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奴 第9頁

「我說的都是真的。」她發自內心地說著,再瞥向身旁的宗毓中。「嗄,難道妳正和宗先生交往?」

「嗯。」蔡憶婷睇著身旁的男人,見他沒搭腔,她便先應聲了。

「真的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改天有喜訊,可千萬別忘了發張帖子給我唷。」太好了,蔡小姐配上他,希望能夠改改他那種多疑的性子。

「八字還沒一撇。」唉,誰能討厭這麼可愛的女人?至少她不能。

「好了,我先送妳回去吧。」宗毓中見話題被轉開,隨即拉著蔡憶婷要走。「方以勤,妳就繼續待在樣品屋吧。」

「嗯,我知道了。」方以勤恭順的彎下腰,不忘說著,「開車開慢一點。」

蔡憶婷回頭對她點點頭,隨即對著宗毓中道︰「看吧,就跟你說,天底下很難有人會討厭她的。」方以勤最大的特點在于,任誰都很難討厭她。

「我就討厭她。」他沉聲道。

「怎麼可能?」聞言,她不禁微蹙起眉。

「看她那副諂媚的樣子就火大。」一想到她也是以這種姿態和那群大老周旋,他便有一肚子難忍的火。

蔡憶婷錯愕地睇著他的側臉,心里暗叫不妙。

那樣自然又感染力極強的女人,不可能會有人討厭的,而他說討厭,那就代表她在他的心里,有著特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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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這是怎麼一回事?」

宗毓中一踏進會館,便教迎面而來的花香給燻得皺起眉頭,一瞧見里頭滿是花束、花籃、花架,他不禁愣住。

這哪像是招待會館?根本就是花店嘛!

現在是怎樣?人沒來,以花代人啊?

「董事長,這是客人送給方姊的花。」一位銷售小姐小聲地解釋著。

方姊?唷,短短兩日,她便已經成功地收服人心了嗎?宗毓中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接近花籃一瞧,上頭署名的送花者竟有叔叔,甚至還有往來客戶的大名,甚至一大堆他還不熟識的商界大老,甚至是政治界……這女人涉獵的範圍會不會太廣了一點?

「她人呢?」

「在樣品屋里,正在安撫一位客人。」

「安撫客人?」聲音微微提高。「她是來做什麼的?為什麼要安撫客人?妳們行銷部門會不會太輕松了一點?」

他明明是要她當個可有可無的門面公關,為什麼不過報到第二天,她竟連安撫客人的工作也接下了?

「董事長,不是這樣的,是因為那位客人先前訂了房子,但中間可能出了什麼差錯,那預定的房子被方姊賣掉,所以方姊才會……董事長!」

不等銷售小姐把話說完,宗毓中跨著大步,直朝樣品屋走去。

未進樣品屋,便已經听見里頭傳來咆哮聲。

「搞什麼東西?你們賣房子是這種賣法的?我訂金都已經給了,居然還把房子賣給其他人,有沒有搞錯啊?」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黃先生,關于這一點是我的疏失,我一定會好好地補償你。」方以勤萬分抱歉地欠了欠身,回頭問了小佳幾句後,隨即又道︰「黃先生,C棟六樓A座雖已賣出,但是,我們可以給你A棟六樓A座,這一棟樓采光很好,且外觀是黑色棧道石,美觀又實用,還附贈液晶對講機和小吧台。」

「補償這個有什麼用?誰不知道A棟的價格較高?」黃先生依舊不滿,氣憤情緒難遏。

「黃先生請放心,我會給D棟的價格,而且還可以給您打個小折。」方以勤堆起滿瞼笑意。

「可以壓多少?」

小佳在她耳邊說了個數字。

「九折。」她一出口,身後的小佳立刻緊張地拍著她的肩。

「不對啦。」小佳幾乎要跳腳。「是九八折啦。」

「差百分之八而已。」少听一個八,需要這麼激動嗎?

「百分之八就可以差很多了。」這里可是高級公寓區,隨便一戶都要七百萬起跳,光是七百萬的百分之八就很嚇人,何況A棟起跳的不只七百萬。

「好,就這麼決定。」黃先生立即一口答應。

「但是……」小佳臉都白了。「方姊,怎麼辦啦?」

「沒關系,就給他。」

正急得跳腳,卻突地听見宗毓中淡淡的聲音,小佳與方以勤同時抬眼,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妳帶他過去。」宗毓中使了個眼色,要小佳帶黃先生到會館簽約。

小佳趕忙領著黃先生離開,頓時,樣品屋里靜悄無聲。

方以勤偷覦他一眼,瞧他斂下長睫,像在深思,又像是在發呆。

是因為她闖了禍惹他不高興嗎?她要不要先道歉,免得他對她的成見愈來愈深?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就先低頭吧。

正欲開口,他卻搶先一步——

「這期的半成屋賣量驚人,遠超過我的估計。」

「是嗎?我沒經手,所以不知道。」賣得好應該是好事吧!好歹笑一個,干麼把臉拉那麼長?

「妳會不知道?」宗毓中哼笑著。「那些大老因為妳在這里,所以捧了妳的場,訂了不少房,一點都不手軟,而更了不起的是妳,將業績全都給了銷售小姐,自己一點也不居功。」

她就是用這種手段來買他人對她的好感嗎?很懂得順水人情嘛,也難怪她在公關業無往不利。

「宗先生要我過來這里,不就是要我當個門面公關?銷售方面自然不關我的事。」她用不到那些佣金,倒不如給那些銷售小姐。

「別叫我宗先生。」他煩躁地低喊著。

宗先生?那不是她對老爸的叫法嗎?

那要怎麼稱呼?方以勤眨了眨眼,真覺得眼前的男人很難搞定。明明氣氛不差,他卻可以突地蹦出一句話,把彼此搞得很尷尬。

靶覺自己心緒浮動,宗毓中趕忙轉了話題。「剛才那位先生的事,我不會跟妳計較,但這種事銷售部門要自行處理,不需要妳過問。」

「我知道了。」方以勤輕點著頭。

「調查報告快出爐了,下午我會過來找妳,妳最好待在這里別亂跑。」話落,便徑自離開。

調查報告?啊啊,是冠翰的調查報告,太好了,總算可以還她清白了。

只是,他到會館,純粹為了要告訴她這一件事嗎?會不會太多余了一點?等調查報告出來再說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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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平穩地停在招待會館旁的停車場,宗毓中睇了一眼擱在副駕駛座上的牛皮紙袋,再度將里頭的文件抽出一看,隨即乏力地趴在方向盤上。

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麼多的巧合,怎麼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方以勤的繼父是攝影界極富盛名的方造人,十年前娶了方以勤的母親,隔年便生下一子。因為方造人的工作常常需要在國外走動,而他的妻子也跟著他一道,為了工作方便,便將孩子交給方以勤照顧。

天,那孩子真的不是方以勤生的。

他該要怎麼為他先前的態度道歉?不,就算那孩子不是方以勤和老爸所生,但也不代表她不曾喜歡過老爸。

對,就算沒孩子,她也不能否認曾經喜歡過老爸!思及此,他不禁端坐起來,但不過一下子,即又頹疲地倒向椅背。不對,她要喜歡什麼人他壓根管不著,盡避她喜歡的是老爸也一樣。

唉!老爸都已經不在了,他再追究這些事情做什麼?想著,不由得微微閉上眼,輕揉著有些酸澀的眉間。

但是事情不追,他拿什麼理由接近她?驀地瞪大眼,他在想什麼?他哪里需要理由接近她?接近她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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