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份亞洲代理權,是亞洲多家大型整體造型設計集團都想要的,當然,美樂帝亦同。
據仲衍傳真回來的資料看來,迪爾皮歐亞洲區的開發經理近幾日會來到台灣,而听說韓國最負盛名的彩惑造型設計集團也對迪爾皮歐虎視眈眈,彩惑的總執行長這一兩天應該就會抵台。
將資料再擱回床頭櫃上,連伯凱疲憊地閉上眼。
累死了,為什麼在這麼累的時候,他還要再思考這些問題?
無端端來了個冒牌管家,想要辭退她,但瞧她淚眼汪汪,他就忍不住把她當成維多利亞,一堆火氣瞬間被澆熄。
那圓亮的眸,根本和維多利亞一模一樣嘛!
想著,不禁笑了。
突地,卻听到開門聲。
原本想要張眼,卻又作罷。
還會有誰呢?家里頭就只有他跟她,現在他都躺在這里了,除了她,還有第三個人嗎?
連伯凱索性裝睡,看她有什麼打算。
閉著眼,听著極輕微的腳步聲輕輕地朝他移動,接著眼前覆上一片陰影,他可以輕易地判斷她就站在他的身邊。
這女人該不會是打算想偷襲他吧?
正想著,卻突地聞到一股香氣。
不刺鼻也不濃艷的味道,而是一種清新調性的氣味,一種教他莫名感到思念的香氣。
敝了,這是哪種品牌的香味?
翁書雅直瞅著他,看著他不變的容顏,一樣意氣風發,一樣的俊美懾人,只是他的頭發變長了,帶了些許的頹廢感覺。
他不知道她,但他永遠是她腦海里最美的回憶。
如今可以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他,幸福在心底慢慢漾成一片海,讓她感動得直想掉淚。
啊啊,事隔六年,總算是再見到他了。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要踫踫他,但要是把他擾醒,說不定他一氣起來,就會立刻把她攆走。
還是看看就好,光是看得到,便已經很滿足了。
看著看著,她索性蹲子,更加近距離地看著他,看他濃飛的眉,濃密的長睫,好看的鼻,配上一張厚薄適中的唇,自然的鬈發蓬松,幾綹微卷的劉海滑落額際,他依舊如她記憶中的那般好看而迷人,就連脾氣也還是一樣壞。
不過,正常人看到她做菜的功力,十個也會有十一個抓狂吧。
可是他氣歸氣,卻沒有趕她走,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想著,眼角余光瞥見他赤果的上身,她不禁微赧地轉開眼,不敢在那完美的體魄上頭烙下她思念的痕跡,只是拉起被子輕輕蓋著他。
看著他的睡臉,翁書雅不由得笑了,笑得很傻氣,直到听見外頭發出類似手機鈴聲的細微聲響,才趕忙起身,躡手躡腳地跑到外頭。
確定門關上之後,連伯凱才緩緩地張開眼。
「搞什麼?」他微惱道。
她該不會以為管家的職務內容還包括巡房兼蓋被吧?
一個女人三更半夜潛進一個男子房間,居然只是像他的老媽子來替他蓋被,他真不知道該覺得失落還是一笑置之。
第二章
暖暖的陽光透過沒拉上窗簾的透明玻璃窗,在男人身上灑落滿身暖意,鏤下刺眼光線,逼得他不得不拉著被子遮掩。
「該起床了,已經八點了。」
軟軟的嗓音響起,讓他的腦袋有些許的恍神,不由微蹙起眉?
「誰啊?」他不耐地喊著。
哪個笨蛋不知道他通常是睡到自然醒的?
「是我,總裁。」
連伯凱火大地拉開被子,卻突地張大眼,只因她就在他眼前,近到讓他可以輕易地嗅聞到她身上那抹教他一夜難眠的香氣。
「總裁,早安。」翁書雅甜甜笑著,稍微退後了一點。
他不悅地閉上眼。「誰準你進入我的房間的?」昨晚他是懶得跟她計較,怎麼,今天一醒,她就變成當家主母了?
