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知我是德克?」龍非常驚異。
「鎮靜些,對一個貴族而言,你的表情太強烈了。」老公爵夫人不動聲色地糾正她。
「我曾見過年輕的德克伯爵,當時他也戴著這條項鏈。」老公爵夫人微笑,「我記得他也有一頭黑藍色的長發,不過,他的頭發是卷曲的。」
「我比較像我的母親。」龍低聲解釋。
「德克家的人擁有與眾不同的氣質,這和長相沒有關系。」老公爵夫人微笑,「德克伯爵是一個讓人無法忘懷的人。」
龍很想再問一些關于德克家族以及那位年輕德克伯爵的事,可此刻她們已置身于人聲鼎沸的舞會現場了。
「去享受你的青春吧!」老公爵夫人把她推向人群。
老公爵夫人的公然推崇以及拜「德克」這個古老而高貴的姓氏所賜,那些本來蔑視她的人此刻紛紛接近她,他們的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以及刺探的神情。
金伯爵朝她走來,龍迎戰似的挺直了背脊!
「能請德克小姐跳支舞嗎?」金伯爵的藍眸里閃著冰冷的光。
「我有拒絕的理由嗎?」龍冷笑,毫不畏懼。
在音樂聲中,這兩個彼此仇視的人共同滑進了舞池。
而那邊,本已微笑著迎向龍的卡洛斯,幾乎被這意外的變戰氣瘋了。
他握緊雙拳,默默地控制住自己的怒火。這是祖母來巴斯後舉辦的第一場舞會,他不能將它給毀了。
勉強抑制住殺人的沖動,卡洛斯隨手拉過蘇珊,再度滑入舞池,不過,他的目光仍然緊緊地鎖著龍。
「你這個婊子!」金伯爵大力地摟住她,「你和卡洛斯睡過了?」
「東方女人總忘不了她的第一個男人,你沒機會了,詹姆斯金。」龍譏諷的笑意更深了,「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離得遠遠的,因為——我今天還沒來得及進食。」
「你……」
龍在他耳邊冷冷地說︰「你知道的,饑餓的吸血鬼最危險了。」
「我不會放過你的!」金伯爵咬牙切齒的說。
「記住,黑夜是我的世界,要對付我,至少等到白天吧!」龍嘲諷。
「你——該死!」
「恐怕不見得吧!」龍微啟雙唇,露出她整齊的牙齒,「你看,我已能控制我的情緒了。」
龍的表現在卡洛斯的眼里卻成了公然賣弄風情。
「該死!」他詛咒一聲,再也顧不了什麼該死的社交禮儀,他丟下蘇珊走向龍。
「我覺得你最好離開。」龍微笑著建議金伯爵。
如果計劃不出錯,天亮前她會得到想要的一切,以後金伯爵就無法再威脅到她了。
「賤人,你一定會跪在我腳下請求,」金伯爵恨恨的說,被女人撂在舞池里是他的恥辱!
「對我來說,變成一堆灰燼會更有意思。」龍絲毫不怕觸怒他,「吸血鬼的下場不都是這樣嗎?」
失去理智會使人暴露出更多的弱點,金伯爵也不例外。龍的話成功地激起金伯爵的怒火,一時間他臉上乍青乍白,眼見就要發作,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忽然插進他們的談話——
「你們在討論吸血鬼嗎?多有意思的話題呀!」
這是一個戴著水果狀假發的無聊貴婦人。
「金伯爵正在講述一些有關吸血鬼的故事,我想您一定會有興趣的。」龍淡淡地道。
「我有這個榮幸嗎?伯爵大人。」打扮妖嬈的貴婦人愛嬌地咧開了鮮艷的紅唇。
「這是我的榮幸。」金伯爵順勢放開龍,隨即附在她耳邊陰冷地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會注意不要吃得太飽。」看見金伯爵難看的臉色,龍抑不住嘴角的笑意。
至于被拋棄在舞池里?見鬼,她才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呢!
