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紙 第25頁

「找,當然要找,可你還沒告訴我,那東西究竟長得什麼模樣。」她舌忝了舌忝唇,快步走到架前。

「約莫巴掌大,近圓形,沒有任何雕飾,其色青白紅相間,其質是冷玉,薄如紙,聲如鈴。」他柔聲道,睇著她豪邁的走姿,笑得眼都彎了。

「欸,我似乎沒見過。」這藏寶閣里頭的古玩,她幾乎都見過,可他形容的東西似乎真是沒見過呢!

「是嗎?」事實上,找不找得到都無所謂了。

「嗯。」聞人遙點點頭,在架上翻著木盒,卻突地打翻一旁的長木匣,里頭滾出一卷畫軸。「唉呀!把我爹的畫像給翻落了。」

「妳爹的畫像?」

「你要不要瞧?我爹長得很俊的。」她喜孜孜地拉開上頭的綁繩,將絹質畫布逐一拉出。「啊,對了,你同我爹長得有幾分像,莫怪我頭一眼見著你時,便覺得你有幾分面熟呢!」

「是嗎?」慕容決含笑睇著她拉開的畫像,瞬間笑意凝在唇角,魅眸瞬地陰沉瞇起。

「怎麼了?」見他神色愀變,她不解地偏著螓首問道。

「他是妳爹?」聲音幾乎是自牙縫迸裂而出。

「對呀!有什麼問題?」

「他真是妳爹?!」他驀地放聲暴咆。

聞人遙瑟縮了下,隨即拉回畫像,仔仔細細地端詳。「沒錯啊!他是我爹啊!沒有錯,你……等等,你要去哪?喂!發生什麼事了?!」

話到一半,慕容決頭也不回地奔出藏寶閣,等到聞人遙追到門口時,早已不見他的身影。

她不禁喃喃自語,「我做錯什麼了嗎?」她一頭霧水,睇著酷似慕容決的畫像,急得快要掉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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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聞人唯回到院落,進房點起一盆火,驀然發覺臨窗的屏榻上坐了個不速之客,意外發現他就連包袱都一並帶進來。

他打算離開嗎?可能嗎?

「你跑來我這兒做什麼?」聞人唯不以為意,懶懶地褪去外袍。「同你說過幾回了,琉璃紙不在我這兒。」

將外袍掛在床榻邊,一回頭,他已近在眼前,一臉陰沉和憤恨。

「怎麼著?」聞人唯輕挑起眉,靜觀其變。

「小遙是我爹的私生女?」他粗嘎低問。

「誰說的?」

「沒人說,是我瞧見了。」慕容決一把揪起他的衣襟,陰沉黑眸進出妖野光痕。「小遙拿出一幅畫像,那里頭的人分明就是我爹,可她竟說那是她爹,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天,他簡直不敢相信!

現不是怎麼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爹沒將他整死,他心里是不甘願極了,是不?

為了尋找琉璃紙,他已經遍體鱗傷了,現下眼看著前景似乎相當美,他幾乎可以看見兩人情深的未來,可竟在這當頭又出現了變數,而且幾乎是沒法子改變的變數!

渾帳,沒將他逼得發狂不成,是不?!

「我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他光火暴咆,布滿血絲的眸直瞪著他。「你到底還想要怎麼瞞我?我爹留下羊皮紙卷,要我們兄弟尋寶,而我依著當年的線索找著了聞人府,也許我爹早猜到終有一日,不管尋不尋寶,我定會找上聞人府,而他怕我對小遙日久生情,所以要她扮成男兒郎,省得犯下兄妹丑事!」

他猜對了吧?小遙為何會扮成男兒郎?若說是爹未雨綢繆也不為過,是不?

要不,還能有什麼說法,能夠說明小遙為何會扮男裝?!

