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幾天客人不是挺多,但要把外場所有工作都交給她一個人,實在是太虐待她了。
現在她要調制飲料,又要接待客人,偶爾還得兼任會計,搞得她快發瘋了。唉,自從伊凡走後,大姊的靈魂就像是被抽離似的,整個人懶洋洋的,根本連動都不想動,而她這個貼心的小妹就得全盤接受她原本的工作。
嗚,她好可憐。
就說大姊和伊凡有一腿,可姊又不承認,如今事實明擺在眼前,她還能絕口不提,也真是佩服她。
「人又不多。」于用和眉頭微擰,無精打采地趴在櫃台上。
累,她真的很累,彷佛所有精力都被抽走,現在連一丁點氣力都沒有了。
她懷疑自己這輩子的氣力都已經透支完畢,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多不多的問題,而是我一個人就是忙不過來嘛。」這絕對不是借口,而是要她一人分飾多角,她真的會抓狂。「姊,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看起來像是身體不好嗎?」于用和撐起身體,只手托腮地睇著她。
不是她要自夸,自己的身體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就連感冒也沒遇上幾回,不過心里的疲勞卻是嚴重地累積著,怎麼也甩不掉。
「姊,你的氣色不好。」于若能由衷地道。
「是嗎?」她模了模臉,悄悄地吁了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得了戀愛癥候群,但是她必須強調,她並沒有被甩,只是、只是……
去他的!累死人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干麼還要說話討好自己?
「要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去陳伯伯那里看一下比較妥當。」
「還好,我只是覺得有點累。」讓一向精力充沛的她一時無法適應罷了,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
「還是,我聯絡凱瑟琳,要她帶伊凡過來一趟?」保證藥到病除。
「嘖,無聊。」她啐了口。
若是還要人強帶才來看她的話,倒不如免了。
況且听凱瑟琳說,他恢復記憶之後,便不記得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任何事,那他回來還有什麼意義?
他都已經把她給忘了,所以她也要開始振作,同樣把他從記憶中消除。
每個人都會失戀,沒什麼大不了,時間是最好的療劑,只要時間拉長,待記憶模糊之後,沉澱在體內的痛楚也會慢慢地消失。
是的,一定會消失。
不過今天超累,腦袋不太靈光,所以預約明天再開始振作好了。
「姊,其實,你很在意的吧。」
「在意什麼?」于用和眯起眸子。
「……沒有。」姊的脾氣沒好過,但今天的暴躁指數已逼近一百,還是別惹她為妙。
「還不趕快去忙?你想讓所有客人都流失光嗎?」她沉著瞼冷聲道。
「又不是因為我才流失的。」造成流失的主因,姊不可能不知道吧?
「還說?!」
被這麼一吼,于若能一溜煙地跑了,留下她繼續窩在櫃台舌忝舐傷口。
但,平靜沒持續太久,不一會兒,笨妹妹又跑了過來。
「姊,對面大樓有狀況耶。」
「火星人和異形大戰嗎?」她冷哂著。
那得通知她的記者同學季軍烈,而不是告訴她。
「不是,是對面有人在拉拉扯扯的。」她看著對面大樓,實況轉播著。
「那又怎樣?」不過是拉扯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拒絕再次拔刀相助,要是一個不小心又撿回一個麻煩,豈不是虧大了?
撿到伊凡已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她決定從今天開始要當個冷漠的孤俠,再也不管外頭發生什麼,反正都不關她的事。
何況光天化日,又有警衛站崗和警察巡邏,再大的犯罪都輪不到她這個小小市民出馬。
「那是兩個男的耶。」
「如果是兩只恐龍,再告訴我好嗎?」無聊,很閑咧。
「可是,其中一個是伊凡耶,就連凱瑟琳也在旁邊。」
聞言,于用和驀地瞠大眼,火大地瞪著她這個少根筋的妹妹。「我跟你說過幾次了?講話要講重點!」要不是她現在身體太虛,絕對先送她兩記震撼教育。
拋下話,她飛也似地住外沖去,壓根忘了外頭日頭有多辣。
「哪有這樣的啦?是你自己叫我不要提到伊凡的!」很難做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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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放手。」
艷陽下,人來人往的騎樓下,伊凡冷眼瞪著宣清凡扣在他腕上的手,俊爾的臉滿是不耐和不悅。
「伊凡,我只是想請你吃飯賠罪而已,不用拒人于千里之外吧?」宣清凡討好地笑著,但是一臉哀怨。
嗚嗚,他一定還在生他的氣,就因為自己要他穿女裝赴約,才會害他被誤以為是女孩子而被劫財,甚至差點劫色。
「不用了,今天很熱,我一點食欲都沒有。」如果可以,他想要找個涼快一點的地方,讓他的腦袋冷靜一點。
「就算沒有食欲也是要吃啊。」看在他是由衷認錯的份上,就答應他吧,要不然他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日子真的很難熬。
「不關你的事。」伊凡似笑非笑地瞪著他,正打算要甩開他的手時,突地飛來一道力勁,將他的手拉開,他側眼探去,發現那是個極艷的女孩。
濃眉大眼,挺鼻杏唇,立體的五宮瓖在標致的瓜子臉上,看來英氣逼人,她漂亮的瞳眸飽含怒火直瞪著宣清凡,同時一手將他推到身後……
她在保護他?
突地,積在胸口數天的浮躁,竟在瞬間不可思議地消失了。
「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搞什麼東西?」于用和不善地瞪著一臉錯愕的宣清凡,恍若他只要有下一個動作,她會立即沖上前將他撕裂。
伊凡實在太誘人了,不分男女,大伙都想要搶攻他這一塊大餅。
回頭瞅他一眼,瞧他斂下長睫,淺色瞳眸里淨是淡漠和生疏,看她的眼神跟看個陌生人沒兩樣。
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挺拔瀟灑,但淺色眸瞳卻冷鷙地與人劃下界限,恍若不允許他人越雷池一步,任意靠近他身邊。
她趕忙收回眼,不敢再看他傷人的視線。
忘了,他真的把她給忘了。
說的也是,陳伯伯說過,一旦他恢復記憶,說不定會把喪失記憶的那段時間給忘掉。
雖然早知道可能這樣,但真正面臨這一刻,看著他仿佛不曾認識過她的眼神,她還是覺得心好痛。
「呃,你可能是……」宣清凡有些錯愕地看著她。
「用和,你誤會了。」一旁的凱瑟琳忙打圓場。
「誤會?」
「啊,對了,其實……」唉,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從哪里說起。「用和,我們不如先到你的店里休息一下,再慢慢聊。」押著伊凡走到對面,她不忘回頭對他們兩個招了招手。
于用和側眼朝那「登徒子」瞪去,隨即快步上前。
宣清凡盡避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地跟上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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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原來是變態。」听了來龍去脈,于用和鄙夷地瞪著坐在吧台旁的宣清凡。「要不是你,伊凡根本不會遇到那些事。」
原來始作俑者就是他,剛才應該趁亂「招呼」他一下的。
錯過了機會,可惜。
「于小姐,你也別說得那麼難听。」宣清凡吐起苦水。「我第一次看到他時,他穿著女裝,那眼神說有多媚就有多媚,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那倒是。」大眼偷偷飄到伊凡身上,卻見他垂眼喝著飲料,恍若對他們的話題一點興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