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騙徒 第18頁

陳嵩一揮袖,「不,她不是這樣的女人!」

「現在你們愛得火熱,她當然要偽裝一下啦。我知道你現在是一頭熱,听不進勸告。退一步說,如果她爹發現了你的身分,不同意你們倆的婚事,你該怎麼辦呢?」

陳嵩堅定地回答︰「如果她爹反對,我就帶她私奔!」

小三子訕笑,「帶她走?她願意拋棄富裕的生活,跟你去過苦日子?要知道,好馬配好鞍,佳人配『財』子!這個『財』就是有錢的『財』!」

陳嵩撇撇嘴,「我說小三子,你什麼時候變成老頭兒了?不,應該是一個嘮叨的婆婆才對。我和她是真心相愛的,她一定願意跟我走!」

「好好好!即便她不嫌貧愛富,鐵了心要跟公子走,難道你就不怕暴殄天物嗎?打個比方,如果你買回一件珍寶,卻連一個舒適安全的藏寶盒都沒有,你睡得踏實嗎?如果成親數年後,你依然沒有辦法讓她過得更體面些,看她素衣粗糧,你的臉往哪兒擱?要知道人言可畏啊,家有美妻,不時會有好心人半真半假地拍著你的肩膀開玩笑︰『你夫人那麼漂亮,得當心一點啊!』說到要害處,又戛然而止,他那神色,夠讓你回家心驚膽跳半天了!」

一听這話,陳嵩的臉上情不自禁地出現一片陰影。

小三子接著道︰「美女身邊不乏男人,並且,婚齡越長的女人對男人的戒備心越弱,她們並不反感男人適當的騷擾,這會讓她們飄飄然,久而久之,前景難測。娶個美女如同在床下放了一根煙花爆竹,雖然自燃自爆的可能性很小,但你要對所有進屋里的人手中的煙火高度警惕,睡覺都不會踏實。」

陳嵩微慍,「你從哪里听來的這些鬼話!」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美妻就是一件珍寶,擱哪里部不踏實,主要還是怕賊,心中老惦記著。即使你相信凌小姐對諸多誘惑有免疫力,但賊心不死的男人防不勝防,也許那些家伙聯合起來還不如你,但人家旁門左道多,加上舍得下功夫,長期下去,後果還真有點……」

陳嵩大叫︰「我不听你鬼扯了,你給我閉嘴!」說罷,他站了起來,就要開門出去。

小三子跟著勸道︰「我說的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啊!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肯定不會做家務,一個絕色的女子圍著圍裙的樣子肯定沒有一身白色長裙清新月兌俗。妻子越漂亮,丈夫做家務的可能性便越高。很難說男人們是心甘情願,但在嬌妻的軟硬兼施下,堅定立場是件很困難的事。權衡一下,娶美女真是得不償失啊,公子!」

陳嵩已經受夠了,摀著耳朵拍門而出,突然砰的一聲,與來人迎頭撞個滿懷。

兩人都被撞得一彈,差點跌倒。

陳嵩正在氣頭上,剛要罵兩句,突然看見來人竟是王寶貴大財主。

陳嵩的那張臉顯然由于過分驚嚇而數度變色,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那種寒意不是寒風吹過可以比擬,而是打從心底不由自主的恐懼。

王寶貴拍拍灰塵,笑道︰「陳公子,怎麼這麼冒失啊?咦,你的臉色好難看,病了嗎?」

陳嵩呃了一聲,道︰「這個……不……王老板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寶貴喜上眉梢,「有大事情找你呢。」