聞人唯暗忖了下,冷聲道︰「倘若你爹要杜絕你有一天愛上小遙,打一開始,他又為何要你們出來尋寶?他要你尋寶的用意到底是什麼?若要杜絕的最佳法子,豈不是要將琉璃紙交托他人?為何還執意將琉璃紙擱到小遙身上,甚至還要你尋寶?你不覺得其中有異嗎?」

慕容決聞言,不禁微詫地松手。

尋寶的用意?對了,爹明知道他絕對會找琉璃紙,又為何要特地留下羊皮紙卷,要他去尋寶?

「哼!我為什麼要平白告訴你這些事?」聞人唯冷啐了聲,撢了撢被他拉縐的衣襟,隨即走到桌前替自己斟上一杯茶。

思緒雜亂,像是滾到爛泥里頭找不著半點光源,驀地,一道靈光閃過腦際,慕容決突地抬眼道︰「你說琉璃紙在小遙身上?」

聞人唯冷睨一眼,徑自呷口微涼的茶水。

「你還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他大步走到聞人唯面前。

當初賣身入府時,他便覺得古怪極了,如今總算是真相大白了!

「你憑什麼要我告訴你一切?憑什麼你可以平白佔盡所有的好處?」他守護在小遙身邊十幾年,到最後,卻依舊得不到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投進他人的懷抱?不管這是老天注定,還是慕容世延從中算計,他都不爽透頂。

然而,盡避心里不舒坦,他卻又無可奈何。

「那你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眼前突生的一道曙光,教慕容決生出一道希望。「為什麼小遙會說我爹就是她爹?」

「天曉得呢?」聞人唯別開眼。

慕容決沉下心思,快速地將所有的事想過一逼,再仔細地睇著他的神情。「不管了,這其中必定有誤會,八成是小遙錯將我爹當作她爹了。」都怪他一時沒想清楚,便教浮亂心思佔滿思緒。

「哼!你帶包袱,不是要走了嗎?既是要走,那就快走吧!我絕對不留。」睇著屏榻上的包袱,聞人唯不禁冷聲道。

「我現下若是走了,豈不是教你稱心如意了?」事有蹊蹺,他得要沉住性子。

話落,他繞到屏榻前,提起包袱,包袱里頭滑出一只木盒,就連里頭的畫軸也一並滾落在外。

「欸,木盒。」聞人唯月兌口道。

慕容決拾起,微詫睇著他。「你見過?」

「哼!」

「那麼,你也知道這里頭畫的人究竟是誰?」也對,那時候,他也差不多是束發之年,這些事,他該是記得很清楚。

「那又如何?」側眼睇著慕容決撿起掉到木盒外的畫軸,小心翼翼地收進木盒里,再擱進包袱里,「琉璃紙這雅號,是慕容世延取的,可實際上,那玩意兒的名字就叫血沁翡翠,一直都掛在小遙身上。」掙扎了一會,他突道。

欲走的身影一頓,慕容決驀地回頭。「可琉璃紙是塊約莫巴掌大的冷玉,薄如紙,根本當不成玉佩,只能當賞玩之物,她要如何掛在身上?」

「在開封定居之後,慕容世延找來大內玉匠,將那塊玉石雕成團龍鳳舞圖,始終戴在小遙身上,這才是小遙為何始終以男裝示人,而不以女裝出現的主要原因。」一般尋常人是不會想要月兌了男人的衣衫的,是不?

珍奇寶物會引來多方的覬覦,太多的覬覦會衍生出貪念,貪念一生,任何惡行都極有可能發生。

慕容世延改變了琉璃紙的外貌,為的是要讓眾人以為琉璃紙早已消失在那場滅門血案之中;而他執意要將琉璃紙交給小遙,當然是因為小遙是他看上的媳婦,他絕對不放棄的媳婦。

慕容決聞言,慢慢消化他的話中意,突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爹篤定我定會愛上扮男裝的小遙?」

憑什麼這麼以為?知道爹的心思縝密得很,但若能算到這種地步,爹也未免太神機妙算了?

「關鍵就在你手上的那張畫像。」聞人唯指了指他的包袱。「你爹特地帶回那張畫像給你,用意就是要你在不知不覺中愛上畫中人,屆時,只要你一見著小遙,必定會有移情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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