「呃,抱歉。」笑臉一僵。
「出去!」他一臉不善地咆哮。
「……是。」她咬了咬下唇,水眸微帶霧氣。
「喂!」幾乎是反射般的動作,在腦袋確切思考之前,他便已經開口喊她。
「嗯?」她可憐兮兮的轉過身。
「呃,我不是在凶你,只是有起床氣而已。」連伯凱坐起身,有點手足無措地爬了爬凌亂的發。
噢,該死,他不是想要趕她走嗎?
那麼凶她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開端了,不是嗎?最好是凶得讓她沒有勇氣待下去,但他偏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看見她面帶委屈又無辜的表情時,那把火便猶若風中殘燭,隨時熄滅。
有夠孬的!
「我知道了。」聞言,她笑逐顏開,巴掌臉亮麗得讓他雙眼發亮,直到她關門離去,他才回神。
「啐,搞什麼啊?」想的跟做的都不一樣,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煩躁地撥著發,正打算要下床梳洗,卻瞥見床頭櫃上擱上了一杯水。
他昨天放的嗎?
探手一模,還是微溫的,應該是她剛才進來時順便幫他倒的吧。連伯凱不在意地喝了一口,大眼倏地微瞠!
只是一杯微溫的白開水,但是里頭卻加了一小撮的鹽巴。
他每天早上一定要喝一杯微摻鹽巴的溫開水,這件事只有老媽知道,為什麼她會知道?
他立即跳下床,快速梳洗之後,隨即走到客廳,就見她在客廳忙著。
「喂,這杯水是你剛才拿進去的?」走到翁書雅身後,發覺她正在幫他熨褲子。
這女人是把他的房間當成廚房一樣來去自如嗎?她是什麼時候晃進去拿褲子的?
翁書雅回頭。「嗯,有問題嗎?」
「是沒什麼問題,但……」話到一半,他突地聞到一陣燒焦味,黑眸一眯。「你熨壞我的褲子了嗎?」
「沒有啊。」她忙著挪開熨斗證明清白。
「那這味道……」他朝廚房探去。
「啊!」翁書雅驀然想起,趕緊將熨斗丟下,火速朝廚房狂奔。
連伯凱心生不祥地跟著走進廚房,看著她拿著鍋鏟很努力地和平底鍋奮斗,不由得好奇的湊上前。
「我的天啊,這是什麼?」他乏力地閉上眼。
「……法國吐司。」她咬了咬唇,將煎成黑炭的法國吐司盛上盤子,隨即拿了女乃油刀挑撥開外頭的焦痕。「里頭沒有焦耶,應該可以吃。」
她抬眼沖著他笑,發亮的一百度陽光笑臉立時化成暖箭,射進他的心坎里,化解他藏在心底的穢語惱意,教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能吃是吧,好,他就吃。
要是出事的話,她最好能夠負責到底。
「你去餐桌坐好,我馬上就準備好了。」
睞她一眼,他听話的拿著杯子走到餐桌旁,看著她忙得像顆陀螺似地在廚房里猛打轉,結果忙了老半天,還是只是端給他一杯鮮女乃和一份半焦的法國吐司。
不是他要嫌棄,可她真的是個廚房白痴。
「你不吃嗎?」見她擺定餐點卻站在一旁,連伯凱隨口問道。
她搖搖頭,笑臉依舊。
「這里頭沒下毒吧?」只準備一份,意圖很明顯耶。
「我為什麼要下毒?」她不禁反問。
他聳了聳肩,怕下的不是毒而是藥。
「吃吃看,好不好吃。」翁書雅催促。
他看著半焦黑的吐司,心一橫,拿起刀子切開,吃了一口。
「味道怎樣?」她緊張詢問著。
雖說這不是她頭一次披掛上陣,但卻是頭一次上陣還看得到實品的,味道上應該還可以吧。
「有炭的味道。」他嚼著嚼著,努力地分析其中奧妙的滋味。「有點苦,有點澀,還有點酸,有點咸……我能請教你,這到底是哪門子的法國吐司嗎?」
如果他切一塊丟給維多利亞,不知道會不會把它給毒死?
「我加了起司和蕃茄片,還有鮪魚肉片,還擠了點檸檬汁,加一點點鹽巴……」看他的表情愈來愈深沉,翁書雅理直氣壯的理由也愈來愈薄弱,講到最後只剩下無聲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