「我有榮幸請美麗的小姐跳支舞嗎?」
艾倫熟悉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龍吃驚地轉過身,「你怎麼來了?」
「俱樂部的老板不配出現在高尚的場合嗎?」艾倫頑皮地眨眨限。
與見到卡洛斯時的緊繃不同,艾倫總能令她感覺到輕松自在。
「還有誰比你更適合這種場合?情場浪子。」龍促狹地道。
「這個絕妙的稱呼轉送給卡洛斯更合適。」艾倫風度翩翩地行一紳士禮,「小姐,可以賞臉嗎?」
「有何不可?」龍伸出戴手套的縴手。
艾倫執起她的手,送至唇邊輕輕一吻,「金在找你麻煩嗎?」
「你知道些什麼?」龍的手僵住了,她不喜歡別人探知自己的秘密。
「很少,不過我覺得他在威脅你。」艾倫打算帶她滑入舞池,「金傷害你了嗎?」
吸血鬼是習慣孤獨的,她不願與人有更深一層的接觸,即使那人是艾倫也不例外。
「听說伯爵府的蘭花非常有名,我想去花園走走。」龍不著痕跡地想要退開。
「請別拒絕我,我只是想幫你!」艾倫真摯地道,「知道嗎?我們………」
他不再掩飾自己身上的氣息,無論是他還是龍,都是與眾不同的。
難道……
龍在艾倫身上嗅到了一種共通的氣息。
「你完全能信任我。」他已透露得夠多了,
「一杯酒,」遲疑了片刻之後,龍終于開口,「我要在花園的亭里喝。」
「你決定信任我了?」艾倫十分驚喜。
「暫時的,我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會改變主意,也許你該快一些。」龍優雅地自落地長窗進入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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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姆家的舞會不只是供應各種名廚小點,光是酒的種類和品牌就有數十種之多。
艾倫挑一瓶一七0五年法國出產的紅酒。
正當他倒滿兩只酒杯,打算拿著它們去花園時,一只手奪走了他手里的酒杯。
「卡洛斯?」艾倫驚異得合不攏嘴,「你不是和蘇珊在一起嗎?」
「不準打她的主意!」卡洛斯威脅,「她是我的女人!」
「她?」他可從末對蘇珊有非分之想。
可憐艾倫腦筋還轉不過來,卡洛斯已疾步追著龍的腳步離開了。
真是——可怕!
艾倫決定還是少趟這淌混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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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的亭子里,龍背對著小徑而立,听見身後的腳步聲,她猶豫著,不知該怎麼開口。
畢竟介于吸血鬼與人類之間的她,處境實在很可笑。
「這花園很美。」接過身後遞來的酒杯,她輕啜一口,卻仍背對著「艾倫」,「你知道了什麼?」
卡洛斯不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月下的影子。
花園里的中國燈籠發出的朦朧的光,為她鍍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而她飄忽得如同一抹黑色的剪影。
他只想牢牢地抓住她,讓她再也不能飛走。
「艾倫?」他的沉默讓龍轉過身,然後她訝異地喊出聲來,「索姆伯爵?」
「叫我卡洛斯,龍……」
她的聲音真好听!卡洛斯情不白禁的將她擁入懷里。她的唇邊沾著紅酒的殷紅痕跡,當他輕輕舌忝去她嘴角的酒漬時,龍微一側頸,雙唇已迎上了他的。
「龍……」卡洛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不由自主地加深了這個吻。
酒杯自龍的掌中滑落,股紅的灑灑了一地,看來像一地的——血!
龍忍不住退縮了一下。
「親愛的,求你……」卡洛斯以為她想要退縮,忍不住低聲勸哄,「我快為你發瘋了,不要……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龍試圖讓自己清醒,可是不行,在他的熾熱里,她的理智就像是一滴滑入了大海的小水珠,只一瞬就被整個吞沒了。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殘存的理智提醒她,她才是誘惑者,可……
她無法思考,只能本能地給予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