道。」藍羽辰輕點點頭。
「你知道?」他微愕。
「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知道嗎?」雖說只是一面之緣,但依她的經驗而論,那種女人說的話,沒有什麼可信度。
是那個女人有問題,要是真對他余情未了,她就應該要巴著他不放,而不是要盡心機地嫁給他大哥,再轉而將這件事給拉到面上。
笨女人,不懂媒體的可怕。
今天過後,她也許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了,但她不會同情她。
「真的?」歐陽朔松了一口氣。
但是,令她打從心底感到惱火的,是他竟然想要保護那樣的女人,這意味著什麼?他對她余情未了?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都代表著那個女人在他心里有著不可侵犯的地位。
藍羽辰平靜地瞪著他,感覺心口缺了一角,痛意自缺角侵蝕著血液,讓痛感蔓延全身,痛得她快要沒有能力思考。
「羽辰?」瞧出她的異狀,他下由輕問著。
深呼口氣,努力地把惱人而損人心神的痛覺摒棄。「你現在決定要怎麼做?」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她非得想辦法轉移注意力不可。
「我?」
「我丑話說在先,不管你決定要怎麼做,高層會先啟動臨時會議決定你的去留。」
歐陽朔直瞅著她,看著她異常平靜的臉,感覺心里有點受傷。「我知道。」
他不想用些下流手段引起她的注意,甚至勾起她的醋意,但這些突發狀況若是不能讓她有半點反應,那可真是太傷人。
「我可能保不了你了。」她淡道。
「沒關系,是我不好,讓私事浮到台面還影響到公司。」他由衷道。「不過,我會盡可能地讓傷害降到最小。」
「無所謂了,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你大嫂把這件事拿到節目上談,你的家人甚至是親戚都會受到無妄之災。」必須想個辦法趕緊把這件事給壓下來。
「羽辰,你怎麼了?」
「我?」藍羽辰微挑眉。「我怎麼了?」
「你不太對勁。」太平靜了,平靜得過頭,反而令他在意。
依她的個性,她該是要暴跳如雷,順手砸兩樣東西,順口罵個幾聲才對,這樣不動聲色,不像是她。
「我很好,你擔心你自己吧,記得晚一點離開的時候,請克勤幫你開路,暫時到飯店避避風頭吧。」藍羽辰拾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們可能只能合作到今天了,這三年來,辛苦你了。」
她的說法,好像往後不會再見面了;她的口吻,像是在同他道別,不管是同事的身份,還是私下才剛成立的交往模式。
話落,她隨即轉身就走。
歐陽朔目送著她的背影,斂下的長睫掩去了眸底閃掠的光痕。
「克勤,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吳克勤義下容辭地道︰「盡避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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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主動請辭吧。」
臨時會議上,到場的幾個高層干部不多,扣掉藍羽辰和集團總裁周言鈞,也只到了其他幾位董事。
「總好過我們辭退他吧。」有人呼應著。
周言鈞坐在主位上,听著大伙左一言右一語地提議著,目光隨即落在從頭到尾都沒發言的藍羽辰身上。
「羽辰,你的看法呢?」
她驀地回神,強打起精神,趕緊翻著自己帶上來的文件。「依我的看法,歐陽朔的去留並不是眼前最大的問題,反倒是該先查查友台為什麼要針對這個新聞炒作,他們的用意何在。」
「你覺得有問題嗎?」周言鈞輕問著。
「時間上的安排太過巧合。」她翻著文件。「畢竟這一件新聞早就可以爆,為什麼會等到現在才爆?」
「你的看法呢?」
「有人意圖要抓這一條新聞蓋過先前的新聞。」這一點,是昱尊提醒她的。
周言鈞微挑起眉。「你是指倪世?」
「沒錯,畢竟他黑白兩道都吃得很開,只要媒體不再炒作,他肯定可以低調擺平那些事。」她強打起精神。「話再說回來,他不敢對先鋒挑釁,所以說,他能使用的辦法不多,但是只要意思到了就可以了,所以我認為也許是他要人煽動佟馨慧,這樣一方面能夠轉移媒體的注意力,一方面還可以逼歐陽朔離職,屆時歐陽朔不在先鋒的保護之下,他便能夠肆無忌憚地對他采取行動。」
這些推理全都是合理且極有可能的。
「不無道理。」大伙一致認同。
「但是,不管怎麼說,歐陽朔還是嚴重地影響了本台的形象。」又有人道。
「可是,這也不能算是他的錯,畢竟是他先得罪了倪世,站在本台的角度,保護為公司賣命的員工,是我們的責任。」藍羽辰努力地為他開罪,然而額角微顫的青筋已顯示她的不悅。
她心痛得要死,渾身不舒服到爆,為什麼還要坐在這里跟這群冥頑不靈的老頭子辯論這些問題?
「這麼說是不公平的,如果他自己本身檢點的話,又怎麼會有緋聞?」有位董事說著。「你不能因為歐陽朔是你的大將,你就一面倒地替他說話,也得要站在公司的角度啊。」
鏘的一聲,水杯飛過,掠過長桌砸到後頭的白板,濺出一地水花外加碎片幾枚。
「老先生,你是頭一天搞媒體啊?」她怒不可遏地瞪著那人。「你不知道畫面會說話,但也會騙人嗎?」
會議室靜寂無聲,依稀可聞藍羽辰隱忍的呼吸聲。
她一雙駭人的大眼楮,冷冷橫掃,接獲她視線的人立即閃躲,唯有周言鈞無奈地撇唇笑著。
餅了半晌,突地有人敲了敲門板。
「進來。」周言鈞喊了聲。
開門而入的人是尚昱尊,只見他直接走到藍羽辰的身旁,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什麼?」她看了一下時間。「都已經快要十一點子耶。」
「發生什麼事了?」周言鈞不解問著。
「歐陽在十一棚,打算要針對這件事作現場說明。」藍羽辰眉頭緊蹙著,惱他怎麼這麼莽撞,就連克勤也陪著他一起胡鬧,虧她在這里幫他說盡好話,企圖挽留他。「听說,他要主動請辭。」
混蛋,他知下知道他一旦請辭,倪世便會立即對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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