小三子一看是王寶貴,大喜道︰「王老板,你來得正好,快替我勸勸公子!」

王寶貴一臉疑惑,「勸勸公子?你家公子怎麼了?」

陳嵩白了小三子一眼,堆笑道︰「不,我沒事,只是這些天疲于應酬,有些勞累。」

王寶貴嘆了一聲,「陳公子這麼說,我就更難開口了。」

陳嵩從他的臉色,看出必有要事,「王老板有什麼吩咐就直說吧!」

小三子已送上一杯香茗。

王寶貴拿起瓷蓋呷了一口,過了好半天,才開口︰「今天來找你,其實是為了如意鑽花的事情……」

不待他說完,陳嵩只覺得心鼓雷鳴,禁不住再次由眉心里沁出汗珠。

小三子忙道︰「請王老板放心,我家公子一定會拿到的!請再多給我們一點時間!」

王寶貴忙搖頭,「不,我想說的是,陳公子不必去竊取如意鑽花了。」

「什麼?」陳嵩不禁又驚又喜,驚的是出人意料,喜的是自己不必再做雞鳴狗盜的差事了。

「王老板,你是不是搞錯了?」小三子像是忽然中風,那雙眸子也失去光彩,全身上下都在片刻僵硬如化石。

王寶貴再嘆一口氣,「唉,這事全怪我……」他站起身走至窗前,向外招了招手,一位妙齡姑娘緩緩走進來。

瞧著她亭亭玉立的身材,以及微風下所顯示出的玲瓏曲線,僅此就足有先聲奪人之勢。一縷縷的青絲獨具特色的垂散于額間,適巧襯托著她那對彎彎的秀眉與蒙的雙眼,絕無一般青樓女子的輕佻。

她向屋內眾人一一行禮。

陳嵩連忙還禮,「姑娘請坐。」

妙齡姑娘緩緩坐下,垂下眉目。

王寶貴嘆氣道︰「這件事情,便是因她而起。她叫張淑敏,是怡紅院里的花魁,不論姿色及才藝,都是個中翹楚。其他姑娘們的香閨都在東、北兩座樓上,唯有這位張姑娘獨居西樓。」

陳嵩大吃一驚,早知道怡紅院是本地最大的窯子,但此時不便多問。

張淑敏的臉一下子就飛紅了。

王寶貴接著道︰「張姑娘出生貧寒,七歲時,家里已養不起她,父母只好將她賣給富貴人家當婢女,可她命運多舛,八歲時,又被轉賣到怡紅院。老鴨見她聰慧,便細心教,琴棋書畫,詩詞曲賦,無所不通,而且越長越秀靈;十八歲時,已是艷壓群芳,身價倍漲。」

說到這里,王寶貴深深的一嘆,「這麼好的一位姑娘淪落風塵,委實要令人扼腕嘆息。我初見她時,便深深同情她的遭遇,自此每到怡紅院,非要點她相伴不可,日子一長,我倆兩情相悅。但我的婚姻並不幸福,娘子曾山鷹天生是個醋壇子,典型的妻管嚴,要是發現我對別的女人多瞄了一眼,少則大罵,多則動粗。」

「算你可憐。」小三子插話。

「別貧嘴。」陳嵩白他一眼。

小三子便乖乖地閉上嘴不說話了。

「說來不怕你們見笑,我在娘子的婬威之下屈辱的度過三十年,故而嚴重陽痿,對著妻子提不起任何興趣,加上又不能討小妾,弄到今日仍然沒有子嗣,恐怕王家真要無後了。」

陳嵩道︰「你娘子如此能干,卻是不幸。」

王寶貴神色戚然,「我因為時常受妻子打壓,便轉向張姑娘傾訴心中苦悶,加上兩人都是落難人,得遇知音,一來一往,就相互依戀了。可是,終于有一天被我娘子發現,因此娘子逼我弄來如意鑽花才肯原諒我,所以我就找上你了。」

陳嵩點頭,「原來如此,那為什麼你娘子現在又不要如意鑽花了?」

王寶貴呆呆一笑,「皇天不負有心人,昨天終于被我抓住她的把柄!」

陳嵩訝然,「什麼把柄?」

「昨天我找凌老板討回一百個笆斗,誰知道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娘子乘機偷漢子,她沒料到我回去得那麼早,被我捉奸在床。哼哼,我靈機一動,趕快報官,那一對奸夫婬婦現在都被抓起來了,擇日判刑。」

陳嵩听得好笑,妻子背地偷漢子,王寶貴卻如此高興,真是太陽底下無新鮮事。

王寶貴沾沾自喜,「這下子快刀斬亂麻,我終于可以和張姑娘長相廝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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