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穆離開窗前,把自白書遞給賀德魯。「我知道寫下這些可以卸下你心頭的罪惡重擔,但是,為了她,我請求你毀掉。」
賀德魯的雙唇雪白,盯著那張自白書。「你在追捕我,你讓十幾個人去那里逮捕我,這不就是你要的嗎?」
「我們帶你來這里是一種預防,」昆丁說。「我們不確定你的精神狀況。」
律師看著亞穆的眼楮。「你們以為我會傷害她?」
「她是我心愛的人,」亞穆說。「我寧可小心一些。」
「心愛的人,我懂了。」賀德魯接過自白書,繃著臉將紙張慢慢撕成兩半,又兩半、又兩半,最後才將碎紙放在桌上。
「接下來我該做什麼?」他問。「我不能——你們不可能指望我若無其時地再過以前的生活。」
「這個嘛,我相信昆丁爵爺自有他的想法,」亞穆說。「再棘手的狀況他都應付過。」他離開書桌。「好吧,兩位,我要去處理私人的事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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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畫室里找到正拚命想讓雙手忙碌的黎柔,她正在釘畫布,看見他進來便放下鐵錘。
「事情還順利嗎?」她問。
「你不是叫我一定要把它弄得很順利嗎?」他反問。「我什麼時候曾違背你任何最小的要求?我不是你的奴隸嗎?」
她撲進他的懷里。「你是最神奇的人,」她說。「最體諒、最有智慧、最聰明、最有同情心的——」
「奴隸,」他說。「反正我就是你的奴隸,非常、非常可悲。」
「才不是呢,你知道這樣的結果才是正確的。你非常能體會德魯的感覺。為了補償十年前的行為、為了安撫他的良心,他付出了許多代價。然後因為樊世的威脅,他十年努力建造的一切都要被摧毀,這是不公平的。因為他做的事吊死他,才是犯罪。那將是最可怕的正義,絕對殘忍的玩笑——畢樊世又一個殘酷的玩笑。」
「不要這麼激動。」他擁緊她,撫著她的頭發。「昆丁會找到方法,善加利用賀德魯的天分。他會跟我一樣,從事一些惡心的工作,借以清洗他的良心、開啟一個新的生命。誰知道呢?也許萬能的上帝最後也會憐憫他,帶他去到一位勇敢而充滿愛心的女人面前,讓她把他變成她的奴隸。」
「我會這樣祈禱,」她說。「我從不了解他為什麼沒有結婚,太多女人想要爭取那個機會了。可是,他今天說了︰他們兩人之一必須跟我結婚。我想保持未婚也是德魯的‘補償’之一,好在樊世如果出事,他可以立刻照顧我。」
「現在,你有了我,不能再逃去找他了。」他說。「你最好把我照顧得好一點。」
她退後一點。「我向來不會照顧丈夫,藝術家很難是賢妻良母。」
「幸好我也不需要太多照顧,我通常很會自己找東西玩。」他看看畫框橫條。「或許我該學習一些新技能。」
「你想當畫家?」
「不了,一個家庭有個藝術家就夠了。不過你可以教我這些準備工作如何進行,我來想想可以如何加以改善。我也可以幫你培養客戶,也許不久,你就受邀去為皇室畫畫了。既然我已經從昆丁的員工名冊退休下來——」
「你不可能是認真的。」她金黃色的眼楮睜大。「你會很無聊。」
「你不可能放下工作跟著我到處跑,我也不可能帶你去出任務,可是我又不可能單獨出門,所以除了退休還有什麼辦法?何況,你忘了我還忙著幾個流浪兒。」
他拉起她的手向門口走去。「我想,在幫你沖刺事業、並收集小孩——唉,當然還有做媒之間,我其實很忙的。」
