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不扮成女人,也許就不會被搶,那她就不會救到他,而他也不會失去記憶,這樣大家不是皆大歡喜嗎?
說穿了,會落到這般田地根本是他自作孽,怨不得別人。
男人全都是危險生物,一定要加以隔離,以策安全!
「用和?」
「停!」見他靠過來,她立即伸出手制止他再靠近。「既然你不是女人,那麼,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待在這里。」
「你要趕我走?」他臉一沉。
「不是。」她要真能夠狠到那種地步就好了。「只是要你搬到樓上,因為這一層樓是我們三姊妹的住所,你一個男人不方便待在這里。」
他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听她又道——
「還有,你既然要在這里留下,那麼自然不能白吃白喝,所以你必須下樓到店里幫忙,充當你的伙食費和房間租賃費。」
伊凡扁起嘴,泫然欲泣地直瞅著她,她卻無情地別開眼。
當斷則斷,不斷則亂。
非常時期,她必須使出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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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我這邊都整理好了。」
「好,你們可以先上樓準備宵夜,我把這邊算好就上去。」
于至可和于若能事先上樓,才拐進二樓客廳,便瞧見一抹陰沉且魁梧的影子,可笑地蜷縮在沙發角落里。
「伊凡,我要準備宵夜,你要不要吃?」于至可軟聲問著。
他微抬眼,見來者不是于用和,隨即又垂下臉,搖了搖頭,繼續搞陰沉。
「好可憐。」于若能嘆口氣,跟著二姊走進廚房里。
「沒辦法,大姊認為所有的成年男人身上都帶著一定程度的危險性。」她打開冰箱,取出簡單的食材。
「為什麼?」
「這個嘛,一言難盡,只怕大姊這一輩子的個性是不會改了。」
「可是,我看伊凡一點都不像成年男子耶,他比較像是孩子的感覺。」瞧他穿著大姊寬松的女裝在樓下走動,她便覺得心好酸。
之所以心酸,並不是因為他的穿著,事實上,他穿上過季許久的樸素衣服還是相當賞心悅目,只是他的眼神怯生又不安,清楚地寫著恐懼,但大姊卻睬都不睬他一眼,任他在外場獨自與客人周旋,讓她都忍不住對他伸出援手。
「嗯,尤其是他看向大姊時的眼神。」就連她都感覺到了。
「真糟。」
「誰糟?我比他更糟。」于用和不知何時溜進廚房里,不滿地叫囂,「我才是那個真正賠本的人好嗎?收留他,還得負擔他的醫療費,而他卻連一點營生能力都沒有,這一回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啦。」
至可在一個月前開車撞到她的惡魔學長展御之,把他帶回家里靜養,雖說他天生無禮又很白目,但至少還是靠著一張臉替店里拉進不少客人,而現在就快成為她的準妹夫。
反觀伊凡……她回頭覷他一眼,突地對上他孩子般怯澀的眸瞳,教她趕忙轉開視線。
可不可以別再用那種眼神看她了?不要搞得好像她是一個狠心的人口販子,而他則是下一個拍賣品。
「大姊,她穿著女裝,比我們在場的每一個都還要美,怎麼可能吸引客人進店,咱們店里的客源可是以女孩子為主耶!」于至可快速地下著面,嘴上聊著,但眼神卻十分專注地盯著料理鍋里的面條。
「拜托,你以為是我要他穿的嗎?是他自己要穿的。」她會不知道美人無法吸引客源的道理嗎?
「他為什麼要穿女裝?」
「你問我,我問誰?」白目耶,問這什麼問題?「我看哪——他一定是Gay!」
照眼前的狀況看來,她猜他要不是有女裝癖,就是第三性公關。
加上他公事包里那張紙條,是個叫做奇彥的男人寫的,就表示他和奇彥是對愛人同志。
「姊,我倒覺得你可以跟他溝通一下,勸他改穿男裝,我保證絕對迷死人,其魅力絕對更勝展御之。」于若能說出她的見解。「沒人規定Gay一定要穿女裝的吧。」
于用和挑眉不語。這一點她當然很清楚,只是可以的話,她實在不想要和他有太多的接觸,至于為什麼,她還沒想到。
「大姊,我也覺得若能說得沒錯,你應該再和他聊聊,別老是放他一個人在外場,他很不安呢!」于至可動手盛面,盡避伊凡說不吃,她還是準備了四碗。
「不要說得我很像壞人好不好?」干麼把矛頭指向她?她又沒對他始亂終棄。
「這也沒辦法啊,陳伯伯說伊凡對你,就像是一種雛鳥效應,他第一眼就看見你,所以他只相信、也只接近你,我們就算想安慰他,他也不接受。」于若能把面擱到托盤上,大步走向客廳。
于用和跟著走進客廳,只見伊凡見到她雙眼為之一亮,而後又垂下眼,怯怯地縮起肩頭。
吧麼?她變成惡婆婆了嗎?
大剌剌地在他身旁坐下,于用和拿起一碗面便往他面前一擱。「吃面。」
如蒙大恩般,他立即笑咧了嘴,一掃俊臉上的陰霾,整張臉頓時亮了起來,美得刺眼,令人目不轉楮。
三姊妹怔愣地凝視著他拿起筷子吃面的舉動,只覺得他動作相當優雅而秀氣,最重要的是,他稚氣的笑看來天真無邪。
「怎麼了?」他不懂三人的視線怎會落在自己瞼上。
「咳咳!」于用和率先回神,重咳兩聲。「喂,穿著裙子的時候,把腳闔攏好嗎?」她都看見不該看的東西了。
「抱歉。」他趕忙闔起雙腿。
「我說你啊,干麼老是要穿女裝?」于用和端起面,先嘗了口湯才開始動筷。
「我……」他欲言又止地打住。
自從她發現他是個男人之後,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所以他才會想,要是繼續當女人的話,她才有可能再對他好。
「算了,不勉強,」她不耐地揮動著筷子,「不過,我希望你到樓下的時候可以穿男裝,這一點,你做得到嗎?」
「可以。」他完全不考慮地答應。
只要她開心,要他做什麼事,他都願意。
于用和側睨一眼,覺得他未免也太听話了吧。
「但是,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他眉尾一垂,咬著下唇,小聲哀求著。
「你干麼要跟我一起睡?」她承認他現在的模樣除了美麗,還可以獲得可愛的贊美,但就算如此,他還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吧?
「三樓很靜。」
「睡覺的地方,安靜一點比較好入眠。」
「很暗。」
「你不會打開燈啊?」但是多余的電費,她會直接跟他請款。
「我會怕。」淺色的深邃瞳眸直瞅著她,還泛著薄薄的一層霧氣,說有多楚楚可憐,就有多楚楚可憐。
于用和停在舌尖的話語連滾十八翻,卻怎麼也翻不出舌外。
別再用那種眼神看她,不關她的事,她救了他,他就應該要偷笑了,現在還留下他,供他吃住,他哪能再要求她什麼?
她下意識閃避著他的視線,但即便如此,他哀怨的目光依然化為銳刀,剖開她的胸口,溢出濃濃的罪惡感。
懊死,哪來的罪惡感?
沒有、沒有,八百年前就缺貨了!
「姊,你就答應他嘛。」于至可忍不住開口,湊近她小聲道︰「你也知道,失去記憶的人真的很沒安全感,而且他又只認定你,你就當是做善事,讓他跟你一起睡嘛。」
「至可,你一點也不怕我會被他給吃了嗎?」他是男人耶,就算他現在給人的感覺像是小孩子,但他的身體已經成熟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