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奔宵 第2頁

手腳被制住、不能動彈的古月兒,只能眼睜睜看著裝滿毒液的針筒刺入自己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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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月兒皺眉看著手中的資料,滿滿的幾大頁中,其中只有一小段讓她起了些興趣。

迸月兒,刑滬貼身護衛──古蘭之女,生父不詳。

母親古蘭為保護刑滬而死,自此,刑滬將其女接回刑家,待如親生女兒。兩年後,在一起意外中古月兒為救刑滬之子──刑徹,喪生于大火之中……

唯刑滬不信其已身亡,撒千金重利尋賞她……

為什麼刑滬這麼重視那個孩子?難不成,古蘭不僅是他的貼身護衛這麼簡單,而是……他的女人?

而與自己同名同姓的「古月兒」,其實是他的私生女?

否則,這麼多年下來,一般人早就放棄了,哪還會像他這樣完全不肯相信「古月兒」已死的事實?

望著資料的古月兒嘴角微微揚起一笑,看來刑滬的確是個很好用的靶子,只要利用他對古蘭的愧疚感和想補償古月兒的心理,她在刑家就不會有危險……

「是誰?」

听見身後的門口有人探入的腳步聲,警覺性強的古月兒眉一皺,隨即抽起靴底的小刀,往身後狠聲一喝!

雖然身在組織的巢穴里,她一樣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這里的人只要抓住一點小辮子,便能置對方于死地,毫不留情。

在這種環境里長大,除了听命于主子外,更重要的是不能信任任何人。

因為在這里,不是殺人,就是被殺。

往身後一看,古月兒的眉頭鎖得更緊了,握著匕首的手更不敢放松。

她對門口男人那張猥褻惡心的臉孔可沒敢忘,組織里人人都知道,江之分雖然武功不高,卻總仗著主人的疼愛欺壓他人。更令人不恥的是,組織里只要是武功稍弱或身分低微的女人,幾乎都被他的魔掌染指過,根本就是名副其實的婬魔!

江之分見到她防備的神情,眼神上下梭巡了她一圈,然後一臉輕蔑地笑道︰「看看妳那是什麼表情?放心,我雖然惡名昭彰,但對毀了容的女人可是一點『性趣』也沒有。」

迸月兒聞言側過左半邊的臉,放下手中的匕首,只露出右半邊的完好臉孔,聲音沒有半點波動地說︰「是主人要你來的嗎?」

江之分似乎對停留在這里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點了點頭。「我是來通知妳,通路已經安排好,今晚就可以動身了。」

今晚?這麼快?

看著自己細白手腕內的一道輕紫,古月兒不由得嘆了口氣。「唉,那麼……」

今晚就今晚吧!再拖下去,也只是拖累她的命罷了。

听見她的嘆息,江之分以為她是擔心身分的問題。「妳放心,奔宵的父親──刑滬已經找到了我們替妳安排好的養父母,妳只要抓好刑滬的心,讓他相信妳就是當年的古月兒,那麼接下來的事便能順利進行。」

江之分的話,只讓古月兒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這我清楚,沒事的話,你可以滾了。」

好意提醒卻換來這麼一句,江之分哼了一聲。「妳好自為之吧。」

江之分一走,古月兒隨即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一個小木盒,木盒里裝著半張人皮面具,面具的皮質有如肌膚一般細女敕絲滑,就如同她另外的半張臉。

看著鏡中的臉孔,右邊是一張少女能擁有的、最甜美的臉孔──白里透紅的肌膚,如凝脂般吹彈可破;清澈的雙眼黑白分明,更增添了幾分無邪純淨的味道;唇瓣不點而紅,柔軟得引人遐想。

而左邊的臉孔……卻是如野火燎原後的殘缺景象。

原本姣好的面容如今硬生生被畫了界線,半邊是天使、另一半則是惡魔,那道道鮮紅的瘡疤是唯一陪伴著她長大的記憶,卻連她自己見了也害怕……

她嘆了口氣,在面具上用刷子輕輕涂好搗碎過後的藥汁,將它覆蓋在自己左半邊殘缺的臉孔上。一瞬間,鏡中一張甜美的清純面容頓現。

看著自己曾有的美好面容不在,如今必須以這樣的方式才能示人,古月兒閉著眼,背向了鏡面──

她要活下去!不論是用什麼臉孔,干淨明亮還是骯髒污穢,她都想活下去!

既然要扮演與自己同名的女孩,那麼她就以她的「真面目」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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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找到了!」

刑徹放下手中的工具,皺著眉頭看向一臉興奮的父親。「爸,醫生不是吩咐過你,情緒不能太激動?」

刑滬一心只念著自己的事,壓根沒理會兒子的勸告。「我為好事高興,這又有什麼關系?」

刑徹訝異著父親的喜悅,只是挑了挑眉,一副沒有多大興趣的模樣,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他還是給了個面子隨口一問。「找到什麼了?」擔心父親身體的他,還默不作聲地先拖過一張椅子到父親身前,示意他坐下。

知道兒子向來如此的刑滬,見狀溫和地笑了笑。「刑徹,你听著,我這次真的找到月兒了。」

月兒?

一听見這個不能再耳熟的名字,刑徹眉頭一皺,神情也跟著嚴肅起來。「爸,不是我要澆你冷水,這些年來有多少人假冒過月兒?結果又有多少次讓你灰心?這一次……」

刑滬拍了拍兒子,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刑徹,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這一次我相信是真的。」

見到父親如此執迷不悟的模樣,刑徹毫不客氣地翻了個大白眼。「爸,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相信月兒已經死了?」

听見兒子的話,刑滬的好心情頓時消失了,一把怒火上升。「月兒沒死!」

刑徹臉色也極為難看,即使是自己的父親也絲毫不肯讓步,他一針見血地說︰「難道那具焦黑的尸體是假的嗎?」

刑滬撇過了頭,仍舊一臉倔強。「那、那不是月兒……」

「如果那不是月兒,會是誰?」

刑滬被兒子問得啞口無言,望著刑徹好半晌,直到看出他眼神里流露的擔憂。

刑滬嘆了口氣,怒氣漸消,更緩和了語氣,試著動之以情。「你不相信我的話就算了,但那個小女孩的確不是月兒。月兒是古蘭唯一的女兒,我不可能會認錯。再說我在古蘭的墓前發過誓,一定會找回她的女兒,好好照顧她。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難道你要我眼睜睜放棄?」

刑徹拉過另一把椅子坐下,與父親對視。他耙了耙頭發,一臉煩躁,語氣也顯示出對父親執著的無奈。「我知道你對古姨的愧疚,但當年她是你的貼身護衛,古姨的死是她職責所在……」

「夠了!」刑滬大掌一拍,怒氣在觸及古蘭的死時凜然又現。

見到父親傷感心痛的模樣,刑徹的心微微一涼,他不得不承認,在母親生前唯一愛過的父親心中,古姨的死彷佛是父親永遠的痛……

「不論是什麼身分地位,所有的人都是人生父母養,沒有誰該為誰失去生命。我也曾身為八俊之一,但就連當年的主子,也不曾要求我們在危險時付出生命以換得他的安全。」

刑滬逐漸蒼老的眼神,此刻正心痛地看著兒子。「而你,听听你剛才說的是什麼話?當年要不是月兒在危急時推你一把,你以為你還能安好地坐在這里說話嗎?你簡直讓我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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