「我希望也不要太忙,」她說。「我其實很喜歡當你的伙伴,我是指偵探那方面,那非常有趣,也很有啟發性。也許……」她在樓梯口停下。「也許昆丁會偶爾讓我們處理一些問題。你不會希望你的技巧因為疏于使用而生銹,對吧?」
「一些問題,偷竊、勒索、謀殺的問題?」
她繼續往樓梯上走。「人們常有很多可怕的秘密,最後都會造成問題。你看看我們在短短三個月里的成就︰薛本尼夫婦、大維和蘭蒂,還有大維和他父親。你知道蘭福特因為大維懂得保護哥哥的秘密而非常驕傲嗎?」
「兼營好人好事的藝術家,」他說。「看來你下定決心要變成聖人了。」
他們來到她的臥室門口,她的嘴角慢慢揚起來。「不是全部的,我們可以在公開場合扮演聖人,但在私底下要非常邪惡。反正,那也剛好是我們擅長的。」
「我們?」他打開門。
「是啊。」她走進門內,他跟進去後反手關上。「當然是我們,天造地設的我們,這是邢夫人說的,而且杰森也很同意。你在昆丁的辦公室時,他和他的夫人來過。」
「啊,可愛的安娜。」他拿下領巾。
「他們決定要贊同你對你的伯爵夫人的選擇。」她坐在床沿月兌鞋。「看來,魯莽任性且脾氣不佳的我,可以讓你隨時保持警覺。」
「是嗎?你有沒有告訴他們,你用暖床熨斗打我?」他月兌下外套。
「我說了,因為我很愧疚。」她開始解開紐扣。「但是依照杰森的解釋,那是罪有應得,你辜負了我的信任,所以你的頭殼要付出代價。他也同意讓德魯承認錯誤之後原諒他,是合宜的處置。」
「杰森當然會同意,你的作法跟他一模一樣。我告訴過你,十年前他如何幫我跟他的家人和解。」
他看著裙子滑下肩膀和腰間。「你跟他一樣,都要求知道一切,才做出判斷。你也跟他一樣,只要事實俱在,你們都願意改變原來的想法。除了腦筋很快的那種聰明,你們還具有智慧。更幸運的是,你的智慧還兼具女性的特質。」
說話間,裙子和內衣都落到地上。
「而且存在于這麼美麗的女性身體里面。」他喃喃低語,很快的除去自己的衣物,幫忙解開緊身褡的系帶。
「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副身體。」她說。
緊身褡除去,露出凝脂般的曲線。他忍住申吟,解開襯裙。
「啊,我畢竟勉強稱得上人類。」他的聲音嘶啞。
「是啊,生來就很奇怪的那種。」
他把襯褲從她豐滿的臀部褪去,按著除去束襪帶和長襪。她滑到床的中央,他跪在她的腿間。「我是為你而生的。」他說。
他低頭深而纏綿的吻她,慢慢將她放在枕上。她伸手緊緊抱住他。
「就是這樣,抱住我,」他說。「把我留在你身邊,黎柔。你是夜晚,我所有的夜晚,我所有的白天,和我所有的幸福。你知道這個事實。」他渴望而戀慕地撫過她絲般的肌膚。「我的愛。」他用法文說。
「我知道。」她說。「可是我要你再說一次、又一次。」
他用十二種語言說了一次又一次,還用手、用嘴說了無數次。因為他的心不再有負擔,如此的輕盈,讓他自由又快樂地一說再說。也因為他們之間不再有秘密,這一夜他可以全心全意的愛她,將自己完全奉獻給她。一如她也一樣。因此,在她歡迎他進入體內時,他發現這是前往天堂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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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當他們的心跳在滿足中逐漸緩和下來,亞穆將她擁在懷里,向她訴說他心目中的天堂。「我愛我的故鄉,」他輕聲說。「每個男人都夢見天堂,而我夢見它。」
「在巴黎的時候,我告訴菲娜,你像魔王路西弗。」她說。
「從天堂被驅逐出去的魔王,你感覺到了。」