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身邊的他緊握著自己的手,掌間的溫度直達她的內心,令她更覺得似幻亦真。
她好喜歡此刻的感覺,甚至希望上天可以將這一刻停頓,永遠留住現在。
從小到大,最最幸福的就是這一刻了吧?
天知道這三年來她過的是怎樣可怕的日子,每天不斷被良心折磨,每天都被母親逼迫,每天刻意壓抑對他的愛……她甚至曾經想用自殺來解月兌這一切!
但這一刻,世界上所有討厭的人與事都消失了,只有她和他漫步在這座宛如被廢棄的空城里,再也不必顧及什麼身分、什麼仇恨,她的心情好舒服、好寧靜……
「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去拿。」江皓低頭在她耳邊說。
「可是商品如果少了,租借食品攤位的商家,會不會找百貨公司算帳?」她沒有忘記這是屬于江氏的產業。
「怕什麼?賠給他們就是了!」
「可是我更想去服裝部試衣服耶!」她笑,「你知道嗎?有一條好美的裙子是某名牌的招牌擺設,不讓人試穿的。」
「怎麼會不讓人試穿呢?」他蹙眉,「哪一個牌子這麼囂張?」
「呵呵,大概那個專櫃小姐不認識我,所以不讓我試吧!」江采兒聳聳肩,「如果是某某名媛,那待遇應該就會有所不同了。」
「你也是名門千金呀!」愛憐地模著她的頭發,「走,我們現在就去試!」
兩人嘻嘻哈哈跑上三樓服裝部,在江皓的催促下,她興高采烈的換上了那條恍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裙子。
「看不清楚耶。」來到鏡子前,她拚命的睜大眼楮,「燈光太暗了!」
「不如我去把燈打開?」他提議。
「不不不,」她連連擺手,「那樣會把警衛招來的!」
「可是如果看不清楚,豈不是很遺憾?」
「對哦……」她失落的垂下小臉。
「這樣吧,我去把燈打開,你只看一眼,我們就藏起來!」他靈光一閃,打了個響指,「那樣就算警衛來了,也只會覺得是燈出了問題,而不會想到是我們在搞鬼。」
「好啊!」她欣然點頭,「可我們到時候該藏在什麼地方呢?」
「那里啊!」江皓往家具部的大床上一指。
「我怎麼忘了,」她差點兒笑出聲來,「果然是個好地方。」
「好,我要去開燈嘍!你只能對著鏡子看一眼,千萬不要流連哦!」他模到牆邊,找到了燈光的開關。
「嗯。」她遠遠地對他打了一個手勢。
剎那間,她覺得輝煌的燈光從頭頂上照射下來,弄花了她的眼楮。
眨眨雙眸,在適應了強烈的光亮後,便把目光停留在鏡子上。
不可思議,她怎麼變得這麼漂亮?只是換了一條裙子而已,竟然連昨夜殘留的黑眼圈都消失了,憔悴的臉色也不見,只剩下晶瑩雙眸和如櫻紅唇。
其實她心里明白,這樣的轉變並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而是來自她的心情。
女孩子的美麗會因為心情而有不同的表現,而這樣的心情,是他給她的。
江采兒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女皇般,站在世界最亮的地方,展現自己最亮麗的一刻。
這一刻,從前不曾有,將來也不會再有。
因為輝煌通常都是短暫的。
丙然,只有三秒鐘的時間,燈光馬上滅了,一切又歸于黑暗。
「快走,不然警衛就來了!」
她仍在發呆,但江皓已經跑了過來,牽著她奔向家具部。
丙然,一跳上大床、把被子蒙在頭上後不久,他們便听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朝這兒走來。
接著,一道手電筒的光束四處照射,像掃射越獄犯的燈塔一樣。
他們緊緊擁在一起,屏住了呼吸,生怕被警衛發現。
沉重的腳步聲開始來回搜尋,有好幾次,都像在他們耳邊似的那樣近。
但對方終究沒有發現他們,足音漸漸遠去,手電筒的光束也消失在樓層的盡頭。
「呼!呼!」江采兒輕輕拉下被子,大口喘著氣,剛才,她還以為自己就要憋死了。
就算不憋死,也快被嚇死了。
「好玩嗎?」江皓瞧著她緊張的模樣,只覺得有趣,身體撐在枕頭上悠悠的問。
「好玩啊……」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那明天再來玩,好嗎?」
「饒了我吧,我可不敢了……」她連忙縮進被子里,惹得他想放聲大笑。
這一次的歷險,讓她刻骨銘心,但如果太多了,就會失去它的刺激與珍貴,變得平常無奇。她要讓這一次的記憶永遠新鮮,所以,她不會再來一次!
「謝謝你,雷。」
她忽然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迅速一吻。
本想叫他大哥的,但在這個瘋狂的夜晚,她允許自己叫他一聲「雷」—這是她一直想叫他的稱呼。
這是屬于她的稱呼,也只有她這樣叫他,時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回到那個午後陽光燦爛的街頭,她與他初遇的那一刻。
而這一刻,他不是其他人,他只是她的雷。
她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勇氣,或許是因為四周的黑暗,也或許是因為他今晚太過寵溺她,而讓她膽大包天了起來。
但就像她永遠不會再來玩這個探險游戲一樣,今後,她也永遠不會再有勇氣和機會像這樣吻他,所以,她要珍惜這一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過江采兒知道,自己的這一吻顯然把他嚇呆了。
他回視她的雙眸中,有著復雜難言的感情,久久盤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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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的沒錯,這一吻,真的把他嚇著了。
離開百貨公司回家後,江皓幾乎徹夜未眠。
其實,他根本不介意她吻他,妹妹有時候親吻哥哥,代表兄妹間親匿的感情,是可以原諒的;妹妹直呼哥哥的名字,是一種任性的行為,也是可以原諒的—而他不能原諒的是自己。
因為在那一刻,他發現自己體內居然有一種屬于男人的沖動。
已經三年了,他怎麼還可以對自己的妹妹產生沖動?那樣豈不是變成了禽獸?
這些年,在她刻意的躲避下,他以為他已經把那份畸形的愛拋棄了,但昨夜,它居然又回來了,像一個魔鬼,再次鑽進他的心。
他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徹底趕走它,可以讓那種可怕的事不要再次發生。
因此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
站在浴室里,沖了一個冷水澡後,清晨的空氣讓他打了好幾個噴嚏。
在確定穩定了心中紊亂莫名的情緒後,他才下樓吃早餐。
但當他看到江采兒已經坐在餐桌邊,一顆心不禁又狂亂的怦怦跳著。
這是一頓讓他萬分難受的早餐,因為他不僅要逃避自己對她的反應,還要在全家人面前偽裝自己。
「阿皓,你昨晚跟采兒上哪兒去了?」江太太冷冷的開口,「以後不要出去玩到這麼晚才回來,知道嗎?」
「大哥他……帶我去看電影。」江采兒低聲回答。
「哇,什麼電影這麼好看?」江冼在一旁打趣,「改天我也帶我女朋友去看!」
「你有女朋友了嗎?」江太太馬上被二兒子無意間的話語給吸引,「她姓什麼、叫什麼?你們在哪里認識的?改天帶回來讓我看看!」
「是我前陣子在美國認識的。」
「怪不得你前陣子老往美國跑!」江太太開心地笑了。
「我這陣子還要繼續往美國跑。」
「為什麼?」
「因為她失蹤了,我要把她找回來。」江冼出人意料地答。
「你什麼時候對女孩子會這樣緊張了?」江皓調侃弟弟,「你不是一向自詡風流花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