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伯伯,你認識我爸媽嗎?」
男子輕輕點頭,正準備要再說什麼時,卻見有個人大力地拉開門把,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停頓,一把將于若能推進門內,隨即擋在兩人之間。
「你怎麼會在這里?」言敘亞輕顫著音,不是因為喘氣,而是因為來者令他產生難以遏抑的恐懼感。
男人勾起濃濃笑意,「我才要問你怎麼會在這里呢。」
「言敘亞,你們認識啊?」于若能原本才剛要開罵他的粗魯,然一听到他們的對話,又蹦跳到兩人面前。
「進去!」言敘亞怒目瞪去。
她不由一愣。
「進去!」瞧她不動,他索性一把將她推進去,而于用和也已來到門邊。「把她帶進去。」
話落,他推著男人往街的另一端走。
「坦、這就是你對待父親的態度?」言秉寅哼笑著。
「爸,你到底想做什麼?」言敘亞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我做了什麼了嗎?」
「你為什麼要和若能接觸?」
「她好像不記得我了。」他輕聲笑著。
「那是因為她喪失記憶了,爸,那是創傷癥候群。」可以想見當初她受到了多大的驚嚇,饒是個成年人都不見得能夠承受,更遑論她一個六歲的小孩子。
「哦,是嗎?和我猜想的一樣。」難怪她看見他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否則的話,她應該會很怕你才對,才不可能讓你這麼接近她。」
咬了咬牙,言敘亞瞪著他。「爸,你打算做什麼?你出院之後,為什麼沒跟我聯絡?」
「跟你聯絡什麼呢?」言秉寅冷笑著,「你不是希望我一輩子都別離開療養院?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聯絡你?自討沒趣。」
「那麼,你寄威脅信到公司,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麼淺顯易懂的字,你還不懂嗎?身為兒子的你,難道不應該幫我嗎?」言秉寅側眼瞪著他。「那個丫頭害得我失去了一切,難道她不應該付出代價?而最可恨的是你,你居然成了仇人的走狗。」
「爸,她沒有害你,是你自己放棄一切的!」為什麼事到如今,還要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別人身上。「我能夠受高等教育,是因為總裁領養了我、栽培了我,否則,我現在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
「胡說,你有房子,一筆信托基金,還有我戶頭里的存款,那些夠你花用一輩子。」
「爸,我那時只是個十歲的小孩,沒有監護人的我,什麼事也不能做。」老爸的腦袋根本不清醒,為什麼他會通過療養院的測驗?
「是嗎?」眼窩深凹的眼稍微失焦。
「爸,是你逼得媽自殺的,不要把媽的死都怪到別人身上。」他惱聲吼著,壓根不管自己正處在人來人往的街上。
「是他!謗本就是他跟你媽有奸情,你媽怕被我發現,才會畏罪自殺,說穿了,就是被他給逼死的。」言秉寅惱聲吼著。「不過,他也死了,跟他老婆一起外出時死于車禍意外,那是報應!」
「爸!」言敘亞眥目欲裂地瞪著父親,「媽會自殺,是因為你不相信她,你虐待她!」
「我愛你媽,怎麼可能會虐待她?」
「爸,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不需要再多說,重要的是,這些事跟若能一點關系都沒有,請你放過她吧。」
「不可能,她老頭死了,當然得要由她背,而且就因為她當年逃了,我才會被害得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甚至還被強制住進毫無自尊可言的可笑療養院。」他說著,削瘦的身形微微打顫,臉上浮現異樣的笑意和突兀的惱意。「有一半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從中阻擾,她也不會逃了!」
「爸!」
「你要是不幫我,就滾遠一點,不要破壞我。」
「爸,殺人是犯法的。」
「那又如何?現在的我,生不如死。」找個墊背似乎也不賴。
「我會向警察申請保護令的。」他會盡己所能地阻止父親,哪怕會引起若能的注意,哪怕會因為刺激過度而誘發她恢復記憶都無妨,能保她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可是什麼事都沒做,你以為申請得了嗎?」
「我不會讓你傷害若能的。」
「你喜歡她?別傻了,她要是知道你是我兒子,怎麼可能會看上你?沖著你喜歡她,我更不會讓她好過。」言秉寅哼笑著,隱沒在擁擠的人潮之中。
言敘亞瞪著父親的背影,頭一回打從心底地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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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大家的臉色都這麼凝重?
這些問題,她問了一個下午,卻沒有半個人回答她,她像個自問自答的傻子、像個尋找答案,找得快要發狂的鸚鵡。
到底誰才是外人啊?
大姊口口聲聲說言敘亞是外人,要她別太接近他,但她卻和他關起房門不知在討論什麼,直到現在他還沒離開大姊的房間。
什麼跟什麼啊?都已經快十二點了耶。
那個伯伯到底是誰啊?听他和言敘亞的對話,他們兩個分明認識嘛,若說他是言敘亞的爸爸也說得過去。
但,父子之間會這樣說話嗎?
況且,言敘亞的父母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那個伯伯到底是誰啦!瞧姊姊她們的眼神,肯定是認識他,但為何沒人願意給她答案?就連二姊也三緘其口。
于若能在床上滾了幾圈,卻突地發覺褲子口袋里頭似乎有個東西。
立即翻坐起身,從口袋掏出來,才發覺是張紙條。是那個伯伯塞到她手里的,她當時隨手住口袋一擱,洗完澡後,順手塞到這條褲子的口袋里。
啊炳,說不定這張紙條能夠解開她的疑惑。
她快速打開紙條看過一遍,不由發起呆來。
我和小亞有誤會,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請你幫忙,化解我們父子倆的誤會嗎?如果願意,請你到那天遇見我的住所找我,隨時都可以,我都在。
天,他真的是言敘亞的爸爸。
她看完後忍不住輕嘆口氣。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言敘亞一看見他,便生出了莫名的火氣,還把火發泄在她身上,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甚至都留下淤青的指痕。
到底是什麼樣的誤會?
她該去嗎?
想了下,既然她跟言敘亞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他爸應該也認識她,說不定知道她六歲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思及此,她立即跳下床,快速地換裝完畢,不忘留了張字條後,便開了門朝客廳偷覷了一下,確定外頭無人,一溜煙地下樓去。
第九章
「不然,就請爺爺派幾個保全過來好了。」
于用和一說出口,言敘亞想了下,點了點頭。「也可以,事到如今,能夠保住若能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只能這樣了。」于至可也點頭同意,「再不然的話,我們就暫時搬到爺爺的住所。」
「那是最後的退路了。」于用和嘆了口氣。
「那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我爸要是真的發狂的話,我怕他針對的人可能不只若能而已。」言敘亞認真道。
于用和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我也知道啊。」可是,她實在不太想投靠爺爺。
她至今依舊記得,若能出事躺在醫院時,爺爺對爸媽的態度有多麼的惡劣,一古腦兒地責罵,壓根不知道來龍去脈,便直說這是爸媽私奔的下場。
爺爺的嘴臉,她至今歷歷在目。
所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真的不想投靠他。
「先停一下吧,我去倒茶。」于至可起身走到外頭。
走到客廳倒了茶,正準備要再回房,卻發覺于若能的房里沒有半點光線,不由懷疑地走進她的房里,一開燈,發覺她竟然沒在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